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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恩將仇報,恩將仇報啊兔崽子

2024-10-14 00:27:56 作者: 少尹

  「也是。」秦尚望向已經駛出都察院的馬車,手中念珠往下走了一顆,「從李莊主的角度來看,主子就是單純的耗著她,不辦事。」

  「那之後呢?」他好奇問,「就算現在把人帶回去了,以李姑娘的本事,想離開沈家簡直易如反掌。」

  確實,李妍武功高強,乃是百年一遇的練武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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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如果不是沈寒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再加上李妍本就信賴平南,不然他是不會有那一掌的機會的。

  平南嘆口氣:「主子可能早就預想到今天了。」

  「預想到?」秦尚迷糊了,側過頭看著他,「他早知道李妍會跑?」

  「那要是不知道,也不會提前讓歐陽文做一副腳銬,還多做好幾條沒有鑰匙的大粗鏈子。」

  四目相對,兩人之間鴉雀無聲。

  秦尚手握佛珠,端著胳膊,眉毛緩緩上揚:「啊?」

  皇城門外,馬車裡,沈寒舟依然緊緊抱著李妍。

  似乎自己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會變成鳥,成為他再也抓不住的存在。

  原來人的理智崩潰,只需要一句話,幾個字,短到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

  他望著李妍如沉睡的面龐,輕聲道:「愚說了,別逼愚。」

  「都是你逼愚……」他緩緩俯身,輕輕呢喃,「妍兒,都是你不好。」

  說完這些,沈寒舟身子一僵。

  他又詫異抬起頭,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真是瘋了!真是瘋了啊!

  他有些驚恐,恍然察覺到自己竟絲毫沒有內疚?

  可一想到剛才差一點就失去李妍,會再也見不到她……

  不可以。

  沈寒舟的手指緊了。

  他死死扣在李妍的手臂上,將她抱得更緊。

  他不同意。

  誰都可以離他而去,只有李妍不行。

  此時此刻,明明混亂得一塌糊塗,偏偏只有失去李妍,見不到李妍這件事,讓他只是稍稍想一想,就覺得刺痛到無法呼吸。

  這是他的女人啊!

  是說著他們青梅竹馬二十年的謊言,騙了他一顆真心的土匪李妍。

  是說著這輩子都會站在他身邊,在他想吃桃花酥時只做給他一個人的莊主李妍。

  是李清風臨終之前把一切都託付給他,讓他無論何時都照顧著的李妍。

  是他的李妍。

  而她,竟然想走。

  「妍兒,你哪也別想去。」

  都察院出事的消息,秦尚雖然有意壓了,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裴應春與宋齊幾乎是同時得到的消息。

  和一片陰鬱籠罩,正大發雷霆的裴應春不一樣,紫宸殿上,宋齊哼起了小曲。

  他逗弄著籠子裡的小鳥,時不時開心地笑出聲。

  「李清風啊李清風,朕可真是佩服你。」他嘟囔著,將手裡的兩顆玉米粒扔進鳥籠,「人死證還在,一證傳兩代。你這手法,裴應春怕是九泉之下都得找你打一架。」

  他披著大氅,殿內燒著炭火,熱乎得很。

  天已經入冬,上午還有幾分陽光,到下午就已經颳起大風,烏雲遮日。

  宋齊這兩日身子還行,他叫來小太監,擺手吩咐:「去,讓沈寒舟來見朕。朕倒是要問問,是不是真的拿到了證據。」

  別人說拿到鐵證,宋齊是不信的。

  但無數人都看到,將案宗送進內院的人是李妍,這消息就有了值得了解之處。

  宋齊坐在榻上,就算隔窗望著烏雲,仍覺得天氣真好,在等待的過程中,還特意吩咐說今年的宮宴,他要好好地褒獎太子。

  裴應春只要倒了,東宮的假太子也就只是個斷線的木偶。

  他望向不知何時已經被毒死的小鳥,覺得兩者沒什麼區別。

  都會輕輕一碰,消失在這世界上。

  喬七命端著藥進來的時候,宋齊窩在床榻上睡著了。

  他瞧著宋齊,又看看手裡的湯藥,輕輕放在小桌上。

  喬七命本來轉身要走,可沒走出兩步,又折回來了。

  他站在藥碗旁,沉默得像是一尊雕塑。

  宋齊忽然笑了:「喬御醫把藥都放下了,怎麼又折回來了?」

  喬七命這才慢慢睜開眼睛,他渾身都透著疲憊:「臣怕有人下藥,不如自己盯著。」

  宋齊聽到這話,倒是有些好奇。

  他坐直身子:「下藥?」目光落在那碗黑黢黢的藥汁上,他想了想說,「如此說來,每一副藥都是喬御醫親自抓藥,親自煮的?」

  喬七命點頭:「藥大多不是出自御藥房,是臣托飛龍山莊,找那些和京城世家沒關係的藥鋪代買的。煎藥煮藥,都是臣一人為之。」

  他邊說,邊端起藥碗,手心試了試溫度:「聖上趁熱喝。」

  宋齊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你倒是機敏。」

  必須機敏。

  喬七命想起自己的師父和師哥,一個死於湯藥里被下了毒,一個死於藥材本身泡了毒。

  只是等李清風查出這天大的冤枉時,兩人的骨頭在亂墳崗里找都找不出來了。

  他不傻,他還想著有朝一日能辭官回青州,繼續擺攤算命去。

  「朕聽說,喬御醫會卜卦。」宋齊悠悠道。

  「啊……略知一二。」喬七命頷首,「華夏醫學講究陰陽五行相生相剋,又講時也命也,多少沾邊。」

  「時也命也……」宋齊笑了,他將空碗遞給喬七命,笑著問,「聽說有人能逆天改命,可是真的?」

  喬七命愣了下。

  他不知宋齊用意,想了想,實在道:「改不了,頂多大運來了能借運起飛,運、命,不一樣。」

  宋齊似乎明白了些許,目光望向殿外,喃喃自語道:「……那他便是命太差。也是,那般驚才絕艷之人,蒼天都嫉妒。」

  喬七命不解,但他不敢問,只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恰在此時,小太監匆匆撩開帘子走進來。

  「聖上。」小太監眉頭緊皺,「都察院左都御史沈寒舟,他說他新婚燕爾,要休旬假,這個把月里他……他就不來覲見了。」

  喬七命撐大了眼睛。

  他緩緩看向宋齊。

  果然,大晉皇帝此時此刻表情精彩紛呈。

  他正難以置信的抬起手,指著那小太監:「他說什麼?」

  「他說……他這個把月,不來覲見了。」

  「朕問你前一句!」宋齊探出身子,「他他他新婚燕爾?」

  小太監瑟縮一下:「回陛下,他是說他新婚,要……要陪夫人。」

  宋齊驚呆了,猛拍一把長榻:「他好大的膽子!娶妻這種事情,連吭都不吭一聲?居然把朕!咳咳咳!把朕!咳咳咳……」

  喬七命趕忙上前,拍著宋齊後背,為他順順氣。

  半晌,宋齊緩過來後,挑眉看著小太監:「什麼時候的事?對方是誰?哪家的姑娘眼神這麼差?居然能看上那個凶神惡煞,唯利是圖又傲的要死的傢伙?」

  喬七命在心頭狠狠點了下頭。

  這個評價可是相當中肯,沒想到皇帝身體不好,心裡倒是門清啊。

  「這……」小太監抿嘴,「是前丞相李清風的女兒,李妍。」

  宋齊眼睛越撐越大。

  他猛咳一陣,拍著身前小桌,「啪啪」幾聲,痛心疾首:「恩將仇報,恩將仇報啊兔崽子!」

  喬七命憋著笑,覺得沈寒舟能得到「兔崽子」這名聲,真是讓他太痛快了。

  他一邊順氣一邊勸:「聖上,反正這是別人家的事,您別因為那沈家的兔崽子,氣壞自己身子。」

  「別人家!?」宋齊轉過頭,惡狠狠瞪著喬七命。

  他嘴唇哆嗦,廢了老大力氣,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說完,猛捶一把小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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