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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賊喊捉賊

2024-10-12 20:00:55 作者: 少尹

  「滿青州城一共就只有六個同名同姓的沈寒舟,但能進出黎家見到應馨姑娘的只有你一個。」林建安滿臉歉意,「沈帳房今日晌午在何處啊?可有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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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見沈寒舟微微蹙眉,片刻後無奈開口:「在黎府。」

  李妍和林建安俱是一驚。

  「在黎府?」李妍聲音都高了,「你去那裡幹什麼?」

  「黎修約我投壺。」他說得不疾不徐,話音清淡得仿佛在說一件不相干的事。

  「那這個就……」林建安蹙眉,連連搖頭嘆息,「雖然我也很相信沈帳房絕非作奸犯科之輩,但若說是因愛生恨,亦或者因感情起紛爭,還真挺有信服力。」

  李妍望著沈寒舟,也跟著點頭應和:「嗯,確實如此。」

  林建安道:「對吧,這張臉怕是青州也只能找出他一個來。」

  李妍一手摸著下巴,點頭:「這種丰神俊朗又出口成章,琴棋書畫樣樣拿手的男人,是很容易讓姑娘家暈頭轉向。」

  林建安「嗐」一聲:「別說小姑娘家,連本官都覺十分耀眼。」

  此話一出,李妍和沈寒舟皆往後退了半步。

  林建安有些尷尬,趕忙岔開話題:「啊,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所以沈帳房就跟本官走一趟吧?」

  話雖然是商量的語氣,可他手裡連繩子和腳鐐都準備好了。

  「要是這個不舒服,那邊還有銬子。」

  順著他手指過去,李妍歪頭看一眼。

  嚯!好大一副木板銬子。

  她憋笑,瞄沈寒舟一眼。

  就見他眉目清冷,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後才指著林建安手裡的腳鐐:「這個吧。」他說,「帶那個大的影響視線,不好繼續看帳。」

  林建安一滯。

  李妍也驚訝:「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惦記看帳呢?」

  沈寒舟微微一笑:「難不成大小姐不準備幫我洗清冤屈?」

  「那也得有冤屈。」李妍笑著調侃,「想來能讓黎修金屋藏嬌的姑娘,怎麼也得是姿色過人、溫婉賢惠。」

  「有理。」林建安附和。

  「沒用。」沈寒舟脫口而出,「沈寒舟視財如命,手裡拿帳,眼往錢眼裡掉,日日都想把山莊存銀從李改姓沈。在下眼裡,姿色與賢惠皆是無用之物,有銀子才是重要的。」

  他微微眯眼,看著李妍,故意道:「滿青州誰還能比大小姐有錢?」

  一番歪理邪說張口就來,李妍瞠目結舌。

  只有林建安仿佛真的信了,點頭道:「有理啊!」

  有歪理!

  沈寒舟什麼人,李妍還能不知道麼?

  他這個人如朗月清風,似山頂皚皚白雪,是凡俗之人踮著腳尖,仰著頭望過去,才能望見破雲之刻金光萬丈的日月。

  李妍讓他管帳,最初是想用這世間最慾念的玩意,玷污一下這高高在上的人間謫仙。

  只可惜他的矜貴仿佛刻在骨子裡,視金錢如糞土,不管李妍說什麼,他都從來不為所動。

  這樣的人,居然能扯出「視財如命」來。

  並且在前往黎府的馬車上,當著林建安的面,一行一行仔細算帳。

  李妍瞧著林建安盯著他面頰的專注模樣,心中哀嘆,覺得他八成是信了。

  黎府距離林宅不遠,祖上三代都在青州。

  這裡人傑地靈,又是連結川渝的要道,不僅是江湖各個門派都想立足的城池,更是這些文人墨客詩句里的遠方。

  黎家來青州比較早,約麼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定居在這,隨著家裡做官的人越來越多,漸漸成為遠近聞名的名門大戶。

  光是宅邸一眼看過去,就氣派非常,甚至還有先皇御賜的金字匾額,遠非小門小戶能與之比較的。

  林建安叮囑沈寒舟:「一會兒黎家不管說什麼,只要本官不開口問,你具可不答。他們家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少,怕趁機往你身上推黑鍋。」

  他說完,便先行下馬車。

  李妍跟在後面,踩著木凳下來。

  沈寒舟帶著腳鐐,行動不便,沒了他在馬車下轉身攙扶,一時還真有些不習慣。

  她先原本想走,遲疑片刻,還是轉過身,望著不知該如何下腳的沈寒舟,伸出兩隻手。

  沈寒舟愣住了。

  大抵是那樣子太離譜,他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整個人頓在原地,一臉迷茫。

  李妍咂嘴:「那鏈子長,你提起來一點,我護著你下來。」

  沈寒舟蹙眉:「有你這樣張開雙臂護著的麼?」

  他一提,李妍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大家閨秀」,得把那股匪氣收一收。

  她忙振振衣袖,欲蓋彌彰一般從身後抽出團扇,頷首往後退了半步。

  沈寒舟根本用不著她攙扶,踏著凳子走得很穩。

  李妍這才察覺,林建安給他戴上的腳鐐鐵扣比往常見到的細小不少,重量上遠比大牢用的輕,還長,根本不怎麼影響沈寒舟行動。

  她望著黎家門口林建安的背影,這才恍然。

  他是從一開始就沒信過。

  李妍團扇柄在手指肚上轉了一圈,想起蘭花門調查回來的那些沒什麼用的消息,越發覺得看不懂林建安了。

  他到底是聰明還是糊塗?亦或者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但他圖什麼呢?

  李清風已經死了。

  生前沒有交集,人沒了他卻這樣照顧李妍,照顧整個飛龍山莊,是在圖什麼呢?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就見沈俊先黎家一步,匆匆自門內跨出來,直奔李妍。

  他扇子擋了半張面頰,蹙眉為難:「有點麻煩,對方手裡有物證。」

  李妍愣了下:「什麼物證?」

  「金牌。」沈寒舟先一步冷言,「秦尚留下的那塊。」

  李妍大驚。

  她撐著眼睛,半晌驚呼一聲:「金牌?!」

  沈寒舟垂眸,滿是歉意地看向李妍:「……先前來的時候,投壺起勁,將外衫脫了放在一旁,袖中連帶著那塊金牌。」

  李妍眨了眨眼,她忽然明白了:「也就是說,你確實私下見過那位應馨姑娘,因為她撿到了那塊金牌?」

  沈寒舟搖頭,他眸色冷了,一字一頓道:「她偷的。」

  「我不想將事情鬧大,駁了黎家顏面,才警告她讓她趁早歸還。」他冷哼一聲,「她卻說金牌不在她手裡,還要反咬我一口,揚言黎家的金牌是被我偷走的。」

  邁過門檻,站在影壁前,李妍琢磨著這段話,忽然問:「她話里的意思是,黎家也曾有過一塊金牌?並且那塊牌子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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