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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離間計總玩過吧

2024-10-12 19:59:06 作者: 少尹

  「我還真不知道他是這麼個人。」

  山里大霧,彭興州抱著手爐,坐在他的木頭輪椅上。

  他應李妍的邀約,來商討下一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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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接觸少,所作所為從我這看過去,就是個陳家走狗,我壓根不屑於結交。」彭興州話里有點後悔,「早知道他遭了這麼個事情,我們彭家寨的盜門兄弟出手幫一把也不是不行啊。」

  他扭過頭,看向李妍和沈寒舟:「哎我說,都已經有這個帳本和案宗了,相當於有實際證據了啊,再加上那個……那個沈帳房說的漏稅鐵證,完全可以直接彈劾了王士昭。把他搞下去,然後問問他寧小花的案子發生了啥,這不就成了?」

  桌旁,李妍擦著千字劍,眼睛都沒抬:「陳家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著自家靠山倒了?」

  彭興州不解。

  「你想,這是柳河,陳家地盤,可不是京城。陳家一看情況不妙,神不知鬼不覺,直接一刀做了秦尚,你挖屍都不一定能找到地方。王士昭為什麼挺到現在都不說?因為他知道,如果貿然行動,必死無疑。」

  她衝著劍面哈一口水氣,擦得更用力些:「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道理你我更明白。」

  「也是,狗急跳牆,逼急了他們亂出招,萬一我們失了王士昭這個天上掉下來的認證,得不償失。」彭興州愁眉苦臉,一聲哀嘆,「那怎麼辦?」

  各種線報收集了好幾天,李妍已經對整個柳河縣的情況了如指掌。

  柳河府衙是肯定指望不上的,王士昭修路還銀,窮得連修屋頂都沒銀子。

  府衙這些年的運作全靠陳家幫襯,所謂衙役應該也全是陳家自己人。

  如今就算拿到鐵證都沒辦法一舉扳倒,眼下這場面著實被動。

  「其實……」沉默許久的沈寒舟,此時才開口。

  他翻著手裡的帳本,眉頭不展:「這帳本沒用。」

  彭興州怔了下,詫異道:「怎麼會?陳家會在放帳本的地方設置陷阱,應該說明帳本上問題很大,大概率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去偷。」他指著帳本,「頭一回偷走的,就是這王士昭了。他們那麼費勁地保護帳本,這裡面肯定應該會有陳家勾結官府和山賊的線索。」

  李妍其實也這麼想。

  當時她在書房裡會那麼執著找帳本,就是因為當中大概率會有證據。

  可此時,沈寒舟悠悠抬頭:「兩位平日不做帳吧?」

  李妍和彭興州對視一眼,疑惑點頭。

  沈寒舟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嘆息道:「陳家也算大戶,有幾個非常厲害的帳房先生也不會是什麼稀罕事。」他舉著手裡的帳冊,「這帳冊精細,我都挑不出漏洞。如果我看不出來,那滿青州便無人能看出來。」

  「怎麼會?」彭興州扯過一本。

  「而且,如今距離去年五月和七八兩月已有十多個月,就算看出當中怪異之處,都找不到可以核對的地方。」

  他說完這一席話,李妍沉默了。

  確實在理。

  以陳家實力想要掩蓋一個特殊支出,並不是難事。

  「我們不可能一條一條核對,從帳冊入手這個想法本身就是行不通的。」他撥弄著扇片,「如今證據只能證明陳家和府衙勾結,不管府衙願不願意,是不是受害者,但他推波助瀾定然沒跑。」

  「但不能證明陳家和土匪有關係。」沈寒舟望向彭興州,「不能證明,陳家和你侄子之間有往來,甚至有利益關係。」

  這下,連彭興州也沉默了。

  正當此時,沈寒舟話音一轉,勾唇淺笑:「但是,我有一計,兩位要不要聽聽看?」

  他探身前傾,小聲道:「解鈴還需系鈴人,沒有案子,創造案子。」沈寒舟目光在兩人身上打了個來回,「離間計總玩過吧?」

  「我們創造個機會,讓山寨因為陳家少爺,和陳家割裂開。」他輕笑,「一個山寨手下少說幾十個人,陳家不會人人都認得。咱們做個局,讓陳家少爺在『眾目睽睽』之下,得罪山寨的當家人。再讓陳家對山寨起誤會,結梁子。讓他們兩方內鬥去。」

  彭興州愣了下,既而面露喜色,驚呼:「妙啊!」

  「哪有那麼容易,陳家少爺行動不便,出門帶十多個護衛,不好接近的。」李妍潑了盆冷水。

  「大小姐忘了。」沈寒舟從桌上拿起一枚骰子,「他好賭。」

  李妍撐大了眼。

  對啊,他好賭。

  「賭徒,甚至都不用我們出手。」

  沈寒舟將骰子拋到半空,猛然抓進手心裡。

  那之後,兵分三路。

  秦尚暗中聯繫王士昭,穩住他,讓他斷了自盡以明志的念頭。

  彭興州暗中調集盜門中人,盯著陳家的金庫銀票,地契產業,先偷乾淨,再故意留下盜門痕跡。

  李妍負責利用賭桌,讓陳家少爺在『眾目睽睽』之下,干一番大事。

  被掛了懸賞的沈寒舟,則老老實實坐鎮全局,什麼也別動。

  待三方勢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便是收網之時。

  柳河縣不大,賭場不多,他常去的只有風月樓一家。

  他本名陳才哲,周圍人拍他馬屁,都叫他陳才子。

  那裡平日除了賣酒,還做皮肉生意,特別合陳才哲口味。

  李妍站在賭場門前,確定那陳家少爺就在裡面之後,對樹上的於北使了個眼色。

  她掏出懷中五十兩碎銀,又從身後摸出沈寒舟的寶貝扇子。

  臨行前他看著扇子面色凝重,再三叮囑說銀子可以輸,但必須保住他這把扇子。甚至還起了殺心,說出讓李妍實在不行就殺光這種破天荒的話來。

  「這位客官看著面生,頭回來?」面前,店小二迎了出來。

  他哈著腰把李妍往裡引,高喊著:「女客一位!」

  霎時,數道目光投來。

  李妍抬腿邁過門檻,笑眯眯道:「你這小二真會壞事,沒見我女扮男裝麼?」

  小二咧嘴:「您長得這麼好看,女扮男裝沒用。」說完,指著正中一張方桌,「客官上坐,今日是要點些好酒好菜?還是簡單吃些就好?」

  「來些好酒好菜吧。」她順手將扇子放桌上。

  說實在話,沈寒舟的扇子確實是上等的寶貝,墜新疆和田玉,玄鐵扇柄,精工雕琢,內里藏刀十把,扇面乃是本朝大家真跡,少說值黃金百兩。

  用來釣魚,綽綽有餘。

  果然,她側身珠簾後,左擁右抱的陳家少爺,赤裸裸的注視戳得她臉疼。

  這都和沈寒舟預計的一樣。

  「他好賭好色,有入眼的姑娘,先以賭的名義接近,逼迫對方參與賭局,甚至出借銀子給對方做本錢,直到對方輸到這輩子都還不起,便拿她以身抵債,糟蹋之後再賣給那一夥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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