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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土匪還講禮貌?

2024-10-12 19:57:53 作者: 少尹

  次日,李妍一早就蹲在灶房。

  揉二兩面,一層層抹上豬油,親手炸了六隻桃花酥。

  「放眼整個山莊,也就沈帳房有這口福。」

  曹切面前,金黃的糕點賣相十足。

  李妍背手解開圍裙,拿著帕子擦手:「不討好不行啊,去詩會可就全靠他了。」

  她端起盤子,轉身往沈寒舟屋子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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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只有李妍一根獨苗,自幼便是以接管山寨為目的來培養她。

  到現在,二十二歲的李妍和沈寒舟差距明顯。

  如果說沈寒舟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拿手的文弱書生,那李妍就恰恰相反,是看起來姑娘氣十足,但其實是刀劍功夫深不可測的「第一劍」。

  她一手拖著盤,站在沈寒舟緊閉的大門前,敲了三下:「沈帳房,出來吃點心了。」

  四周安靜,沒有回應。

  李妍又敲三下:「昨夜是我不對,你開門來吃點東西嘛,你身子不好還不吃早點,這怎麼行?我專門給你做了桃花酥,剛出鍋。」

  緊閉的木門絲毫沒有想要開啟的樣子,李妍站在原地轉了個圈。

  天色已經大亮,海西樓里來來往往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手裡的桃花酥慢慢涼下去。

  李妍深吸一口氣,聲音高了幾分:「沈寒舟,開門!」

  「客官。」她話剛說完,店小二肩頭搭著白毛巾,客氣道,「樓下有位官爺,請您下樓小敘。」

  「官爺?」李妍詫異。

  她順著小二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海西樓門口穿著緇衣的人影。

  剛準備走,側身旁的木門猛然一開。

  沈寒舟臭著一張臉,穿了件單衣,兩手正將外衫從頭頂掀過,系在身上。

  「捨得開門了?」李妍輕笑。

  他冷著臉,把桃花酥連盤子一起端在手裡,開口就沒好話:「昨夜沒給銀子,被人報官追到這?」

  李妍無語:「我是那種人?」她揣手湊到沈寒舟身旁,小聲說,「我昨夜是去探府衙了。」

  沈寒舟嘴裡咬著桃花酥,嚼得越來越慢。

  他將剩下的半塊放下,擔憂道:「……留尾巴?」

  李妍搖頭:「沒丟東西,也沒留尾巴。」

  說完,她就瞧見沈寒舟臉上寫著「不信」。

  「哎真的!硬要說有什麼意外,那就是曹切給的煙霧彈,在我脫身的時候放出來三朵煙花,把我都看懵了。」

  沈寒舟注視著她,神色越發肅然。

  他手握空拳點著筆尖,思量道:「既要脫身,便是有人追在身後……你昨夜為何不說?」

  李妍語結:「昨夜分明是你不聽我解釋,甩手就走了。」

  「你可以追上來。」他振振有詞,「你我自幼一起長大,有什麼誤會是不能追上來說清楚的?」

  李妍啞火。

  和沈寒舟爭論的時候,總能讓她里外不是人。

  她皺著眉頭,抱怨:「沈帳房,你不是凍迷糊了?哪有姑娘家二半夜往男子臥房裡跑的?」

  沈寒舟愣了下,大為驚訝:「土匪還講這個?」

  靈魂反問。

  李妍徹底接不上。

  尤其是發現他望著自己的眼神里還夾雜著『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就更無語了。

  她趕緊岔開話題,招呼小二:「快帶我去見官爺!」

  海西樓是青州最大的酒樓,也是飛龍山莊最門面的產業之一。

  但這裡往來多是談生意的商人,鮮少有文人墨客和府衙官員。

  此時大廳里站著位氣宇軒昂的帶刀捕頭,也就顯得特別引人注目。

  沈寒舟在前,李妍跟在他身後。

  樓沒下完就瞧出來的人是青州神捕雲川。

  「遭了,我昨晚在屋檐上和他交過手,難道認出來了?」李妍小聲說。

  沈寒舟頓了下腳,慢慢回頭,垂眸叮囑:「別自亂陣腳。」

  說完,他一手背在身後,仍端著那盤桃花酥,腳步沉穩。

  雲川是習武之人,雖然與沈寒舟一般高,但身材上差距很大。

  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他健壯許多,整個塊頭大了一圈。

  「李莊主。」他抱拳行禮,一手扶在劍柄上,眼神在擦過沈寒舟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臉時,微微有些複雜,「昨日多謝莊主出手協查,才發現那般重要的線索。」

  他說完,又向沈寒舟抱了下拳:「也多謝沈兄的屍語術,這才讓案子峰迴路轉。」

  沈寒舟面無表情,伸手虛扶:「雲捕頭客氣了,我也沒想到,你們衙門能十天半月都沒人掀開看一眼屍體的。」

  他話裡帶刺,卻直戳重點,雲川無從辯解,只能尷尬笑笑:「我們也沒想到,三兩銀子請來搭把手的仵作能這般離譜,連屍體上的墨刑印記都沒提一句。」

  他目光在兩人身上打了個來回,又問:「兩位可是來青州收帳?」

  「春遊賞花。」沈寒舟搶先一步回答。

  李妍聽著他口氣越發冷漠,忙打圓場:「收帳,順便賞花遊覽,雲大人今日來是為何事?」

  也不知道雲川是哪個地方得罪了沈寒舟,自從上飛龍山莊拜訪李妍幾次,他就不待見這個人了。

  為了不讓氣氛更難堪,李妍趕忙請他坐下。

  「確實有兩件事想聽李莊主……和沈兄的見解。」他取下劍,撩開衣擺坐下,「實不相瞞,昨夜府衙進了賊人。」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

  李妍面上故作驚訝:「什麼?賊人?可是被偷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雲川遲疑片刻:「還沒清點完畢,目前不清楚。那賊人是我在戶房裡發現的,很聰明,聽到動靜立馬吹滅蠟燭。身法也很好,跳出窗戶翻身就上了屋檐。我追了一刻鐘,竟沒有追上。」

  「倒是奇了,雲大神捕輕功天下第一,沒想到還有雲捕頭追不上的賊。」沈寒舟坐在兩人中間,單獨給李妍倒了一杯茶。

  雲川尬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第一這個話可是說不得。」

  見只有自己有茶,李妍桌子下踢一腳,飛給沈寒舟一個眼神:雲捕頭的茶呢?

  沈寒舟冷臉看著他,答非所問:「你昨夜喝得爛醉如泥,還想喝?不行。」

  李妍僵住。

  天大的黑鍋啊!

  可雲川竟哈哈笑起,順著他說:「李莊主又貪酒了?少喝一點,身體重要。」

  他伸手拎起茶壺,特隨意的倒了兩杯,推給沈寒舟一杯:「那賊還挺有意思,追到最後他忽然剎住腳,轉過身從兜里摸出個暗器,我以為是唐門飛鏢之類,結果他連放三朵煙花。」

  雲川喝了一大口茶:「我從沒見過放煙花的賊,百思不得其解。」

  放眼整個青州,李妍最不想對上的便是雲川。

  因性格使然,但凡與案件有關,他都喜歡刨根問底。若是某個賊人引起他的注意,更是會追得對面不死不休。

  正在她不知如何胡扯八道把這件事圓過去的時候,沈寒舟不疾不徐開口:「哪裡是什麼煙花……雲捕頭應該已經知道我昨日驗屍結果,那女被害人身上和脖子上,都有麻花鞭子的痕跡,再加鎖骨上帶著墨刑印記,若是府衙著手去查,應該很容易發現被害人是誰。」

  雲川怔住,繼而面露喜色,往沈寒舟的方向湊了湊:「沈兄,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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