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清火白粥

  江北野生拉硬拽地拉走座椅上的姜南，姜南都沒來得及和李景初多說幾句，就被對方拽出病房。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門外的小吳看到兩人往外走，疑惑地問江北野：「老大，你這是要去幹嗎嘛？」

  小吳頭上纏著紗布，整個人看上去好像是在cosplay木乃伊，所幸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江北野頭也不回地拉著姜南回答：「買粥！」

  小吳：「什麼粥還要老大你親自去買？我去買吧。」

  江北野：「清火白粥！用不著你去。」

  小吳：「白粥？白粥那玩意不好吃，推薦你吃皮蛋瘦肉粥，海鮮粥也不錯，實在不行你買份八寶粥嘗嘗。」

  江北野沒再搭理對方，小吳提高音量喊道：「給我帶一份皮蛋瘦肉粥唄，老大！」

  話音未落，江北野和姜南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拐角處。

  小吳吐槽道：「走唄，誰能走得過你啊。」

  醫院食堂里，

  江北野站在隊伍里，他抱著手一句話不說，一旁的姜南斜眼瞟了瞟對方，此時的江北野就好像一座休眠的火山，隨時都可能甦醒。

  姜南轉了轉眼珠子往江北野身邊挪了挪，然後用肩膀碰了碰對方的手臂，江北野很冷漠地退了幾步和姜南保持距離。

  姜南不氣不餒地繼續靠近，江北野再次退後，直到身後的大媽開始控訴。

  身材魁梧的大媽抄著濃厚的外地口音說道：「幹嘛呢！幹嘛呢！」

  兩人同步停下，然後同步回頭看向大媽。

  大媽：「人小伙不喜歡你，你就別往他身上湊了行不？」

  大媽看著姜南，那表情好像在說「好好的一姑娘怎麼就非得倒貼呢？」

  說完又看向江北野說：「再退就踩著我了知道不？我在這排隊買飯，你擱我這太空漫步啊？這是食堂不是你的舞台，收著點。」

  大媽粗獷的嗓音加上自帶吸引力的口音，幾句話就引來周圍人齊刷刷的目光，姜南和江北野頓時覺得丟人，兩人抬手掩耳盜鈴式地擋著臉。

  大媽看出他倆的窘迫，自告奮勇地朝周圍人喊道：「瞅啥呢？有啥好瞅的啊？誰年輕時沒曖昧過啊，都別看了該幹嘛幹嘛去。」

  人群里響起一陣窸窣的笑聲。

  大媽還很貼心地捂著嘴巴笑著說：「沒事了，大大方方的啊，阿姨幫你們訓過他們了，別怕啊，這有啥的，不丟人不丟人。」

  姜南內心os：謝謝你大媽，大可不必！

  江北野內心os：本來忍一忍就過去了，你這最後一嗓子真是把尷尬上升了一個維度，謝謝你，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大媽！

  兩人買完稀飯迅速逃離戰場，經過大媽的洗禮，江北野這座休眠的火山進入徹底休眠狀態。

  他一手提著打包好的白粥，一手拉著姜南的胳膊肘往前走，姜南一點點從對方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接著順勢和對方十指相扣。

  假裝生氣的江北野憋笑中，姜南再次發動攻勢，嬌滴滴地開口：「北野～別生氣了嘛～」

  這江北野哪頂得住，就算有再大的氣也發不起來了，他放慢腳步側頭怕對方發現自己在笑。

  姜南又晃著江北野的手說：「對不起嘛！人家只是覺得李景初救了人家，所以才想著和對方多說說話的，沒別的意思啦～」

  這下江北野再也憋不住了，只好投降，扭頭難掩笑意地看向姜南。

  江北野：「原諒你了，下次不許了啊！」

  姜南下意識地想要抬手發誓，纏著紗布的手傳來痛覺，姜南這才記起自己那骨折的手。

  江北野俯身擔心的詢問情況：「你是笨蛋嗎？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很疼吧！」

  姜南：「只要我家北野不生氣，那我就一點也不疼。」

  江北野抬手颳了刮對方的鼻尖說：「你這都是哪裡學來的肉麻話。」

  姜南勾著對方的手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回答：「這不是肉麻話，也不是從哪裡學來的，這是我的心裡話。」

  江北野：「好好好，這是你的心裡話。」

  兩人推開病房門，然後就看到了空蕩蕩的病床。

  江北野轉身看向坐在門口，端著手機正在艱難打遊戲的小吳問：「人呢？」

  小吳死死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屏幕上飛速操作，他回答：「什麼人呢？你說李景初嗎？不是在屋裡嗎？」

  江北野上前一把奪過對方的手機，小吳這才從遊戲裡抽離出來，江北野推開門然後抬手指向空蕩蕩的病床說：「屋裡哪裡有人？」

  小吳站起歪著腦袋往病房裡看了看，然後一臉懵逼地撓了撓頭說：「我沒看到他出來啊？人呢？」

  此刻的姜南正站在床前，她俯身看向窗戶外看了看說：「不是從正門走的，從窗戶跑的。」

  江北野：「他才醒，身上還帶著傷，沒事爬什麼窗戶！」

  姜南：「三樓的高度對李景初來說應該不難爬。」

  姜南將窗戶旁的窗簾整理了下，轉身時看到了枕頭底下的手機。

  江北野：「我現在派人去找他。」

  姜南：「不用了，他沒走。」

  她從枕頭下掏出手機說：「應該是出去透氣了，手機都沒帶，過會自己會回來的。」

  姜南說得沒錯，不到半小時李景初就回來了，這回走的是門不是窗戶。

  李景初一進病房就看到了排排坐在沙發上的三人，第一位是姜南，江北野坐中間，第三位小吳翹著個二郎腿打遊戲中。

  面對江北野和姜南嚴肅的表情，李景初氣定神閒地在床上躺好，然後從一旁拉出小桌子擺好，接著把床頭柜上的白粥打開，自顧自吃著。

  姜南：「出去幹嘛了？」

  江北野：「為什麼不走門？」

  姜南：「為什麼不說一聲？」

  江北野：「為什麼不解釋？」

  面對兩人提出的一連串問題，李景初慢慢悠悠地喝著粥，然後不急不慢地開口回答。

  李景初：「去看看那三個是不是真的被警察守著，順便找警察說明江遠的死。」

  李景初側頭看向一直在打遊戲的小吳，繼續說道：「我要是走門他能讓我安安靜靜的出去嗎？麻煩，還不如爬窗戶。」

  李景初：「我又不是不回來，和你們說什麼。」

  李景初：「以上就是我的解釋。」

  江北野：「江遠的死是意外，你沒必要找警察說。」

  李景初手裡舀粥的勺子停下，他捏著勺柄回答：「意外還是故意，正當防衛和蓄意謀殺，我比你們清楚，江遠的死不是意外，我是故意殺他的。」

  李景初：「你們也別覺得我是為了姜南，我為的是心語。」

  李景初的腦子裡迴蕩著江遠說的那些話，提及趙心語時那種侮辱，手裡的勺子就這樣被他生生捏斷。

  李景初：「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做錯了就是做錯了，該承擔就得承擔，我沒想過逃避，你們也不要替我隱瞞什麼。」

  越是接近李景初，越是了解李景初的為人，就越會不由自主地佩服對方。

  李景初就好像上帝的那杆天秤，不管發生了什麼做了什麼，對待什麼人，他都可以一視同仁。

  就算是他自己，他也絕不會隱瞞一絲一毫，那桿秤就那樣公平公正地衡量著一切。

  但這杆天秤唯獨對趙心語傾斜。

  姜南和江北野越來越覺得，像李景初這樣的人要是可以重新回到警局，他一定會比大多數人做得更好更出色，也會是那些受害者的福音。

  兩人思考著，李景初開口道：「醫院裡不允許抽菸，陪我去頂樓抽根煙？」

  江北野：「好。」

  姜南：「我也去。」

  李景初玩味地看了眼江北野問：「你有煙。」

  江北野略顯尷尬地咳嗽了幾聲，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小吳：「把你的煙還有打火機給我。」

  此刻的小吳正處在遊戲的高潮部分，正屏氣凝神地打遊戲。

  小吳：「等會...等會，再殺兩個人我就吃雞了，你等等...我馬上...」

  江北野毫不留情的抬手暗滅對方的手機，小吳滿臉幽怨地看向江北野，敢怒不敢言。

  江北野攤開手掌一字一句道：「煙、打火機給我，現在、立刻、馬上。」

  小吳掏出打火機和煙放到對方手心裡。

  江北野看他滿臉愁容，安撫道：「晚上請你吃炸雞。」

  一句話讓小吳的愁容煙消雲散，立刻恢復樂觀開朗。

  天台上，

  李景初接過江北野遞來的煙盒還有打火機，徑直往圍牆那走，接著靈活地翻身爬上圍牆。

  就在姜南和江北野都以為他想不開時，李景初叼著煙回頭看向他倆。

  李景初用那種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他倆說：「別胡思亂想，我要死也不會選擇這種慘烈的死法，在醫院跳樓是要上新聞的，我最討厭上新聞。」

  李景初調整了下坐姿，然後抬手夾下嘴裡的煙，他收回目光從上往下看。

  雖然李景初的回答讓姜南和江北野的擔憂少了些，但看到對方坐在那麼邊緣的地方，他們還是免不了擔心。

  李景初坐在邊緣，思緒被拉回一年多前的那個夜晚，那天趙心語一襲紅衣敲開她的門，身上是被欺凌的痕跡。

  李景初一打開門，就看到趙心語頭髮凌亂，整個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趙心語看到李景初的第一眼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