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小鎮義診

  於澤幾乎每個月都會到這所小鎮上的醫院義診，小鎮附近的人大多都認識於澤，帶孩子來看病的人從開始的寥寥無幾到現在排起長隊。

  他坐在略顯破舊的辦公室里，刷著紅漆的木桌上是老式電腦，姜南安靜地坐在一旁，於澤認真地一位一位詢問，然後進行治療。

  治療方式主要是談話為主開藥為輔，看著這樣認真的於澤，姜南很難把高嘯口中的那個人和於澤聯繫起來。

  這些小朋友大多數是自閉症兒童，也有小部分的交流障礙兒童，等等。

  小鎮上的醫療水平弱，精神病這種病不同於感冒發燒，不是打兩針或吃幾天藥就能好的，它的治療過程漫長且難熬，治療費用也偏高。

  所以，這些經濟條件不好的家庭，既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金錢帶孩子去治療，於澤的出現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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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澤對每一個小朋友都很溫柔和耐心，家長們時不時會看向一旁的姜南，他們的目光好像在問：「你就是於醫生的對象吧？」

  市區到小鎮的距離不算近，開車過來用了快兩個小時，走的還是高速，到小鎮開始義診已經快兩點，於澤義診結束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於澤在位置上活動了下，扭頭看向姜南問：「要不要去附近村子裡走走？」

  姜南點頭，然後兩人步行到村莊。

  姜南：「鄉下空氣真不錯。」

  於澤：「嗯。」

  姜南：「你怎麼會來這義診？之前也沒聽你說過。」

  不上班時於澤大多都穿得很休閒，經常是衛衣配牛仔褲，就是那種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對方二十出頭，長相年輕氣質卻很成熟。

  他雙手插進衛衣口袋，回答：「有人希望我這麼做，然後我就去做了。」

  姜南：「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於澤：「我沒什麼想法，一開始只覺得是在完成任務，後來來得多了就成為了習慣，要是有那個月沒來，還會覺得不習慣。」

  姜南：「看你和小朋友們相處是還挺溫柔的。」

  於澤：「其實，他們在我眼裡並不是特殊兒童，更像是需要特別關懷的那一類，所以我儘量做到對他們加大關懷，不管怎麼希望他們早些治療成功吧。」

  姜南看向田地里撒潑打滾的小朋友，感慨道：「小朋友的童年應該是這樣才對。」

  於澤的目光也跟著看向田野，他想起了他小時候的事，沒有說話。

  姜南突然轉移話題說：「我不記得很多事情，小時候的事情也不記得了，於澤...」

  姜南轉頭看向於澤繼續說：「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呢，是和他們一樣在田野里肆意玩耍，還是...」

  姜南的話欲言又止。

  於澤笑了，是那種苦笑，他說：「還以為你會忍久一點，沒想到你這麼著急。」

  「什麼？」姜南沒太明白對方的話，她疑惑地問道。

  於澤：「江北野都和你說了吧，關於我和他那位失蹤白月光的事。」

  這下姜南徹底不知道說什麼了。

  於澤：「他是不是和你說，說他懷疑我和他白月光的失蹤有關？然後派你來接近我，從我這裡套出當年的事？」

  姜南：「他沒有，是我自己想問的。」

  於澤又笑了，這次的笑很輕，同樣是苦笑，苦笑中還帶著些許羨慕。

  他說：「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他，我只是這麼一說，你就忍不住維護他。」

  於澤：「十年前的事該說的我全都和江北野說了，不管是你還是誰，再問我也是同樣的答案。」

  於澤的臉上湧現出悲傷，腳步也不由放慢，語氣有些低沉地說：「江北野一定還打聽過我，你們查到了我有精神病的事情，對嗎？」

  他看向姜南的目光變得那麼悲傷，讓姜南有些心疼，有些不忍心再問。

  於澤：「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從你說我們和好吧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帶著目的接近的我，之所以沒有拆穿...只是還帶著一絲僥倖罷了。」

  他移開目光恢復如常說：「現在那一點點僥倖也沒有了，反而覺得輕鬆。」

  姜南：「那...江北野查到的那些信息是真的嗎？」

  於澤：「真的假的重要嗎？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你要是覺得是假的不會來問。」

  姜南：「我只是想聽你說。」

  於澤：「真的。」

  於澤回答得很坦然，他不加掩飾和辯駁地承認讓姜南羞愧，她這又是在幹嗎呢？對於澤來說她這無疑是在揭開對方傷口上的結痂。

  鄉村的道路上打了水泥，是那種很粗糙的水泥，鋪水泥的工人應該也是業餘的，因為水泥路並不平整，有些許的坑坑窪窪。

  老式摩托車在水泥路上來來往往，帶著刺耳的發動機聲，還有嗆鼻的尾氣。

  道路一旁錯落的房屋裡有人站在門口喊，朝著田裡玩耍的小孩喊，叫他們回家吃飯。

  灰青的瓦片屋頂上，煙囪里飄出炊煙裊裊，行走在路間的姜南和於澤時不時可以聞到飯菜味。

  有認識於澤的當地人熱情地邀請他倆吃飯，但都被於澤拒絕了，倒不是因為嫌棄，只是於澤知道自己的一次用餐，他們一定會把最好的飯菜端上來，他不想也不願。

  一直走到水泥路的盡頭，兩人這才調頭往回走。

  來這裡前，姜南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這一刻突然什麼都不想問了，可能是當下這個環境和於澤剛剛的那番話，讓她愧於問出那些話。

  回去的車上，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姜南坐在副駕駛看向窗外，她看著窗外變幻的景象思緒萬千。

  車子駛出小鎮穿過高速開進市區，最後在江家門口停下，已是晚上八點。

  這次的於澤沒有下車替姜南開門，也沒有和姜南告別，只是朝對方點了點頭，然後離開。

  江北野站在院子裡等姜南，看到姜南苦澀的表情，江北野問：「他為難你了嗎？」

  姜南搖搖頭，疲憊地走向屋裡，江北野就這樣跟在對方身側。

  姜南往沙發上一倒，開口說：「於澤他早就知道了我為什麼接近他，就連我想問什麼他都猜到了。」

  江北野在對方身旁坐下，他抓著姜南的手說：「正常，畢竟他是心理醫生。」

  姜南：「於澤以前確實有精神病，對於這點他沒有隱瞞。」

  江北野：「嗯。」

  姜南側身倒在沙發里，她把頭埋在靠枕上說：「我感覺我像個壞人，還是那種專門往人傷口上捅刀的壞人。」

  江北野在一旁安慰了姜南好久，對方才減輕了些許罪惡感。

  江遠那也查到了江北野在查於澤，至於在查什麼江遠還不知道。

  本以為黃彬彬是一顆很好用的棋子，沒想到對方和姜南見了一面後就變了，江遠好不容易勾起黃彬彬對趙心語的心思，最後都變成泡沫。

  黃彬彬對趙心語的感情還在，但不會再想著和對方怎麼樣，也算是看開了。

  正因為如此，江遠對江北野為什麼調查於澤更上心了，畢竟現在他手裡也只有於澤這一個突破口，他祈禱著於澤對自己有利。

  至於被姜南教育一番後，盛洛洛就很少來找江北野，但也不是完全不來，只是來的頻率少了，待的時間也短了。

  一般來了後見不到江北野，盛洛洛待沒幾分鐘就走，不像之前可以在公司待半天。

  宋可嘛，在娛樂圈的地位依舊如日中天，由於長時間沒有和江北野傳出緋聞，再加上她新拍的古裝戲上線，此時的她正和男一號炒cp，所以關於宋江也磕的CP粉漸漸淡去。

  娛樂圈更新換代的速度就是快。

  姜南和於澤的關係處於不咸不淡的狀態，兩人偶爾也會見面，見面時也會互相聊近期的事，看上去好像和以前無異，可兩人都知道回不到過去了。

  江遠也在調查中查出江北野為什麼要查於澤，於澤和十年前的事情有關，這對於江遠來說是莫大的好消息，於是他打算找於澤談談。

  江遠沒有貿然地私下約見於澤，而是走於澤醫院的流程預約，可於澤的預約早就排到了下下周，對此江遠也急不來，只能耐心等待時機成熟。

  兩個禮拜後，於澤診室里。

  江遠坐在輪椅上，於澤先是拿出一張類似試卷的文件遞給對方，江遠聽話地開始認真答卷。

  半個多小時後，江遠把做好的測試卷遞給對方，於澤開始評估，他認真看著，江遠在輪椅上觀察著他。

  幾分鐘後，於澤開口：「你這個心理是有點問題的，但問題不大...」

  「我來不是看病的，是來找於醫生聊聊的。」江遠打斷對方的話。

  於澤收起文件，他靠著后座看向對方：「江遠...江北野...你認識江北野？」

  江遠：「認識，我是江北野小叔。」

  於澤：「所以你是為了江北野來的？」

  江遠搖頭：「不是，我是為你來的？」

  於澤滿臉平靜的看著對方，似乎無論對方說什麼他都不感興趣的模樣。

  江遠：「北野有個失蹤的白月光叫姜南，於醫生知道吧？」

  聽到姜南兩個字，於澤情緒有一瞬間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