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碰巧只喜歡綠蘿

  再次見到於澤，對方消瘦了不少，和姜南說話的語氣也不似先前那樣溫和，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冷。

  姜南：「待會打，走走想想事。」

  於澤淡淡的說了聲好，然後就打算走人，姜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扯住了對方的衛衣帽。

  她拉著於澤的帽子試探性地問：「要一起走走嗎？」

  本以為對方會拒絕，沒想到於澤只是猶豫了片刻，然後答應了。

  兩人行走在車水馬龍中，就好像回到剛認識的時候，人還是那時的人，卻再也不像當初那樣無所顧忌，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一路上於澤都沒說話，姜南本想等對方開口，可看情況於澤好像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姜南挑起話題問：「你...最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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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澤依舊淡淡的，他回答：「老樣子。」

  他沒有問姜南過得好不好，不是沒興趣，只是不敢問，怕對方過得不好，又怕對方說自己過得很好。

  姜南：「之前的事...還是想再次和你說下對不起。」

  於澤：「嗯。」

  姜南：「要是可以的話...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嗎？」

  於澤停下腳步，兩隻手在衛衣口袋裡緊緊攥著，他看向身旁的姜南，對方正側頭看著他，目光中是期待與懇求，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愧疚。

  沒看到對方的臉時，於澤是想拒絕的，可一看到姜南的目光和那張分辨不清的臉，於澤怎麼也狠不下心來。

  當初那麼毅然決然的拒絕，於澤早就後悔了，他不是不知道姜南不是她，只是沒辦法去拒絕，去拒絕一個和她那麼像的人。

  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趙心語之間沒有可能，可還是會忍不住去想，總覺得即使沒有可能，可以多一點時間相處也是好的。

  就這樣，於澤在清醒中沉淪，無法自拔。

  姜南抬頭還在期待著一個答案，她說出這句話時是想打聽舊事，還是真的想和對方和好，姜南也不知道，或許各占一半吧，反正並不純粹。

  於澤移開目光紅著眼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只要是關於她的事，他總是沒辦法做到狠心。

  他對上姜南的目光說：「可以。」

  姜南的臉上立馬揚起笑容，她問：「那我以後是不是就可以約你吃飯，找你聊天，像以前那樣？」

  於澤點點頭：「可以，像以前那樣。」

  和好後的兩人才真正的打開話匣子，於澤的話也慢慢多了起來，兩人互相說著最近的事，有趣的，煩惱的，無厘頭的，什麼都說。

  最後於澤陪著姜南在路邊等車，他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還是忍不住問出想問的。

  他說：「有件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是我不夠好嗎？為什麼你選擇江北野...而不是我？」

  姜南看向對方，對方的目光錯落在人流中，側臉在交織的光影里。

  姜南：「我有個朋友，他見過各種各樣的花啊草啊，可他只喜歡綠蘿，有天玫瑰花問他：『是我不夠好嗎？你為什麼只喜歡綠蘿呀？』他回答...」

  姜南停頓了下繼續說道：「他回答：『不是你不夠好，而是我碰巧只喜歡綠蘿。』於澤，不是你不夠好，只是我碰巧只喜歡江北野。」

  姜南：「不要因為我喜歡的不是你，就去否定自己的價值，就像玫瑰花不會因為沒他的喜歡，然後就降低價格。」

  姜南：「這世間有那麼多人，喜歡玫瑰的人也有很多。」

  姜南：「況且...你喜歡的也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像她，所以才...」

  姜南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於澤總是說她和他喜歡的那個女生很像，而且於澤還認識十年前的姜南，那於澤喜歡的那個女孩會不會就是姜南，就是她自己。

  想到這，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腦子裡打了個響指。

  姜南問：「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顯然，對方沒有想要回答的打算，他的目光依舊落在街道上，對於姜南的問題許久才開口。

  他收回目光側頭看向姜南，答非所問道：「你的車怎麼還沒來。」

  「她叫什麼？」面對於澤的逃避，姜南選擇了步步緊逼。

  很多時候，於澤都不太敢看姜南的眼睛，他所有堅定的想法，決絕的拒絕，仿佛都會在對方的目光中退卻。

  就像此刻，本來已經決定閉口不說的於澤，突然又願意說了。

  喇叭聲響起，司機從窗戶探出腦袋看向路旁的姜南和於澤。

  司機抄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喊：「是你兩打的車嗎？去城北別墅的。」

  打算告知的話在這一刻被憋了回去，陷入目光中的妥協漸漸消散，這是姜南離答案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於澤笑笑走到車后座，他打開車門向姜南招招手。

  於澤：「挺晚的了，趕緊回去吧。」

  姜南上車和對方揮手告別，於澤就這樣望著駛離的車輛，直至車子消失在視野里。

  他喃喃道：「我喜歡的人她叫...姜南。」

  答案混在嘈雜的人群中。

  車后座的姜南發著呆，中年司機應該是個比較健談的社牛。

  他主動和姜南搭訕道：「美女，剛那是你男朋友吧？你男朋友挺帥啊？」

  姜南呆呆地回答：「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警察。」

  司機：「這樣啊，美女你是做什麼的？這大晚上的怎麼和警察混在了一起？」

  姜南：「我啊...」

  他透過後視鏡看向司機，司機恰好也從後視鏡中看她，兩人的目光對上。

  姜南冷冷的說：「我幾年前失手殺了人，剛從牢里出來，剛那警察是怕我又犯病所以跟著我的。」

  司機臉上的笑在一刻間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膽戰心驚。

  他有些結巴的問：「犯病？美女...你有病啊？」

  姜南：「嗯，精神病，要不怎麼能提早出獄。」

  姜南看對方沒說話，繼續問道：「您就不好奇我是怎麼殺的人？」

  司機連忙回答：「不好奇不好奇。」

  姜南：「你看我這一出獄就碰到了你，咱們倆也算有緣，要不我和你說說我怎麼殺人的吧。」

  說著就朝前靠去，一顆腦袋擱在司機座椅右側，陰森森的說：「殺人很簡單的，就比如現在，我只要用手在你脖子上用力一勒，然後...」

  司機後怕地往左挪了挪說：「開車...開車不能聊天，不安全。」

  姜南這才回到位置坐好，她裝出一臉失落地說：「害，可惜了，有緣再和你說吧。」

  接下來的一路司機都沒說話，社牛突然間變社恐，姜南總算可以清靜會了。

  車子停在江家大門，姜南一下車司機就飛馳離去。

  姜南：「看來是嚇得不輕。」

  一進屋就看到滿臉擔憂的王姨，還沒開口對方就拉著姜南的手。

  王姨問：「太太，你這是去哪了？怎麼這麼晚回來？先生聯繫不上你，然後打電話問我你回來了嗎，我說沒有，先生都極壞了差點報警。」

  「回來的路上遇到個朋友，聊著聊著忘記了時間，所以回來晚了，不好意思啊王姨讓你擔心了。」

  姜南一邊回答著王姨的話，一邊從包里掏出手機，然後就看到了江北野打來的十幾二十個未接電話。

  這才想起見黃彬彬時自己將手機靜音，然後忘記了關閉靜音。

  她趕忙撥通對方的電話，江北野幾乎是秒接。

  姜南：「北野，我手機靜音了，所以沒接到你電話，你放心我已經到家了。」

  此時的江北野正看著桌面的電腦，屏幕里姜南站在大廳和他說話。

  江北野：「我看到了。」

  姜南頓了兩秒轉身看向身後的監控，笑著朝監控可愛地招了招手說：「哈嘍～怎麼還沒睡？」

  看到招手的姜南江北野忍不住笑了，他回答：「快睡了，你今天去見了誰？」

  姜南只是看了一眼王姨，對方就很懂事的離開。

  她懶懶的在沙發坐下說：「黃彬彬。」

  江北野：「黃彬彬？見他幹嘛？」

  然後姜南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告訴江北野，和她想的一樣江北野聽後很生氣，恨不得找人打黃彬彬一頓，但都被姜南安撫住了。

  說完黃彬彬的事姜南打算說於澤的事。

  她說：「我回來的路上碰到於澤了。」

  江北野：「他...沒幹嘛吧？」

  姜南：「沒有，我們和好了。」

  江北野問：「那你是為了查當年的事和對方和好的，還是不想失去這位朋友才和好的？」

  江北野總是這麼了解姜南，總是能問出一針見血的問題。

  姜南思考了幾秒回答：「我不知道，參半吧。」

  電話那頭的江北野輕輕嘆了口氣，他說：「姜南，如果是為了查真相，太危險，我不希望你這麼做。」

  姜南：「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於澤有個很喜歡的人，於澤說過我和她很像。」

  江北野：「我知道，於澤喜歡的那個人就是你。」

  這件事江北野很久之前就知道，從姜南告訴他於澤說她很像自己喜歡的人，那時他就知道了，可姜南卻後知後覺，現在才反應過來。

  姜南：「你知道？那你怎麼一直沒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