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誰跟你自己人

  【父皇到底在隱瞞什麼？】

  【我爹……不會是害死我哥的兇手吧？】

  【都說切莫生在帝王家，有道理有道理。我要想辦法逃啊，不然下一個被咔擦的就是我了。】

  赫連永浦一時間不知道該慶幸自己能聽到女兒的心聲，還是該覺得不幸。

  如果聽不見心聲，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寶貝女兒對他竟有這一層提防。

  聽到了心聲，更慘！

  一轉眼就成兇手了！

  這比叫他渣爹還嚴重！

  

  赫連珞咿咿呀呀地對言歌說：【小閻王，早做打算啊。】

  【我要把娘親也帶走。】

  赫連珞默默在心裡盤算著。

  赫連永浦：……

  看來，朕今日要是不把話說清楚，將來在女兒心裡就是殺害骨血的罪人了。

  赫連永浦走到御書房的盡頭，打開一間暗閣，讓言歌抱著女兒走了進去。

  嬰兒穿過的衣服、鞋子，還有他玩過小玩具。

  單是撥浪鼓就有七八個。

  他打開一個小暗格，從裡面拿出一張紙。

  「這是皇兒的生辰八字。」

  赫連珞一把就抓在手裡。

  言歌看了一眼，馬上閉目沉思，打開生死錄。

  赫連永浦難掩悲痛：「朕的確曾讓觀敬法師抹除了淑妃的部分記憶，讓她記不得那些悲痛的往事。」

  「其實孩子不是在剛懷上的時候沒的，而是在出生三個月大的時候出事的。」

  「那一夜，皇宮被鬼雲籠罩，天地卻呈現出詭異的血紅之色，宮中所有人都昏迷般沉睡。朕和淑妃亦是如此。」

  「朕知道這不尋常，就帶著寶劍推開了房門。」

  「眼皮很重，我看不清這世界真實的樣子，只看見我們的皇兒，被黑雲卷裹在半空，不過須臾就被黑雲遮得嚴嚴實實。」

  「大概是母子連心，淑妃當時也昏困難捱，卻硬撐著從屋裡爬出來，看到了這一幕。」

  「她撕心裂肺的哭聲，是朕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痛。」

  「等黑雲散去，天上傾瀉血水……」

  皇帝淚如雨下，哽咽失語。

  【怎麼會……】

  赫連珞同樣淚眼婆娑！

  「朕的孩子……就那麼死了……」

  皇帝難過地抱緊了女兒，「雖然谷御醫告訴我，他是個男孩兒時，朕是有那麼一絲嫌棄的。但是，好歹是朕的骨肉……」

  【我的親娘也……還好母妃不在，要是讓她聽見父皇說嫌棄哥哥，不得氣暈過去。】

  赫連永浦悲傷得有些神志恍惚，「城兒死得太慘了，朕怎麼忍心讓你娘親記得那一幕。於是，朕讓觀敬法師做法，去除了前前後後的記憶。」

  「這兩年，她有時候會跟朕說，她感覺有些事好像發生過卻想不起來。每每這時，朕都要苦心敷衍，唉……」

  爹太難了啊，女兒嘞！

  皇帝太悲痛了，赫連珞就由言歌抱著離開了御書房。

  【小閻王，我哥他的生辰八字都拿到手了，是不能能看出他今生投胎成了個啥？】

  她見小閻王不作聲，心裡有些忐忑。

  【不管我哥投胎成了啥，他都是哥。】

  【哪怕投胎成了豬，也是豬裡面最可愛的。】

  【我可以把他買下來，一直養著他，絕不讓飛影欺負他。】

  【萬一他成了一根胡蘿蔔怎麼辦？飛影會忍不住一口炫掉的。】

  言歌說道：「他沒死。」

  【什麼？】

  【父皇可是親眼看到它變成了一灘血的！】

  「他沒死，而且生死錄上記載，他能活到百歲，壽終正寢。」

  【生死錄……會不會壞了？】

  「不會。」

  【那他現在在哪兒？能看到嗎？】

  言歌道：「只知道他如今在苦寒之地，日夜奔波，過得很辛苦。身邊有兇相，小人纏身，齜牙咧嘴，意欲相害。」

  【這麼危險啊！我要去救哥哥！】

  赫連珞躺在小小床上，撥弄著娘親給她做的小布偶，那是按照飛影的樣子做的。

  【哥哥沒死，我要不要想個辦法把這事透露給娘親？】

  她在心裡琢磨這件事的時候，淑妃正好聽到了！

  淑妃一臉驚愕。

  【不行不行不行，我要是現在就告訴娘親，她肯定會關心則亂。】

  【那我要不要等到找到哥哥之後再想辦法告訴娘親？】

  赫連珞沉思了許久。

  【那就等找到哥哥再說。】

  【茫茫四海，要找個人可太難了，估計等找到哥哥的時候，我都會開口說話了，到時候正好可以把哥哥的事跟娘親說清楚。】

  赫連珞並未察覺到，小床後，淑妃已淚如雨下。

  「孩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孩子還活著？

  她不想慢慢煎熬地等待了，更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起身就去找皇帝了。

  赫連珞在小床上琢磨得累了就沉沉地睡去了，等醒來的時候才從宮女的私語中得知母妃去找父皇哭了一場。

  父皇見已經瞞不過去了，只好把實情說了出來。

  淑妃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能聽見女兒心聲，關於赫連城的事是從女兒那兒聽到的，便稱是自己回想起來了一些事情。

  「皇上，臣妾相信城兒還活著，請一定派人去找。」

  她說：「這兩年來，臣妾很多次夢見他。剛才，對，就是剛才，臣妾打了個盹兒，夢見他在苦寒之地。」

  她拿出了一張圖紙遞給赫連永浦。

  「我把夢裡的畫面畫了出來。」

  她拿的，是言歌根據感應到的赫連城身處之地的景色畫下來的畫。

  皇帝覺得是淑妃思慮過重，有些恍惚，但他還是命人去找了。

  等淑妃回到鳳儀宮，看到言歌正在找東西，便說：「剛才本宮看到地上有張圖，被踩髒了，就讓人扔掉了。」

  【不怪娘親，是小閻王自己沒把東西放好。】

  言歌：你是懂偏心的。

  淑妃想，雖說有圖，但天下之大，找人如同海底撈針，沒有個數月或者數年，是不會有消息的。

  有時候，心中有了念想，便會執著。

  一執著，就會情急。

  等待，太難熬了。

  【我也希望快點找到哥哥，他太可憐了，每天活得那麼慘，還有小人想害他。】

  【等找到哥哥，凡是欺負過他的人，我都要把他們通便一頓。】

  赫連珞用手摸了摸小牙床。

  【到時候，咬洗他們！】

  突然，宮外有人大喊。

  「聖上！急報！」

  暗探把一堆東西推到皇帝面前。

  「圖紙上所畫的地方，就在王城的北山上。我們去的時候，人已經走了，但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被我們拿回來了。」

  【咦，那下面有個東西好眼熟。】

  【是……林老頭的飛鏢！】

  【你們這群壞人，把林老頭怎麼了？】

  赫連永浦快被自己的手下蠢死了。

  他從布料中挑出一塊，重重地扔在來報的人面前。

  「認不出來？這是你們護衛裡衣上面的一塊布。林鏢這個人，還記得嗎？」

  一眾手下：……

  完了，大意了。

  皇帝狠狠地批評了眼前這群人。

  「罰你們閉門思過三天，飯量減半。」

  馬上又有人來報。

  「聖上！我們終於追上了他們！將他們抓了回來！」

  「他們一行三人，有個獵戶，有個人瘋瘋癲癲的，嚷嚷著說是自己人。另外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讓他給跑了。」

  「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