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接不通的電話

  奶奶說完後就掛了電話。

  我的思緒很混亂，一時來不及問什麼。

  讓小女孩打電話給她爸爸，她爸爸在那邊罵的很難聽，我接過來聽了一下，大概罵的是什麼「生了個賠錢貨死了還找事」什麼的。

  我給他對罵回去，他嘴中污言穢語不斷，知道我是她跟別人的女兒，言語間更興奮了，把我噁心的不行。

  我給電話掛斷了。

  處理女人的後事，就花了三四天，她的現任丈夫也沒出現過。

  小女孩後面接受了這個事實，就不哭了，平時都是木木地坐在椅子上不動，只有我離開的遠了，才會突然起來跟著我，只要我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她就不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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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松和花和尚也來幫我了，畢竟我沒處理過這事，居松倒是挺經驗豐富的。

  他也很喜歡小女孩，為了逗小女孩笑，他還各種扮丑搞怪。

  小女孩笑沒笑我不知道，反正路過的鳥拉了一泡屎在他頭上。

  居松偷偷問我：「你都不問問她叫什麼名字嗎？」

  我不想管這個小女孩，但是想到她親生父親……

  沒想到我媽火化那天，她的現任丈夫來了。

  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的五短身材和酒糟鼻。

  我媽年輕時候算的上姿色清秀，就算生了我之後在村里也算好看的。

  她怎麼會找個這樣的男人……

  火化場人多，他倒是沒像那天一樣污言穢語的，一把把小女孩拉過去，問道：「念念，你媽的存摺呢？」

  我就說他怎麼會來……

  我沒吭聲。

  念念細聲細氣地說：「我不知道……」

  我看了她一眼。

  她是親眼看到……我媽把存摺交給我的。

  這男人倒是沒懷疑念念說謊話，嘟嘟囔囔罵了幾句，把念念往我身前一推：「這不你妹嗎？撫養費你也不出點錢？」

  我冷冷道：「她不是我妹，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一個子也別想讓我出！」

  男人打量了我的神色兩樣，突然一巴掌打到念念臉上，她臉上很快出現了紅紅的巴掌印，嘴裡罵道：「沒用的東西！真不知道老子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玩意來！連個兒子都給老子帶不來！」

  我看得眼皮一跳，但在我媽葬禮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念念，這時候只是緊緊抿著嘴，一滴眼淚都沒掉。

  居松看不下去了，跳出來：「喂，你是他親爹嗎！」

  男人梗著脖子道：「我要不是他親爹我現在就把她賣了！念書念書，你媽非要你念書，真不知道念出來有什麼用！給我回家下地幹活！」

  我看著她，她低下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充滿祈求地看著我。

  我別過頭去，心亂如麻。

  我怎麼收留她……

  我現在自己都自身難保……

  我不肯承認，我嫉妒她。

  男人硬拽著她走了，她一步三回頭，在脫離我視線範圍的最後，她終於開口叫了我一句：「姐姐！」

  我差點就動搖了，但是最後還是沒有理會。

  居松在我後面捶胸跌腳：「哎喲雲裳，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啊，你養不起她，我替你出錢安頓她嘛，她那樣的爹，你讓她回去，這日子怎麼過啊……」

  我閉上眼。

  我啞著嗓子道：「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這事是誰幹的，我們心裡都有數，她在我身邊就安全嗎……」

  居松一下子卡殼了。

  「她在她爹身邊總還是能活著！」我忍住眼淚！

  奶奶的話迴響在我耳畔——

  你身邊的人註定一個又一個因你而死！

  所以我是災星這件事，不是無稽之談，是真的！

  那我奶奶呢，我奶奶呢！

  我手忙腳亂的打電話給我奶奶。

  但不知道是信號不好還是怎麼的，就是一直接不通。

  我終於忍不住哭出來：「奶奶，奶奶……」

  居松也嚇住了，不敢再說我，花和尚冷靜些，按住我的肩膀：「雲兄弟，你先別急，文淵沒有動你奶奶，而是動你媽媽，應該是也不想一下把你逼到絕境！他就是想讓你害怕，讓你把素音琵琶交給他，你一定要冷靜！」

  我渾身哆嗦著。

  我突然想到什麼：「那個撞人的司機呢，他……」

  花和尚臉色凝重：「他欠了人家30萬，就在前幾天，這筆款項忽然還上了，他一口咬死是他醉駕導致的交通致人死亡……」

  我媽媽的命，只值30萬！

  我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過的，一個字也說不出話來。

  這也是我第一次認識到社會的殘酷。

  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突然重新意識到了文淵這個敵人的強大之處。

  他就像一個巨人站在我的身前，我根本無法撼動他！

  這天晚上，我回到家裡，按照花和尚交給我的口訣，開始認真修煉。

  以前我總是能混就混，混混沌沌的過日子。

  嘴上說著想給奶奶好生活，但是真正做起事情來總是犯懶。

  用網絡上的話來說，就是擺爛。

  我不能再繼續這麼下去了……

  但是我的心根本靜不下來。

  奶奶的那句「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都會註定因我而死」一遍又一遍環繞在我耳邊。

  奶奶絕對不會隨便這麼跟我說話。

  她雖然話不多，但是很關心我，這種刺激我的話，如果不是到了非常必要的時候，她根本不可能這麼跟我說。

  就像以前，別人罵我災星，掃把星，我回家哭，奶奶總是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把我摟在懷裡，告訴我不要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

  等等……

  奶奶從來沒有說，別聽他們瞎說！

  所以，我的命格……真的是災星？

  但是災星……也算是一種極強命格嗎？

  那花和尚，居松……他們都會因認識我而死嗎！

  我再也修煉不下去了，蜷縮在牆角。

  奶奶的電話雖然打不通，但我今天也回不去，已經沒有車次了。

  就在這時，腦海里響起了裴天辰的聲音。

  「餵。」

  乾巴巴的一個喂，卻讓我空蕩蕩的心突然一跳。

  我連忙道：「你醒了？」

  「喲，你居然曉得關心我了啊？」

  我這次沒有懟他，很沉默的嗯了一下。

  裴天辰嚇了一跳：「……你被人奪舍了？」

  我有些沒好氣：「你才被人奪舍了呢！」

  裴天辰滿意道：「這才像你嘛！」

  我問：「你的傷怎麼樣了？」

  裴天辰：「我是什麼人，這點傷能讓我怎麼樣？」

  我：「……我看你渾身上下除了嘴最硬，沒有哪裡硬了！」

  裴天辰脫口而出：「你試過？」

  我愣了一下，反應了過來，這傢伙！

  裴天辰似乎也尬住了，連忙轉移話題：「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我頓了頓：「……我，我媽，她死了。」

  「你媽？」裴天辰道：「你有媽？」

  我：「……我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為什麼會沒有！」

  裴天辰：「額……對不住，主要我覺得孫猴子都比你感情細膩。」

  我心裡：%￥#*

  但是跟裴天辰這麼一插科打諢，心裡的緊張、不安、悲傷沖淡了不少。

  裴天辰道：「這事肯定是人為的，一定又是那個文淵乾的。」

  我點點頭，除了文淵也沒人會幹這事了。

  裴天辰：「那你在這裡難過傷心有什麼用，還不乾淨修煉，別到時候報不了仇，自己還嗝屁了！」

  我：「……說的好像我嗝屁你能活似的！」

  裴天辰：「對啊，我把這茬都忘了，那你還不趕緊修煉，趕緊的，我盯著你！你要是不好好修煉，我就……我就在你吃的飯里放南方大蟑螂！」

  我：「……」

  這事裴天辰還真能幹出來。

  說也奇怪，這時候我心裡又靜了下來，慢慢入定了。

  等我清醒的時候，身上蓋了一床被子。

  看了看時間，已經早上8點了，奶奶一般早上5點就醒了。

  我趕緊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但是電話還是沒有接通。

  我心裡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