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棋子

  余小小只是覺得這人不是個好人，楚瀟要做這懲惡揚善、打擊黑暗勢力的光輝事跡，她高低得出上一份力。

  一些些英雄氣概湧上心頭，讓她一陣陣熱血沸騰，連害怕都忘記了。

  半路和陽竹分開之後，她就開始冷靜思考起來。

  楚瀟的定位，是在他們小區附近的那片老街區裡面。

  她對那塊地方比較熟，知道老城區內部錯綜複雜就和迷宮一樣，本來一共是在東南西北設了四個出入口，因為年紀久遠的原因，東西兩個出入口已經被堵死了。

  剩下的進出口只有南北兩個。

  再結合陽竹之前說的，那個黑衣人大概率是個人，不是什麼鬼啊鳥啊奇奇怪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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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個人，那他就肯定不會飛，不會穿牆，更不能憑空消失，那麼他想從那個迷宮一般的老城區走出來，就只有兩種選擇。

  南邊的出入口離她的小區比較近，黑衣人從小區門口逃出去，大概率是通過南出入口進入老城區。

  那麼他就大概率會從北邊的口子出來。

  想清楚這一點，余小小立刻朝北出入口的位置奔去。

  氣喘吁吁地趕到的時候，恰巧聽到巷子裡凌亂的腳步聲。

  她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身體緊緊地貼著牆面，緩緩蹲下身子，就在出入口處守株待兔。

  腳步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直到這時候她才感到一絲緊張。

  余小小將手緩緩伸進衣兜里，摸到兜里的護身符和定身符，溫熱的氣流順著她的指尖流進身體，安撫了她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

  她離開家的時候順手拿上了這兩樣東西，這不，便有了用上他們的機會。

  余小小從口袋中抽出定身符，攥在手裡，靜靜等待著一個絕佳的時機。

  做足了一番準備之後，余小小抱著符紙，猛地一個百米衝刺就飛了出去！

  黑衣人完全沒反應過來，眼見著快到出口了，突然一個什麼東西從旁邊竄出來猛撲向自己，他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然後就再也動不了了。

  余小小一巴掌把符紙呼到了他腦門兒上。

  做完這個大膽的舉動，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站在原地放聲尖叫：「啊啊啊啊啊——！」

  餘光看到了楚瀟追來，她想也沒想就一邊尖叫一邊沖了過去：「大師啊啊啊啊啊！」

  楚瀟盤問她兩句，終究也只是笑笑便作數了。

  也是她的保護欲太旺盛了，今天的事情還得多虧余小小和陽竹。

  楚瀟的定身符，一般來說時效有五分鐘，但是謝斯年不確定對於黑衣人時效會不會有所變化，於是快速上前將人擒住。

  他一把扯下幾乎將那張臉全部覆蓋的面罩。

  面罩下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屬於是放到人群里一眼就忘記了的程度。

  謝斯年拎著那人展示給余小小和楚瀟道：「見過嗎？」

  兩人仔細看了看，紛紛搖頭：「沒有。」

  那大概率可以排除他是為了尋仇抱怨而來的。

  謝斯年一把拽過黑衣人，厲聲質問道：「是誰派你來的？你驅使悵鬼有什麼目的？」

  黑衣人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吭聲。謝斯年也絲毫不手軟，掄起一拳，狠狠砸在他的腹部。

  「呃！」黑衣人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了幾分。

  「這不是沒啞嗎？」謝斯年甩甩手，嘴角扯出一抹森冷涼薄的笑容，「你最好主動坦白，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許是被他的語氣嚇到，黑衣人突然間瞪大雙眼，眼中透出幾分驚恐。他張大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謝斯年突然覺得不對：「喂，你怎麼了？」

  然而黑衣人已經無法回答，他的聲音消失了！

  一定……一定是那位乾的，他就在附近！他看到自己被捉住了，所以，要放棄他了！

  意識到這個現實，黑衣人猛地劇烈掙紮起來，似乎想要憑這個動作揮去心中越來越多的恐懼感。謝斯年蹙眉，沉聲道：「你發的什麼瘋？」

  然而他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一點幽藍色的火焰突然從他身體內部灼燒起來，蔓延過心臟、肺、腎、血管……

  「啊啊啊啊啊——！」

  劇烈的痛苦仿佛要將他整個人撕扯開，他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球瞪得仿佛要下一刻就會掉出來。

  「啊啊啊啊！」

  從他嘴裡冒出幾縷火焰，謝斯年面色突變：「不好！」

  他抬手打出一道法訣，卻對火焰沒有絲毫抑制作用。

  藍色的火光從內而外將這個人燒得灰都不剩，謝斯年不慎碰到了一下這個火光，瞬間，鑽心的疼痛順著指尖襲來。

  這疼痛不似皮肉被燒焦，倒像有人拿著拿著毒針往皮膚里扎，讓他控制不住地鬆開手。

  那火瞬間燒得更歡了，幾個呼吸之間便將黑衣人吞噬殆盡。黑衣人原先還在悽厲地叫著，越到後來聲音越微弱，直到後來徹底咽氣。

  火勢旺盛一段時間之後，便越來越小。隨著最後一縷火光被風吹散，黑衣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像從來沒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他就這麼死了，和他親手滅口的那隻倀鬼一樣的死亡方式。

  「……也被滅口了。」謝斯年冷眼瞧著，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

  狹小的巷子就只有他們三個人，以及穿堂而過的風。

  這次執行滅口的人比黑衣人低調且謹慎得多，不知隱匿在哪個角落裡，完成任務之後抽身離開。

  「看來，我們抓到的這個也並不是真正的施法者，只是一個被推出來的棋子罷了。」

  所以就連生死，都不掌握在自己手裡。

  謝斯年四下看了看，淡然收回視線，說道：「這條線索暫時斷了。」

  楚瀟有心開玩笑，道：「今天白忙活一場。」

  「也不算白忙活，」謝斯年說，「至少我們知道有人暗中操控著倀鬼，可以提前提高一些警惕不是麼？」

  楚瀟：「……前輩，您可真會苦中作樂。」

  說著她轉向余小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余小小反而愣了一下：「什麼怎麼辦？」

  「你和馮之軒啊。」

  「哦！他啊……」

  楚瀟不說，她差點忘了這一岔，馮之軒現在還暈在家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