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色輕友

  班上的同學此刻都齊刷刷的看著沙智，對於青春期的他們來說，這種新聞放在當時，那可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雖說在當時，高中生談戀愛其實也已經見怪不怪了，但那些早戀的學生們也只敢偷偷摸摸的談「地下戀愛」。除了名聲極差的學校的壞學生們敢明目張胆的戀愛外，其他人哪敢光明正大的承認這種事呢？用一句沙智那個年代，家長常說的一句話來說：敢談戀愛？讓我知道了回來腿兒給你打折了！

  嘿，可沙智這小子還真就往可能腿兒被打折的這道兒上來了。

  「啊呵呵，是啊，我是因為張瑞佳才這樣的。」

  「哎我~~~」

  沙智此話一出，再次引起全班的轟然大波。剛剛也說過，其實在他們的那個年代，高中生談戀愛已經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了。但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的，那可是能賺足了噱頭的存在。尤其這樣的事情居然還被老師知曉了，大家可等著看熱鬧呢。

  「沙智你好好站起來！」

  馮老師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口氣也變得十分嚴肅。

  「給我站直溜兒了！」

  馮老師再次嚴厲的說道。

  

  沙智沒敢頂嘴，只好照著馮老師的話去做。只是，對于思想早已不是十七八歲的沙智來說，他此刻真想對馮老師說一句。我滴個老哥啊！你也不是沒談過戀愛，你連娃都有了，你還有啥不懂的呢？愛這個東西，是你想攔就能攔住的嗎？攔住了，他就不是真愛了。

  「咋回事你給我說說！」

  面對馮老師閻王爺似的大臉盤子，沙智卻沒有緊張，反而異常冷靜的說道：「因為全班只有張瑞佳同學平時願意給我講題，我這學期可是要提高成績的，難道老師不想讓自己的學生好好學習嗎？」

  誒呦呵？！這個理由可挺拿捏人啊。現學現賣？學人家王鑫？也來這一套了！

  馮老師內心好似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心中奔騰。

  不過，校花王姍姍卻突然插話說道：「咱們智哥還能有這麼積極向上的態度呢？怕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吧？哈哈～」

  王姍姍此言一出，大家也都笑了起來。就連那些比較靦腆的女同學，也低著頭偷笑著。尤其是那郭開，更是藉此機會嘲諷道：「那可不是嘛！智哥這麼一整，這是想要癩蛤蟆進化成豬啊！不是還有一句話嘛，好白菜都被豬拱了嗎！哈哈！」

  王姍姍，是這所學校同一年組有名的美女。被同年組的同學贊為此學校的「四大美女」之一，是公認的校花。家境也算不錯。父親是當地教育局的官員，母親是當地小學的副校長，可以說在班級的地位，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一些對她心存意見的人，背地裡都稱呼她為「女魔頭」。其實王姍姍本人的本質並不壞，只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在別人面前，總是顯得十分傲慢，看不起人。尤其是她還和郭開搞在了一起，兩個人是全校都知道的一對兒戀人。就連班主任馮老師也清楚這件事。但經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看著課堂上的紀律越來越差，想到上課的鈴聲也已經響了好一會兒了，馮老師咳嗽了兩聲，決定先上自習，然後再解決沙智的問題。

  「行了行了！都別說話了！我們先上課！那個沙智和張瑞佳，你們倆一會下早節後，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所以，這件事也因此被按下了暫停鍵。

  不過，說是早自習，但上過高三的應該都知道，大部分高三的自習課，其實就是在上課。不是給你講主課，就是給你講卷子，要麼就是班級內部的習題測試。總之，你想安安靜靜的自己看會兒書，幾乎是不可能的。起碼，在沙智上學的那個時代，他們當地的學校幾乎都是這樣的。

  沙智班的班主任馮老師，是主教數學的。所以，這節課，沙智根本沒有認真聽課，只是一臉幸福地看著張瑞佳的背影。那種感覺，就好像兩個人已經走入了婚姻的殿堂，像是新婚的丈夫，在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一樣。

  眼賊的馮老師不經意間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在黑板上寫了一道比較困難的數學題，然後大聲說道：「沙智！來，你來給大家講解一下這道題！」

  被點到名字，沙智先是愣了一下，他緊張的流下汗來。在原本的世界中，早已經離開學校多年的他，早就忘記了當年自己高三時，學習的都是什麼。何況近些年教材更新的厲害，有一次沙智翻看自己外甥女的初三物理題時，看過題後的他，整個人都是懵逼的狀態。

  看到沙智遲鈍的反應，馮老師感到有些生氣。這一幕，正好認證了馮老師這個老傢伙心中的猜想，看來，沙智對張瑞佳一定有不正常的心理活動。

  而楞在座位上的沙智，心中此時想的卻不是黑板上的題目，而是他前方的張瑞佳。沙智心想，他娘的，剛剛自己還吹牛逼說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這才剛一開始自己就把「重新開局的號」給練廢了，這以後還怎麼面對張瑞佳，怎麼面對自己重生後立下的決心。

  站在講台上的馮老師當然看出了沙智此時正在溜號兒，他露出一抹壞笑，再次提問道：「沙智，高三的你最重要的事應該幹什麼啊？」

  沒想到的是，沙智卻跟個傻狍子似的大聲回答說：「張瑞佳！」

  「哈哈哈哈哈哈~~~」

  這樣的回答，引得全班哄堂大笑。沙智這也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剛剛走了神兒，掉入了馮老師所挖的坑裡。

  而那刺兒頭郭開藉此機會趕忙調侃道：「嘶～誒呀～老師啊！這事兒細思極恐啊！你剛才問的是作為高三學生，最重要是的事是幹什麼？沙智回答的是張瑞佳。幹什麼？張瑞佳！哎呀！干...不行不行，我不能說了，只能說智哥現在太牛逼了，不拿你當回事了，也不拿課堂當回事了，居然做出這樣的回答！」

  「行了，你閉嘴吧！」

  馮老師生氣的說道。全班同學則又開始交頭接耳的小聲談論起來。

  而可愛的小白熊張瑞佳，卻因為沙智的回答和郭開的玩笑弄得羞紅著臉，趴在桌上，埋起頭來。

  不過，卻沒有人發現，此時趴在桌上埋起頭來的張瑞佳，表情是又怒又喜的。怒的是郭開的那句玩笑，喜的卻是沙智的回答。

  「來沙智，這節課你就給我站在講台下面聽課吧。要不是看在高三學習緊張的份上，我就讓你出去站著去知道不？」

  本來就惹毛了班主任的沙智，哪敢再接話，只好乖乖地走出座位，站在了講台的一側。

  在馮老師轉身繼續在黑板上書寫解題方式的時候，沙智悄悄回過頭，看著正在認真抄寫老師黑板上書寫內容的張瑞佳，他開心的微微一笑。不知何時，他的微笑，居然與張瑞佳的微笑有一些相似。那是一種十分溫柔暖心的笑容，只是與張瑞佳不同的是，沙智的微笑中，包含著愧疚的情緒，而張瑞佳的笑容，則是陽光的。

  忽然，張瑞佳發現了沙智正扭過頭在偷偷看著她，趕忙用書本將自己遮擋住。但在書本的後面，張瑞佳也笑了起來，笑得露出了她潔白的牙齒。

  同桌的張曉萌見狀，假裝咳嗽了兩聲。這引起了馮老師的注意。在馮老師回頭觀望時，沙智急忙將頭轉了回去。

  「叮鈴鈴鈴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一窩蜂地沖了出去，衝出了教室。

  不要誤會，他們不是去趕產，也不是拉肚子，更不是焦急想要站在操場上大喊「我是傻逼」，來舒緩內心緊張的學習壓力！

  他們當然是想要去看戲！

  只見，由郭開領頭，幾乎全班一半兒以上的同學，都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悄悄的來到了馮老師的辦公室門前，躲在辦公室門的兩側，偷聽著馮老師與沙智，還有張瑞佳之間的對話。

  ...

  「來吧，你們倆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來到辦公室里，馮老師開門見山的向沙智和張瑞佳兩個人詢問道。

  沙智知道張瑞佳是個偏靦腆的女生，尤其是面對老師，她是會非常緊張的。其實，換做過去的沙智，也會選擇默不作聲，隨著老師的話，嗯嗯啊啊的作答就完事了。但是這次，沙智為了避免一旁的張瑞佳的情緒緊張和尷尬，他率先說道：「就如我剛剛說的那樣老師！平時只有張瑞佳願意有耐心的陪我研究課題，所以我只是想能與張瑞佳同學有更為深入的交流罷了。」

  「啊~」

  馮老師稍抬起下巴，表面十分淡然，實則內心大罵草泥X13的，拉長音的啊了一聲。這也是馮老師習慣性的動作和口頭禪。

  而這個痴情種兒的沙智，卻不知老師的內心，還自以為是的說道：「再說了老師，張瑞佳同學不是有個外號嘛，叫小白熊！您應該知道的，熊可是國家的保護動物呢！咱不得派個人保護著才是～」

  話音剛落，只見馮老師的鉗子手就夾住了沙智大腿上的肥肉，一邊掐著沙智，一邊表情猙獰地說道：「媽的你個小兔崽子，蹬鼻子還上臉了。我都沒罵你呢！你還跟我講上生物課和法律常識了！」

  要說這馮老師的手勁兒還真是不小，不知道的，還以為馮老師過去在工地擰過鋼筋呢！

  「哎媽呀老師！疼疼疼！疼疼！」

  門外偷看和偷聽的同學被這一幕給逗笑了，一不小心笑出了聲來。脾氣急躁的王姍姍轉身就給他身後笑聲最大的那個男同學一個大嘴巴子，給那個男同學一下子打不會了，張著小嘴兒，不知所措的呆在了那裡。郭開見狀，也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這下子，那個男同學徹底蒙了。

  馮老師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走了出去。同學們見馮老師出來了，趕忙四散逃開。待馮老師站在門口左右觀望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後，馮老師便又關上門，回去了屋中。其他同學這才又趕忙悄悄的來到了門前，繼續偷聽著。

  「老師，求您了！求您相信我！這一次！我真的是奔著好好學習來的！」

  馮老師聽後，也是覺得好笑。身為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吃過的糖，比沙智吃過米的都多，還能看不出十七八歲學生們心中的想法嗎？要不說人家馮老師咋能年紀輕輕就得上糖尿病了呢？說不定馮老師年輕時候的愛情，也是十分甜蜜的呢！

  所以，馮老師這次並沒有生氣，而是開玩笑的說道：「然後還奔著女同學來的唄！」

  看著馮老師臉上的笑，是正常的笑，沙智便也放下了戒備心，也頑皮的說道：「那可不，雙向奔赴嘛～」

  沙智的話剛說完，馮老師就從辦公桌上抽出一把45厘米的大塑料尺子，啪啪地且迅猛地抽打了沙智兩下大腿。

  「我特麼的叫你雙向奔赴！雙向奔赴是特麼的這麼解釋嗎？」

  「老師老師！停停停！您可真狠啊！抽的地方不偏不倚的，正好抽在了剛才掐我的地方！老疼了！」

  這下子，又給門外偷聽的同學弄得哈哈大笑。馮老師只好再次站起身出門查看。而同學們也都趕緊四散逃開。

  「行了，你倆先回去吧。但是沙智，我給你定個任務要求！咱們下禮拜一就要先進行一次校內的數學、語文和英語三科的考試測試，我不用你考進全校前十，你只要考進全班前十，我就允許你坐在現在的座位上，否則，你就給我搬個桌子，坐在講台的一側！」

  老師的話，讓沙智的心，頓時心花怒放。這哪裡是想要批評自己，這明明是在給自己一個表現得機會嘛。一是向老師和同學們表現自己學習的態度，二是向張瑞佳表現自己是個可靠男人的機會。

  「您放心吧老師！我定會努力的！」

  沙智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腰，對馮老師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

  「不是努力！是必須！」

  「是的老師！」

  看著屋裡的時鐘，馬上就要上課了。馮老師的眼光聚集在剛剛抽打沙智的那個大腿上，口氣中帶點關心的問道：「腿咋樣了？還疼不？」

  沙智揉了揉，然後將褲腿向上使勁翻了上去，笑嘻嘻的回答道：「不疼！就是青了！」

  「嘖～哎呀～沒把握好尺度！回家家裡人看見了，問你怎麼弄的？你咋說啊？」

  聽到馮老師的問話，沙智學習王鑫的標誌性動作，兩眼珠子一轉，說道：「我就說馮老師給我用嘴裹的！」

  這把馮老師給氣的啊，上去照著那青了的地方就又是一腳。還罵罵咧咧的說道：「我特麼咋這麼愛你呢！還特麼給你裹的？你咋不說老師還給你裹屁股蛋了呢！你直接說我給你啃得得了唄！」

  「叮鈴鈴鈴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馮老師一臉嚴肅的說道：「滾吧！回去上課吧你倆！」

  在張瑞佳即將離開辦公室的剎那間，馮老師又叫住了她，對張瑞佳態度友善的說道：「張瑞佳，你是個好學生，也是個文靜老實的好女孩，如果可以，老師希望你能做出準確的判斷，不要被青春期的好奇心，而禍害了自己的未來...」

  張瑞佳連忙點了點頭。

  回到教室，郭開率先挑事兒的叫嚷道：「來喲！大家歡迎新婚夫婦入禮堂咯！」

  郭開還以為，沙智會向從前那樣，一被別人開了玩笑，只會皺著眉頭，假裝生氣表情嚴肅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可這次，沙智卻大變樣，他樂呵呵的向郭開，和其他同學拱手說道：「感謝各位啊！感謝各位！等我真領證的那天，一定給各位發喜糖！」

  郭開被沙智此時的反應弄得有些尷尬，只能傻傻的笑了兩聲。

  而身為他的緋聞女友，校園的校花王姍姍，則沒有做聲，只是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開始對這個不一樣的沙智，產生了興趣。

  回到座位上，同桌王鑫假笑著說道：「沙智，既然老師暫時同意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但下次測試，如果你的成績還是那麼靠後，我一定還會向老師，甚至向校長提議的！我可是要考上清華北大的人！不能被你這種學習成績不優秀的人給害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但中國有句古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沙智瞥了一眼王鑫，沒有回答他。只是內心覺得一陣好笑。心想，現在回過頭來看這群高中的小屁孩，還真是幼稚呢！

  ...

  時間很快來到了中午的午休時間...

  「張瑞佳同學，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張瑞佳被嚇傻了！這還是沙智第一次主動邀請她一起吃飯呢。不過她的好閨蜜張曉萌卻不樂意的說道：「幹啥啊智哥！平時都是我倆天天一起吃飯的！你啥意思啊？」

  沙智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見到沙智有些難堪，張瑞佳卻說道：「沒事，咱倆帶他一個吧～」

  張曉萌搖搖頭，不可置信的發出驚訝的聲音。

  「哇哦～這就開始重色輕友了？」

  張瑞佳的臉蛋兒又羞紅了起來，趕忙搖起頭，然後用她那白嫩的小手掌，推著沙智說道：「哎呀，想一起吃飯就趕快走！趕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