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些許幾日（三）

  「小狐狸，茶水沒有了，再沏些茶水過來。」周隆感受著空空蕩蕩的茶壺，對旁邊少女吩咐道。

  少女就在旁邊坐著，少女那個位置上有一張小桌子，這小桌子是周隆特意為她擺的，屋裡生著暖烘烘的火爐，少女玲瓏的手掌放在火上炙烤著，絲毫感受不到寒冷。

  

  那個位置圍著火爐，少女一隻手拖著香腮，一隻手放在火爐上，並歪著頭看向窗外，窗外是紛紛落下的雪景。

  少女很喜歡看，有時候一看便是一下午，周隆在忙的時候，她便坐在那裡。

  少女聽到周隆的吩咐後，緩緩起身，來到周隆面前輕輕彎下腰，帶走了桌子上的茶壺。

  「子興喜歡這樣的少女嗎？」趙一直這時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少女，不由得擠眉弄眼地問道。

  還沒等周隆說話，李元霸便頂著一頭風雪進了房屋，候在房前門口的管家周六見到李元霸回來，貼心地為他掃下身上的積雪，幫他脫下外衣，將外衣上的雪撣在外面。

  一進屋的李元霸，卻是直奔周隆，從懷裡提出來些許吃食。

  周隆不由的啞然失笑，在這漫天大雪的天氣里，想必也沒有幾個人會出來擺攤賣東西，想來李元霸必定穿過了數個街道才買來這些吃食。

  這麼想來他與趙以之確實有些許相似，有人為了詩詞而穿過漫天飛雪，有人為了吃食而跑遍漫天飛雪，這也算是為了興致而無辜艱難險阻了。

  這幾天李元霸倒是跟著管家周六學了不少禮儀規矩，也算是卓有成效，周隆倒是對李元霸放心不少，因此元霸想出周府去街上買些吃食或者是逛逛，周隆也就放心答應了。

  周隆也是給了李元霸不少錢財，讓他能夠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買下來，只要李元霸聽話，自己的錢倒是無所謂讓他花，花多少都行，只要他不惹事就行。

  元霸自然也沒有忘記周隆，於是買下來吃食揣到懷裡，防止這些吃食涼了，帶回來與周隆共同享用。

  「元霸，記得下回家裡來客人了，要讓客人先吃。」周隆指了指坐在自己面前的趙以之，對李元霸，隨後周隆便以身作則，將李元霸帶回來的吃食推到趙以之面前，示意趙以之嘗嘗。

  趙以之擺了擺手示意不礙事，吃了幾個後，小狐狸的茶水也沏好了茶送了過來，剛好可以解口中的渴。

  趙以之吃了幾個以後便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吃飽了，周隆也是，剛剛吃過早飯，周隆尚且不餓，於是也嘗了一個後，便讓小狐狸帶走，坐在一旁和李元霸一起吃，他同趙以之還有話要講。

  「以之兄剛剛說什麼？」周隆又重新開始聊起來剛剛被打斷的話題，問趙以之。

  「剛剛我問子興是不是喜歡這少女？」說完趙以之便不露聲色地指了指旁邊的小狐狸。

  「哈哈，以之兄，少女有誰不喜歡呢？那可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又有誰不喜歡呢？」周隆笑著回答趙以之。

  說實話，每次看到小狐狸的時候，看到她臉上的青澀樣子，都不由得想到自己也是在最青澀的年華，情竇初開，意氣風發。那時候對世界有太多的期許和期望，對人生的未來有無盡的展望。他想到了那段時間最美好的時光。

  所以小狐狸身上有他的過去，有他的影子，也有他曾經的些許意難平，是代表著他再也回不去的時光，再也得不到的美好。

  「我這裡卻是有一首少女的詞，想來定是貼合子興的心意，說起來這詞人乃是為數不多的女詞人，而且是從我的家鄉汴梁傳來的，也算是我的老鄉了，這詞算是三四年前的詞了，也不知道子興有沒有聽過。」趙以之果然是三句開口便離不開詩詞，絮絮叨叨了半天。

  周隆自然不好拂了他的興致，而且他注意到了，趙以之口中的女詞人，周隆心中突然有些忐忑，女詞人，他心中好像突然有了些許猜測。

  「以之兄不如說來聽聽。」周隆順著趙以之的話說道。

  「這詞的詞牌名，名叫《如夢令》。」趙以之只一言，便讓周隆眼皮狂跳，一時間有些口乾，奇怪，明明喝了那麼多茶水……

  「不知以之兄口中的女詞人，是不是叫李清照？」周隆心中便有了推測，於是便將答案說出，問向趙以之。

  「咦？子興，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啊？我就說嘛，子興如此寬廣的見識……」趙以之聽到周隆知道這個名字後，先是一驚，隨後便是一喜，笑著說道。

  只是兩人交流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正在低著頭對付吃食的李元霸，突然聽到周隆提到李清照這個名字時，不由的身體一滯，隨後緊張的望向兩人。

  坐在李元霸對面的少女卻是注意到了李元霸的異常，不由得輕聲問他：「你怎麼了？」

  元霸，卻只是的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只是看向周隆和趙以之的方向明顯次數變多了。

  少女雖然注意到了李元霸的異常，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這樣的腦子不太正常的少年，少女自然沒有要過多注意的想法，少女到底是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隆身上。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周隆自然是沒有注意到李元霸的異常，而是輕輕地將《如夢令》念了出來。

  趙以之一時間也有些沉醉了。

  這是一首憶昔詞。

  開頭兩句，寫沉醉興奮之情；接著寫「興盡」歸家，又「誤入」荷塘深處，別有天地，更令人流連；最後一句，純潔天真，言盡而意不盡。

  全詞寥寥數語，似乎是隨意而出，卻又惜墨如金，句句含有深意，語言不事雕琢，富有一種自然之美。

  它以少女特有的方式表達了她生活的情趣和心境，洋溢著生活的氣息和歡快的旋律，境界優美怡人，以尺幅之短給人以足夠的美的享受。

  總結下來，短小而精悍，言有盡而意無窮。

  這樣的絕妙佳作，無論再念多少遍都不得不令人心曠神怡。

  周隆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問了那麼多有名的詩人和詞人，卻獨獨漏了這個千古第一才女，真是失策。

  沒想到在這一方時空，居然能有她的身影，周隆不由得詫異。

  「子興，你覺得這少女怎麼樣？你覺得汴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