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證人的假話

  齊亦被帶回了刑部。

  譚安若站在院中，望著那空中飛鳥沉思著。

  按照齊亦的說法，京妙儀開始是想找到線索和證據，將真兇繩之以法的。

  雲城慘案的真兇是誰？

  是從前的太傅，雲城慘案應該是太傅親手製造的慘案。

  所以當時，京妙儀才會經常摻和到大理寺的案子中來，甚至祝浮梨的案子也是她提供的線索。

  她那時想的，是借大理寺的手斷了太傅骯髒的生意，保護那些無辜的百姓。

  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令她的想法越來越偏激呢？

  宋九安靜靜站在譚安若身側，也沒出聲去打斷她，就這樣靜靜陪著她順道也理理自己的思緒。

  「我找到了！」沈樞激動的聲音將兩人拉回現實，甚至連屋裡的蘭池都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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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來生性穩重講禮的沈樞，可是難得有這般失態的時候。

  宋九安目光掃到他手中的信件：「馮三思的？」

  沈樞語氣激動：「我總算是弄清楚一切真相了。」

  馮三思不知為何並沒有將這些信給燒毀，反而將它們好好保存著。

  或許是受常神算的啟示，若是有朝一日馮府落魄，後人還能拿著這些書信去求個門路。

  不管是為何留下，都給此案提供了證據。

  「此信來自巴州！」沈樞從裡面拿出一封遞給宋九安：「寫這信給馮三思的人，落款是三常！」

  「瞿三常瞿弦？」譚安若就知道，這些人一定在暗中有聯繫。

  「此信來自泉州......」沈樞拿出幾封信：「這些更有意思，都在洛州卻還要寫信交流。」

  將所有的信讀完，就能知道一些當年的真相。

  「這些泉州的來信看墨跡風乾程度，是很久之前的信，起初都是警告當年之事切莫透露給旁人......最後一封卻是求助，似乎有人發現了當年的事情，近來感覺身邊危險，懇請諸位相救。」

  顯然，沒人去救他。

  沈樞猜：「此人應該是遇害了。」

  譚安若回想起：「此人，被緋衣給殺了！隨後就是陶生！」

  「陶生？」沈樞在一堆信中翻找：「沒錯，此人也在不久之後求助。」

  但是顯然，也沒人救他。

  陶生隨後逃到了巫州，瞿弦府中躲避，可惜還是沒能逃過。

  沈樞有將一些書信拿出：「這同一時間還有幾人的信，信中也都是求救內容，隨後這些人就再沒來信。」

  宋九安理了理思緒：「此刻，洛州城中的幾人也應該察覺了什麼。」

  「最先發現異常的，是常神算！」沈樞將常神算給馮三思的信分出。

  起初的信中，常神算還是叮囑。

  「多謝吾兄的銀錢，小弟家中已經能揭開鍋，吾兄真乃誠信之人，不似他人已過約定之日半月還未見有所動靜，小弟在此提醒吾兄，近來似不平，吾兄千萬小心！」

  隨後，常神算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其他人出了事。

  「他人已幾月未守約，小弟懷疑他們已不在人世，當年之事似有人察覺......吾兄珍重自身同時可否也照拂小弟一二。」

  馮三思自顧不暇，又有何精力去照拂常神算。

  最後，兇手最先盯上的，果真是常神算。

  「宋兄請看看這封信。」沈樞將信展開，信紙已經發黃足見這信已經有了一段時間。

  宋九安接過，此信乃是馮三思寫給別人的。

  信中道。

  「近日夜不能寐，恍惚間總是會想起當年之事，若不是我們離去時將城門緊閉，是否雲城之中的百姓也不會慘死，我近日遇見了一患病之人，其症狀與雲城當年百姓的症狀相似，然大夫告知我，此病不過是因不慎接觸到毒草導致並非無救，幾服藥下去此病就已痊癒，還望大人告知，當年雲城百姓是否也是因此患病？為何大人卻告知我我們，百姓得的是疫症？」

  「難道當年，馮三思一行人也不知道真相？」宋九安視線往下看去，馮三思的筆跡到此結束，信上卻多出另一人的筆跡。

  是收信人回馮三思的一句話。

  「往事莫追問，小心你的命！」

  「這是在警告馮三思？」蘭池仔細辨認著字跡：「這人是誰？」

  能被馮三思稱為大人，且當年還在雲城之人，譚安若想到兩人：「不是太傅，就是虞興盛！」

  沈樞肯定：「就是虞興盛，虞大人家中世代都是名醫，少時也曾隨父學會醫術，後來考取功名才逐漸荒廢，然太傅此人生性多疑，尋常大夫開的藥方都要拿給虞興盛此人辨認一番才敢用。」

  此話，乃是虞興盛在太傅伏法以後告訴眾人的。

  虞興盛說，他從前只是幫太傅辨認一下藥方，其他事情太傅從未告知過他。

  「也因此，虞興盛才能和太傅一黨撇清關係。」沈樞告訴宋九安：「這虞興盛的確在太傅手底下沒得到重用，只是當年不知為何公主和親時太傅卻親點了虞興盛護送公主。」

  要知道，這虞興盛除了醫術還算了得外，其他再無何長處，武功也是一般。

  當時沈樞還聽沈家人調侃過。

  「這太傅讓虞興盛護送公主和親，莫不是想著和親路上山高水長，萬一有人生病虞興盛好醫治？」

  「公主和親隊伍中有太醫，何須他虞興盛，搞不懂為何皇上要聽太傅的，叫一個醫不成武不就的人去護送公主，朝中又不是無人可用！」

  「從不得重用之人，卻在和親此事上得到重用，那只能說明一事。」譚安若將一切給理清楚：「太傅就是想用虞興盛，將雲城百姓感染疫病之事給徹底坐實，到時就算先帝怪罪，太傅也能找到理由脫身。」

  太傅就是讓虞興盛做了假證。

  當時雲城中的官員，馮三思等人也被虞興盛所欺騙。

  「這位虞大人知道的線索很重要！」宋九安拿著信：「如今我們手中證據確鑿。」

  沈樞示意著嘯風：「那還等什麼，把這位虞大人帶回來問問不久知道了。」

  嘯風和蘭池立馬前往虞府。

  宋九安則被沈樞給叫住，沈樞視線在宋九安譚安若兩人身上來回掃過，似有些難言之隱。

  「你想說什麼？」譚安若猜測：「可是太皇太后有什麼交代？」

  沈樞算了算日子：「明日就是太子的滿月宴，若我們還不能抓住真兇，到時......」

  宋九安緊握手中的佩劍：「那便今日抓住此人！」

  京妙儀從未親自動手，只要抓住她手底下的人，就如斷她雙翼！

  虞興盛在房中坐立不安，門外圍滿了人，其中還有幾位他請來的高手，可就算是這樣虞興盛心中也充滿恐懼。

  「外面有人嗎？」

  「大人放心，外面很安全。」

  聞言，虞興盛長舒了一口氣。

  他不是馮三思和常神算，明明都知道有危險了還不小心提防著。

  從今日起，他便就在這房中不出去，外面是一直保護他的人，他就不信兇手這樣還能動得了他。

  虞興盛坐下，顫抖的手將茶遞到嘴邊，一口熱茶下去跳到嗓子眼的心也被壓下去。

  「虞興盛！」

  女子的聲音從右手邊傳來。

  虞興盛艱難的轉過頭，只見那神女不知是從何處進來，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憤怒雙眼正死死盯著他。

  「虞興盛，你可認罪！」

  虞興盛衝到門前喊道：「有人要殺我，你們在幹什麼，快進來救我啊！」

  然而門外的人卻像是聽不見虞興盛的吶喊般，每個人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們這些廢物，趕緊把門打開我要出去！」虞興盛不斷拍打著門，此刻卻才想起，他怕兇手輕而易舉進來找人把門給鎖了，他從裡面原是打不開的。

  「事到如今，你竟還毫不知悔改！」

  神女眼中的憤怒更盛，她手一揮那披帛就如同有了生命般往虞興盛脖子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