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兩個時辰

  譚安若走在陳將軍身後，不解的詢問著身邊的宋九安：「他這樣，真的無事嗎？」

  宋九安望著前面一步一飲的陳將軍，想了想：「無事。」

  陳將軍如今這般，也是愧對於面對方副將。

  不過陳將軍說要提酒去賠罪，恐怕照他這個進度，到時也就不剩下什麼了。

  方副將正在院中端坐翻看著兵法，門忽然打開，卻是闖進來一個醉漢，拉著他的手就塞給他空酒罈。

  隨後，醉眼朦朧的陳將軍大喊著：「方副將，來，走一個！」

  方副將此刻是氣不打一出來，重重將酒罈子砸在地上：「姓陳的，你這是什麼樣子，不抓緊時間替王爺查明真相抓住真兇，把自己喝得爛醉是做什麼！」

  

  陳將軍打了個酒嗝，整個人清醒過來：「我來給你賠罪，小王爺都和我說了......」

  方副將不懂他講的是何：「小王爺同你說什麼了？」

  陳將軍見周遭無人，才敢說：「你沒有背信棄義，也未背叛過王爺是我誤解了你，說到底還是我不夠信任你，是我的錯！」

  方副將神色一變，慌張同門口兩人求證。

  見兩人皆點著頭，方副將就明白了。

  他和王爺藏了這麼多年的事情，到底還是叫小王爺給看透了。

  「不必道歉，一切都是為了顧全王府！」方副將嫌棄的遠離渾身酒氣的陳將軍：「你們查得怎麼樣？」

  「我眼瞎，劉楓真有問題！」陳將軍眼神也逐漸清醒過來：「但兇手不是他，他動手的時候王爺已經......」

  「我早說了，你識人不清！」方副將言語之中是實打實的嫌棄：「那真兇呢，沒線索？」

  陳將軍打了個酒嗝：「有，當晚你在小王爺進去前，進去過王爺的屋子，你和王爺談什麼了？」

  方副將也不傻，當即明白：「你懷疑我？」

  忍不住呵呵笑著，才同他道了歉，這就又開始懷疑他了。

  隨即便是釋然一笑，不過這樣也好，嚴謹些才能更快抓住真兇。

  「宮裡來消息問王爺的情況如何，我照實回了他們。」方副將嘆了一口長氣：「得知王爺病還有轉圜餘地，加之小王爺如今也回來了，宮中有所忌憚，我便是去找王爺商議此事，我向王爺提議或可先請小王爺離開......」

  他看出當時王爺眼中的不舍。

  可為了打消朝中顧慮，也只有這個法子。

  譚安若這才明白，為何當晚江臨王會將蘭池留下來，原是不舍父子又要這樣分別。

  宋九安也明白，江臨王甚至還未來得及同蘭池說此事，便遇害。

  陳將軍知曉方副將做這些都是為了保全王府，但那到嗓子的話就是憋不回去：「王爺和小王爺才團聚......」

  心中是深深的無力感，方副將沒解釋，只道：「你以為，我想他們父子分別？」

  他們都是承王爺恩情的人，也是看著小王爺出生的人，誰又會想看著他們父子分別呢。

  譚安若又想到了當今的皇后，那個小姑娘祝浮梨。

  她和蘭池，都是權力鬥爭之下的犧牲品。

  誒呀了兩聲，陳將軍甩了甩頭，才繼續道：「劉楓是在你進屋之前下的藥，小王爺進屋之後不久藥就起了作用，到劉楓進入王爺房中這中間隔著兩個時辰，兇手就是在這兩個時辰之間，對王爺下的手！」

  譚安若為難的是，她驗不出死因，也就不知道兇手究竟是用的什麼法子殺害了王爺。

  宋九安敏銳的伸手，在靠近她手時卻停住，向上隔著衣物輕輕拍著她的手腕：「復驗吧！」

  譚安若微微點頭，這也是她的想法。

  不過還未和宋九安開口，他就已經明白了。

  「兩個時辰！」方副將皺眉：「不可能，這兩個時辰中我帶著人一直在王爺屋外巡視，絕未有人進去過！」

  他當時見屋中燭火未滅，還以為是王爺不舍小王爺，要和小王爺秉燭夜談，畢竟父子又要分別。

  「胡說，有人都說看見你回過此間，還燒毀何物！」陳將軍渾身酒氣：「沒準兒就是你離開這會兒，兇手動了手！」

  方副將見他喝多了，腦子倒好使起來：「我就離開一盞茶的時間，且當時我雖離開，可所有人都照常巡視著，他們皆未看見人！」

  陳將軍眼神飄忽：「那兇手是怎麼進去的？」

  這兩個時辰，兇手進不去！

  那他究竟是怎麼對王爺下的手？譚姑娘還驗不出死因？

  方副將將方才翻看的兵書蓋到桌上，拉開凳子坐下沉思起來，他當時的確就在屋外，確定那兩個時辰沒人進入過王爺屋中......

  半晌，宋九安才開口道：「或許，兇手不必親自進入王爺屋中。」

  就像劉楓給王爺壺中下的迷藥，他只需要提前安排，隨後靜靜等待王爺喝下壺中水，藥發！

  或許，兇手也只需要提前謀劃！

  「可這樣，蘭池也很容易中招！」譚安若回想著當時江臨王屋中的東西：「暖爐沒問題不是薰香，壺中只有迷藥不是茶水的問題，屋中沒有糕點也不可能是入口的東西，除去這些兇手還能從何處下手？」

  且她初驗之時，並未在王爺身體裡驗出毒。

  「王爺的衣物呢？凡是所有能貼身接觸的東西，皆有可能！」宋九安覺得，他們還有必要再去查驗一次。

  「那我去復驗！」譚安若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出王爺的死因，才能知曉兇手的作案手法，儘快鎖定兇手。

  「那讓他隨譚姑娘去吧！」陳將軍示意著方副將：「我隨宋大人去王爺房中。」

  方副將盯著陳將軍，很好奇為何陳將軍不再關他了？

  陳將軍別開頭：「到底你也是宮中的眼線，到時，府中還得靠你。」

  堂中。

  譚安若打開工具，在旁的方副將卻忽然開口：「我似乎在何處見過姑娘。」

  譚安若又想起他說過，曾經在何處見過煙華的話，不由得反駁道：「方副將看誰都眼熟？」

  方副將卻忽抬起眸子，語氣堅定：「譚姑娘，你不是巫州府衙的人吧？你曾經是大理寺仵作現在是巴州府衙的仵作，譚安若！」

  原本正在準備的譚安若手猛的一頓。

  她還未開口，方副將卻放緩了語氣：「別緊張，我知道你還有宋大人都是小王爺的朋友，定是來幫助小王爺的，大理寺的宋九安我早有耳聞還是信得過！你們既能拿到府衙的牌子，就一定做好了打算，我們都是為了王府眾人的周全。」

  譚安若知道他不會做出對他們不利之事，因為他們都是為了保全王府眾人的性命，但還是很好奇：「你在何處見過我？」

  方副將解釋道：「方知彥的堂審上，當時我和王爺一起去的。」

  也正是因為他見識過譚安若的為人，才相信譚安若。

  在見到譚安若第一面，方副將就知曉了他們的身份，卻並未拆穿。

  他們也的確是公門之人，並且值得他信任。

  如此，譚安若也不問他為何不拆穿自己，只是誇讚道：「那方副將的確好記性！」

  「當時王爺對姑娘讚不絕口，所以我記憶深刻！」方副將額頭忽擰起：「那位煙華姑娘，我也絕對是在何處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