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門之隔

  「要培養毒人，就必須在他們幼時就給他們灌入特定的毒藥，還不能讓他們見到陽光，能挨過毒發不死才能成為毒人，這其中就要損失好多人！」楊滄語氣無奈：「我只能偷拐一些孩子，畢竟沒錢買不起。」

  「你個混蛋！」

  余確是真想他死，但也知道他現在還不能死，得留著他，才能將神仙閣惡人徹底抓乾淨。

  「你懂什麼，我是個天才，我養出了前朝記錄的毒人和藥人，這是多麼偉大的事情，」楊滄對此頗為自豪驕傲，「他們都是我的寶貝，是我畢生的心血，你們放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見了伍管事不會放過我的寶貝的。」

  「他們不屬於你，他們屬於他們的家人，屬於他們自己！」宋九安目光落在楊滄身上：「你將他們變成這不人不鬼的模樣，你還覺得這是種值得炫耀之事？」

  「當然！」楊滄欣喜若狂：「身為醫者，我如今的成就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余確唾棄道：「醫者治病救人也，你這樣的人不配被稱為醫者。」

  自己引以為傲的名聲被唾棄，楊滄眼眶通紅瞪著余確：「你胡說……」

  

  嘴裡還想唾罵，被蘭池拿塊布堵住了嘴，蘭池拍拍手：「大人，此人失蹤神仙閣定會大亂，恐生變故，我們該怎麼做？」

  何非也拘禮附議：「小人熟悉神仙閣內情況，願陪諸位再闖神仙閣，將神仙閣眾人繩之以法，只求諸位幫我尋到解藥。」

  譚安若見宋九安眉頭緊促，心中明白：「大人是恐神仙閣將毒人放出，傷害百姓？」

  「是，」宋九安長舒一口氣，「雖然我們現在有藥人在多分勝算，可毒人數量眾多，恐到時顧及不暇傷及無辜百姓，此事，還得思慮萬全。」

  余確沉眸：「恐怕沒有那麼多時間給我們想，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神醫不見了。」

  他跟蹤他們那麼多年，很了解他們小心謹慎的行為，聞到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銷毀證據逃跑。

  神仙閣。

  伍參一夜未曾安睡，昨夜他聽地牢里的東西嚎叫了一整晚，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天亮時分就率先去了地牢查看。

  地牢的門被關的嚴實，那東西還跟往常一樣見人就狂躁起來，不停呲牙咧嘴嚎叫著。

  「你說你也真是的，做些事情都做得不仔細！」

  「煙呢，怎麼不把煙給他們點上？」

  伍參吼著，卻發現神醫未在地牢，心裡嘀咕，平常都喜歡陪著他的寶貝入睡，怎麼今日不在，難不成又去制什麼丹藥去了？

  神醫脾氣古怪，整日腦子裡想的什麼也沒人知道，他神出鬼沒的行為伍參早已習慣，只當他在房裡，也未去打擾。

  路過他房門口還不忘提醒：「這次可要整個好貨出來，最好是能掙大錢，不然這個月的虧空就得你自己腰包里掏！」

  屋裡沒人回應他，伍參也不覺得奇怪，神醫就是這樣隨性，有時候擺弄他那些奇怪藥材入了魔，還能幾日都不吃飯呢。

  待開門迎客時，伍參見神醫還未開門，才察覺不對。

  「昨夜可見到神醫？」

  「未曾。」

  「昨夜神醫可有來找你拿藥材？」

  「未曾。」

  伍參心中暗道不好，踹開門，屋裡哪有神醫的影子，連床榻都是冷的。

  「壞了。」

  昨日賊人闖入壞了機關，定是那賊人趁機關還未恢復時闖回綁走了神醫。

  伍參從腳開始渾身發涼，神醫要是丟了，神仙閣的生意就算是毀了，主子要是知道，自己小命也快不保。

  賊人若帶著神醫去報官，神醫若是把一切都交代出去，官府很快就會派人來。

  「來人，趕緊給我端盆火來！」

  伍參跑回自己房中將所有重要帳簿抱出，他要將這些東西全部燒毀，如此才能守住秘密不被官府察覺。

  火還未端來，倒是敲門聲響起。

  「誰在敲門！」

  「伍管事，是候在山門口的百姓。」

  「告訴他們，今日神仙閣閉門不接病人，讓他們改日再來。」

  現如今當然是逃命要緊，那些個貪圖便宜的，誰要管他們死活！

  「伍管事，昨日那對夫妻又來求見，可也要一併回絕了？」

  「慢著。」伍參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將人請進來。」

  這可是財神爺，哪兒有往外趕的道理，這次他定要狠狠宰一筆，也好在主子那兒有個交代。

  不過，昨日不是才給了顆丹藥，那麼快就上癮了？伍參將心中那泛起的一絲懷疑壓下，或許就是他們求子心切想要更多丹藥呢。

  趕忙將自己收拾妥帖，伍參裝作無事發生前去門口迎接：「郎君娘子，今日怎麼來了？」

  「我們想來找神醫多求些丹藥，不知可打擾神醫？」

  譚安若見他穿著衣裳袖口有些褶皺，額頭上也有些碎汗，當即明白，他方才定是在忙什麼著急之事。

  「伍管事很急，可是在忙什麼？」

  伍參揪起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無事，就是昨日那些病人不肯吃藥，讓我好一番哄，兩位快請進來，今日不湊巧神醫剛好閉關鑽研醫術去了。」

  閉關？

  確實是閉關，在大理寺地牢中好好反思，也算是閉關。

  譚安若面露惋惜：「那，我們想買丹藥……」

  伍參連連解釋：「不礙事，神醫閉關前留了些丹藥給我，讓我給有緣之人備下，兩位這次想買多少丹藥？」

  「不是只能買一顆？」

  「那是神醫的規矩，神醫不在，我可以替你們行個方便。」伍參壓低聲音：「不過你們切莫告訴神醫。」

  「那是自然！」宋九安看向旁邊下人端著火，好奇詢問：「這天氣還未入冬，神仙閣就在用炭火了？」

  「那是給病人驅寒用。」

  「那個房間，可是伍管事的房間？」

  「是，郎君好眼光。」伍參停下腳步，面露危險：「可郎君又是怎麼猜到，除非郎君早就來我神仙閣打探過。」

  譚安若在旁笑道：「伍管事是否誤會了？」

  伍參已經不再相信：「我怎麼就沒懷疑過你們，你們是官府的人還是想替那些討回公道的正義之士？神醫是你們綁走的，放了神醫我饒你們不死。」

  宋九安沒回答，目光緊盯著伍管事那間屋子，他猜得不錯的話，所有證據都在那間屋子裡。

  「快，燒了我的住所！」

  伍參吼叫吩咐著，隨即伸手企圖阻止宋九安。

  端來火盆的下人不解為何伍管事要這般吩咐，但伍管事的吩咐向來照做即可不問緣由，動作利落將炭火丟向伍管事住所。

  譚安若前去阻止已來不及，索性火還未燒的多大，她不敢猶豫徑直衝了進去。

  伍參罵著：「你個蠢貨，愣在原地做甚，趕緊去阻止她！」

  若不是他被人牽制動彈不得，他就自己動手了。

  下人本想衝進去，眼見火勢越來越大，心中恐懼再不敢上前最後直接丟下伍參跑了。

  「安若！」宋九安用呼聲提醒著她：「趕緊出來！」

  證據固然重要，但是她的命也同樣重要。

  伍參一直處於下風，身上多了很多傷口，他卻仍死不放手纏著宋九安，呵呵笑著：「她找到證據又如何，她出不來，她就只能和證據死在一起！」

  「安若！」

  火勢越來越大，一道影子扶著譚安若衝出。

  余確將譚安若放在地上，飛身踢開伍參：「今日我就要替我娘和所有人報仇。」

  伍參在地上爬，手掌重重拍在地面一塊石磚上：「原來你們是一夥的，今日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譚安若不停咳嗽，她吸入不少煙塵難受的緊，此時卻感覺地面都在震動。

  「嘶！」

  四腳爬不停從周圍出現，興奮狂躁朝著院裡幾人奔來。

  「譚姑娘，按計劃行事！」余確一把揪住想逃的伍管事：「想跑？今日就是我要死，你也得和我死在一處，九泉之下我才有臉見我娘。」

  「安若，走！」

  在宋九安催促下，譚安若帶著證據起身。

  後院大門正好被人打開，是神仙閣中人與一眾百姓見裡面起了火，趕來救人。

  譚安若衝出去，轉身片刻聽見宋九安在提醒她：「關門！」

  這道門抵擋不了多久，但足夠撐到蘭池帶著大理寺眾人趕來，門被譚安若重重闔上，同時也將宋九安等人徹底關在裡面！

  這就是宋九安的計劃，必要時用一門之隔，護百姓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