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狼群圍攻

  「大人為何要吃下丹藥。」

  譚安若心急力道也沒個控制，心急如焚掰過宋九安的臉。

  「可有感覺何不適？」

  宋九安垂眸欣賞著她眼底的慌亂擔憂緊張，她在乎自己，想到此處心情愉悅。

  不過若是自己再不開口，恐怕她下步就該扣自己嗓子眼了，拉起她的手：「無礙，你忘了煙華說過，此丹藥長期服用才會傷人性命。」

  譚安若語氣緊張：「可煙華也說過，丹藥會讓人上癮！」

  「是了，」宋九安沉默，一旦上癮再想戒掉可就難，「所以我沒咽下去，尋個機會已經吐出。」

  

  譚安若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宋九安目光緊盯著她：「方才為何要同我搶丹藥，你擔心我？」

  「自然，」譚安若坦蕩迎上那道目光，「大人可不能出事，還有不少百姓等著大人去救，還有不少冤案等著大人查明，這世間不能沒有大人。」

  宋九安眼神逐漸黯淡：「你我有何不同？」

  譚安若回道：「世間不止我一個仵作，我若沒了還有其他仵作頂上，可若這世間沒了大人，有些冤屈恐怕就會至此塵封再無人得知。」

  「可與我而言，你是世間獨一無二之人，獨一無二就是不能沒有也不能失去。」

  宋九安自顧自往前走，就是不想身後之人見到自己如今陰沉的臉色，她再次提醒自己，如今這一切不過在做戲來給外人瞧的而已。

  譚安若乖巧跟在宋九安身後，他似乎生氣了，為何生氣？自己方才說的可都是真心話，是打心底里擔心宋九安，如他這般公正廉明的大人世人是真不能沒有。

  這難道不是句好話？那他為什麼生氣？

  「大人你確定你吐了？」

  宋九安盯著身邊蘭池一舉一動，他像是下一刻自己說出否定答案，就要伸手扣自己嗓子眼般。

  「確定。」

  「那就好，」蘭池緩了口氣，「如大人所說，神仙閣內有和洛衡一樣的毒人，那我們直接帶人衝進去不就好了，還等什麼。」

  蘭池想法果斷，能快速解決的案子他絕不拖沓。

  「你就此帶人去抄可有何證據？」

  「大人你們都親眼所見，如何不算證據？」

  「我們算人證，那物證呢？」

  「我們可以召集可他病患控告神仙閣，他們手中定還有剩下的丹藥，物證不就有了？」

  「如何證明丹藥是自神仙閣得來，可有何憑證？」

  「他們沒給憑證？」蘭池懵了：「受害者眾多，他們總不能還耍賴。」

  「枉你入大理寺時間久，難道還不知未有實證便有異議，如有異議案情或被擱置或被真兇逃脫，破案必須一擊抓獲真兇，沒有給我們試錯的機會。」宋九安沉著臉：「帶人衝進去能打得過毒人？」

  蘭池低頭：「一個還可，一群打不過。」

  就洛衡那樣速度太快，根本抓不住。

  「若是裡面的人聞訊將所有線索銷毀，我們再想找到證據，就難了！」

  所以宋九安一直小心謹慎，甚至安排了這樣一處戲，就是希望不要打草驚蛇，找到確鑿證再徹底抄查，最好能夠連根拔起。

  「神仙閣無償替百姓治病贈藥，以此舉動博得不少百姓好感，你冒然前去抓捕，如何給不明真相的百姓交代，處理不當恐失百姓信任。」

  蘭池索性癱在椅子上，此刻感覺就像拳頭打在了棉花上，自己使出全力對方卻毫無反應。

  譚安若安慰著他：「大人定早已想好對策。」

  宋九安不敢去瞧她：「事情會如何，就要看蘭池送出去的信結果如何了。」

  蘭池精神起來：「那信究竟寫了什麼？」

  譚安若也好奇，但宋九安顯然要將關子賣到底，擱誰也沒說。

  幾日後，譚安若攜手宋九安再到神仙閣時，卻發現神仙閣門口的人少了大半。

  「今日人怎的如此少？」

  「娘子不知道？」中年男子路過正巧聽見，好心提醒道：「太后她老人家心善，知我們這些貧苦百姓久病難醫，特令太醫局在城內開設義診，分文不取，那可都是宮裡的太醫，大傢伙都去那裡瞧病去了，自然此處人也就少了嘛。」

  「那您為何沒去？」

  「我這也就去，你們小夫妻可要一同前往？」

  他的熱情邀請，被譚安若婉拒。

  譚安若湊近宋九安耳畔：「這就是大人的法子。」

  神仙閣不是喜歡無償得百姓擁護，那他就令太醫局也搞個無償。

  鄉野神醫與宮中太醫相較，百姓多會選擇後者，前者也就失去民心，不明真相的百姓也就不會為其所控。

  「大人果真聰慧。」

  宋九安聞言不自在縮了縮脖子，因譚安若這一聲稱讚，他這幾日心中的鬱氣忽然消散，那酥酥麻麻的異樣感再次爬上心頭，常舒好幾口氣，才將異樣感壓下心頭。

  顯然失去百姓，伍管事的臉色都難堪起來，見到他二人時臉色才緩和。

  「郎君怎的又來了，莫不是丹藥有何問題？」

  「丹藥沒有問題，」宋九安難為情道，「就是……想尋神醫再求一顆丹藥。」

  「原是如此。」伍參對此並不感到意外，若是他們不來才是意外：「神醫今日得空，我領你們進去。」

  還是同樣的地方，宋九安便迷失了方向。

  他可以肯定，此處定有機關專用來迷惑那些不慎闖入之人。

  譚安若見毒人數量未減反增，握著宋九安的手緊了緊，宋九安輕輕回握示意她安心。

  「上次來還未來得及問伍管事，為何後院有如此大的煙，」宋九安揮揮手，「這煙還帶著一股草藥味。」

  伍管事用著同樣解釋：「山中多蛇蟲鼠蟻，這燒的是草藥，驅蟲祛濕的。」

  譚安若見未必，處於此煙之中毒人方才安靜，此煙或是用來短暫控制他們，若是此煙消散毒人是否會攻擊人？

  也不知這些毒人是否像洛衡那般擁有自己的想法，能控制自己。

  她不過是想想，下一刻卻成了真。

  院中的煙忽然消散。

  譚安若見伍管事的臉上都浮現出震驚，他警惕看向周圍，不是在防備別人，是在防備那些毒人。

  宋九安在煙消散時卻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站在院中腳下躺著具屍體，顯然對於煙忽然消散一事並不意外，遠遠見到宋九安時才感覺意外。

  「今日我要讓他們償命，不想連累無辜，你們快些離開！」

  宋九安知道，他想提醒自己離開。

  偏是他帶來最大的危險。

  隨著聲音響起，那些身形矮小扭曲之人紛紛不受控制般發狂起來，他們像狼群捕獵般四肢在地上爬行，將人團團圍住亮出自己鋒利的牙齒。

  譚安若曾經隨蜀地老仵作夜赴命案現場時，在山中遭遇過狼群，當時也是這般被狼群圍住。

  「大……夫君，它們好像是在找最薄弱的地方攻擊。」

  神仙閣究竟是如何養出毒人，莫不是將人放在關著狼的籠子裡長大，年幼的孩童自會模仿身邊人，若是沒有人，狼也會成為模仿的對象。

  「夫人郎君莫怕。」

  伍參胸有成竹環顧四周，似乎在找何物，眼中的堅定緩緩消散，最後只剩下恐懼。

  「抱歉，我先走一步，去找人來救你們！」

  伍參快步跑開，地上四腳爬的人卻未攻擊他。

  譚安若聞出：「他身上帶著某種藥草，他們好像認得這種藥草，不會攻擊身有這種味道的人。」

  宋九安手中並未佩劍，他護著譚安若：「他們在等什麼？」

  那方，隨著人率先攻擊，一群矮小靈活之人紛紛上前，隨即不敵立馬落荒而逃，臨了不忘愧疚看向宋九安。

  再愧疚，到底也還是走了。

  譚安若瞧見便已知曉，宋九安與那人認識，但現在可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大人，他們在等我們先出手。」

  雖然此刻不是開玩笑的好時機，譚安若還是苦笑道：「還挺懂規矩。」

  譚安若抽出頭上的簪子，遞給宋九安：「比不上大人的佩劍，但尚可一敵。」

  這些人可不比洛衡那般心善，個個呲牙咧嘴，隨著宋九安動手便一窩蜂撲來。

  譚安若起初還能敵，隨著對方人數漸多，她逐漸不敵，恐被人發現她迷藥也未帶夠，也不知那該死的伍管事會不會回來。

  想到此處來氣，譚安若趁對方不備直接踹飛一個！

  宋九安也未見多好，拼盡全力算個勉強應付，還有些四腳爬在外觀望。

  看來這些人也分等級。

  兩人都未曾留意，那觀望的人中有人抬起鼻子嗅到了什麼，隨即朝宋九安撲去。

  宋九安抽不開身，瞧不見。

  譚安若卻瞧見了，她抬起手想拽過宋九安，卻不偏不倚被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