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她單純窮

  林家姑娘寬慰著譚安若：「你可以讓其他人放心，祝家沒有謀反的心思，此次確實是祝浮梨自己的玩鬧罷了。」

  「玩鬧？」譚安若擺正態度：「此事怎算玩鬧，祝姑娘如今是真的失蹤，還請林姑娘知曉什麼告訴我。」

  林姑娘格外平靜：「祝浮梨告訴我，她想去見她父母，祝將軍每次都要間隔好幾年才能回洛洲一次，上次回來還是在三年前，祝浮梨說她想她父母了。」

  譚安若想起，祝浮梨提前尋最好的工匠製造軟甲，便是想親手送予她父母。

  「祝浮梨並未同我說過她的計劃，其餘我一概不知。」

  

  林姑娘自此閉緊嘴再不開口。

  譚安若也好作罷，悻悻而歸。

  對此情況宋九安並不意外：「此案本就沒那麼簡單，天已黑先回去吧。」

  快出林府時，譚安若卻瞧見府中丫鬟都穿著新衣。

  「姑娘真是好心腸，這平白無故竟給我們送了新衣裳，不過就是有些不合身。」

  「有就不錯了，再說這不都你自己挑的嘛。」

  「當時不是瞧它顏色最美，哪只穿上不合身，不過姐姐為何不穿新衣，這料子雖比不是姑娘穿的，可也不差。」

  「我得留著過節穿，幹活兒要是弄髒了怪可惜。」

  不合身的新衣裳，譚安若盯著她們身上的衣裳，她在拜訪前幾家姑娘時似乎也見到府中丫鬟穿著新衣裳。

  這幾位姑娘倒是想法一致，竟都在同一時間給府中下人置辦新衣裳。

  譚安若腳剛踏出去兩步，硬生生拐了個方向朝丫鬟走去：「幾位姑娘，你們身上這衣裳真好看，不知是在哪兒買的？」

  丫鬟們面面相覷，見來者也是個姑娘模樣還人畜無害，沒過腦子便回她：「是城門口一間鋪子，我們就是在那兒選的。」

  「這價格可貴？」

  「那我們不知，是我們家小姐送我們的，我們也沒過問。」

  「那家鋪子平日人可多？」

  丫鬟想了想：「平日人不多，但有時人也多，我們去那日人就挺多，整個鋪子人圍得水泄不通的。」

  另一個丫鬟道：「那日是因為姑娘慷慨將府中丫鬟都帶去了，聽說還有幾家姑娘也將府中丫鬟都叫去，所以人才會那麼多，這幾位姑娘都是真真的好心腸。」

  譚安若附和：「確實是好心腸，幾位姑娘還挺有默契。」

  難怪丫鬟知兒一個人掩護下就能讓祝浮梨悄無聲息消失，還沒人發覺。

  原來當天還有這麼多人在。

  沈樞瞞他們的挺多。

  宋九安見譚安若沒跟上來，帶著蘭池折回尋她，卻見她與丫鬟正聊得歡。

  蘭池半道來話就聽了一半，連連嘖舌：「大人，你說譚姑娘是不是想買新衣裳了，要不你提前給她半月月錢？」

  他覺著，譚姑娘身上的衣裳確實有些舊了，人家府里丫鬟穿的款式都比她新穎。

  宋九安不語，只待譚安若靠近才問：「發現什麼了？」

  譚安若故作神秘：「此處人多眼雜，回去再說。」

  待三人離開，林姑娘喚去了丫鬟，待知曉譚安若方才詢問何事後，林姑娘神色複雜。

  「譚姑娘是說，鄭王林這幾家姑娘都是祝浮梨找來的幫手？」蘭池嘆了口氣：「這些世家姑娘到底想做什麼。」

  「她們想幫祝浮梨脫身離開洛洲。」

  譚安若覺得到底是這幾位姑娘年紀不大，雖有心幫忙但處理的並不乾淨，給人留下了把柄。

  「祝浮梨說起來是身份尊貴深得宮裡太后陛下疼愛，實際不過就是被囚禁在洛州的人質，祝浮梨想去見她父母才與其他幾位姑娘聯手策劃了這起失蹤案。」

  祝浮梨身邊沒有帶祝府護衛，但身後肯定少不了宮裡派來的人，想要擺脫他們，就需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

  「當日祝浮梨進入裡屋，其他姑娘帶著丫鬟前來，鋪子裡人多視線就會受阻，這個時候換了衣服的祝浮梨逃走也不會有人懷疑。」

  其他姑娘雖然都說不知道，但她們府中丫鬟身上穿著的新衣便是證據。

  蘭池納悶：「此舉，沈樞會沒查到？」

  譚安若笑他竟還糾結沈樞此人：「沈大人定然查到了，忽然幾位世家貴女府中丫鬟都在場，與她們交好的祝家姑娘又失蹤了，他怎會沒有察覺。」

  蘭池呵呵兩聲，也不知是在嘲笑沈樞還是他自己，笑完罵著不堪入耳的話，毫無疑問罵的都是沈樞。

  「那小子早就知道是祝姑娘自己策劃的失蹤，還傻呵呵逗我們查！」

  「他現在不也在查。」譚安若情緒穩定：「他起初應該是想抓了祝浮梨的丫鬟知兒還有鋪子老闆做要挾，祝浮梨聽見消息恐連累他人，便會自行出來，此案並不需要我們做什麼，他總得帶我們做做樣子。」

  沈樞以為自己就能搞定的案子，自然不用告訴他們過多線索，誰成想一個簡單的案子還會有反轉。

  蘭池拍案：「那為何不把這些姑娘帶回刑部審問，沒準兒她們還知道什麼。」

  譚安若被他嚇一激靈：「姑娘們犯了何罪？」

  蘭池支吾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

  譚安若道：「姑娘們不過好心帶丫鬟去選了身衣裳，碰巧遇見失蹤案，她們有何罪。」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她們有罪，沈樞沒法抓她們回刑部，他們也沒辦法定姑娘們的罪。

  「這些姑娘年幼，重情義，就算知道什麼也不會說，何況經過一番了解，我覺得這些姑娘也不知道祝浮梨現在的下落。」

  譚安仔細觀察了每個姑娘，都是出身世家從小精心培養，琴棋書畫煮茶刺繡她們擅長，綁架誰她們可不擅長。

  宋九安一副並不意外線索斷掉的模樣，他替自己倒了一口熱茶：「歇息吧，明日去刑部會有收穫。」

  聞言，蘭池也不急躁了。

  「大人另有線索？」

  譚安若想到了宋九安交給沈樞的畫像，那便是線索。

  「大人既已有方向，為何還要讓我查？大人早知我會一無所獲？」

  「嗯。」

  「這是何意。」

  譚安若顯然有些不滿。

  宋九安卻風輕雲淡：「我們總得找點事情做，不然刑部的人會抓住我們把柄，何況我也想知道沈樞瞞了我們什麼，你查的也不是一無所獲。」

  橫豎他們都要親自去查，刑部的人又不會把線索告訴他們。

  譚安若灌了一口茶消火氣：「大人若無事，我便去睡了。」

  蘭池睜大眼瞧她往仵作驗屍房去：「譚姑娘，你住這裡？」

  譚安若習慣這種表情：「我住外屋打地鋪，還能防止夜間有老鼠破壞屍體，有問題嗎？」

  「沒問題。」

  蘭池暗中愈發佩服譚安若。

  這姑娘膽子真大！

  「大人，譚姑娘和你真像。」

  「哪兒像了？」

  「都把咱們大理寺當自己家一樣看待。」

  宋九安輕笑，他住大理寺是因為想省下時間在案子上，譚安若，那是單純的窮！

  入夜還未睡著的譚安若忽被人連被子一塊抗走，她掙扎片刻認出來人背影后便不再掙扎。

  宋九安將她帶入他住的偏房，利落放在床上：「以後你就住在此處，我大理寺不鬧老鼠用不著你守夜。」

  譚安若見他關上門走，才嘴角微勾。

  她躺在床上，此處剛剛被打理過，他方才是打理乾淨以後才去接她。

  真難想像宋九安擦洗打掃的模樣。

  以後，她也是有房間有床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