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妙儀公主
2024-10-07 10:40:38
作者: 墨汐月
雲空身為幕後真兇躲在暗處自以為能掌控全局,想待土匪找到寶藏時再出來分一杯羹,卻不想他趕到時看見了人間煉獄。
「當時確實有位僧人重傷還剩口氣,不過他最後遺言不是什麼惡佛作惡,他拼盡力氣喊出一個字,走!」
「他誤以為雲空是倖存者,想讓雲空活下去。」
「不錯。」
到此時雲空才徹底明白,菩提寺里根本沒有什麼寶藏,一切都是他的罪,他未曾親自動手殺人卻滿手血腥。
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罪過。
但,菩提寺只剩他一人,他不能被抓走,他要重建菩提寺。
譚安若諷刺笑道:「都是藉口,他就是想苟且偷生。」
雲空想要活下來,他犯下的罪便不能被發現,於是他將屍體掩埋將現場處理乾淨便下山化緣,山下百姓作證成功偽造不在場證據,山下百姓又不知山上寺里發生了何事,過了兩日山下路過一直鏢隊,他立刻上前讓鏢隊的人跟著他回山上,這些人就成了他的證人,最後再報官。
官府找不到屍體,又不相信雲空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殺了所有人,便往其他方向查去。
當然什麼也查不到最後變成了懸案,成了一個流傳於菩提寺周遭惡佛作惡的故事。
「雲空說他在此苦守五十年,先是請來高僧望海廣收弟子,又在公主的幫助下修建新寺,他終於重建振興菩提寺,本打算在新寺建成以後就主動投案,不成想江醉打亂他的計劃。」
「他藏了五十年,要真想投案早投了,他啊根本就是想一直瞞下去。」
當收到第一個弟子時,會貪心想要收第二個,當建起第一座廟宇時,會貪心想建第二座。
如此這般,無窮無盡。
譚安若笑笑:「當然,這些不過是我的想法,也沒準他受到感化真心悔悟。」
宋九安臉上映著窗外的陽光:「監寺成了菩提寺新任主持,新主持希望我們能將先人遺骸還給他們。」
譚安若應下:「按照律法,結案後我復驗無誤,他們派人申請來簽字大人同意就行。」
宋九安放緩聲音:「還有件想想得告訴你,證據齊全江醉也沒有藉口狡辯,老實交代了。」
那江醉夫人余氏出身制香世家,嫁與江醉後將此手藝教於江醉,江醉的聰明全用在其他地方,他竟想到在香中摻毒的殺人手法。
他先是殺瞭望海,然後與他們三人想的一樣,江醉住在陳大海旁邊,禪房隔音並不好,江醉常能聽見陳大海房中傳來談論聲。
一次入夜江醉思念亡妻睡不著,起身通過窗戶瞧見陳大海與明誨在後窗的交易,從而得知陳大海明誨在暗中走私販賣毒物。
明誨負責約人去舊佛堂談價格,待談妥以後再來陳大海後窗取東西。
明誨死亡前一天,陳大海不在時明誨送來一封密信便匆匆離開。
「江醉拿到了密信,明誨得知小雲遮用毒物連殺幾位朝廷命官,擔心我與蘭池來是追查此事,想約陳大海入夜後在舊佛堂談談該如何解決。」
那一刻計從心起,江醉模仿明誨字跡給陳大海寫了一封信,什麼都沒改,只不過改了時間。
「我與蘭池留宿寺中,江醉害怕殺人後會查到他,在他猶豫要不要動手時,他想起來舊佛堂里藏著的秘密,精心布局將我們引去了別處。」
可罪惡就是罪惡,哪怕隱藏得一時,也終有被光明驅散的一天。
譚安若聽完表情凝重,問道:「陳大海這條線大人可查到什麼?」
宋九安眼神微挪落在譚安若身上,他仔細觀察著譚安若每一個表情,深怕錯過什麼:「譚仵作對陳大海很上心?」
譚安若打著哈哈:「我對每起案子不都很上心,何況他的同夥還想殺了我們,大人難道就不怕洛州城中還有他的同夥?我近來可是提心弔膽夜不能眠。」
「這裡是大理寺,譚仵作可以放心,他們就算要殺也是先殺大人我。」
宋九安立起腰,見她求知若渴的模樣,還是同她透露了一點。
「陳大海房中發現的物證已經證明他就是給小雲遮提供毒物的人,他也交代了他與明誨是買賣關係。」
「他為何不自己賣,還要通過明誨繞一個圈子?」
譚安若覺得簡直多此一舉。
「送上門來的人豈有不用之理,那明誨是他自己送上門的,明誨想榜上公主便主動提出幫陳大海做事,陳大海此人倒也講究,還將贓款分給明誨,一來二去兩人合作關係徹底達成。」
宋九安通過在陳大海房中找到的記錄,順藤摸瓜找到了那些買家,挽救了不少悲劇發生。
「但是,陳大海始終不願招供究竟是如何將毒物運進洛州城,哪怕上了刑罰也不說,還叫囂待公主來他就能重獲自由。」
「痴人說夢。」
譚安若心裡忍不住笑他傻,待公主來怕是恨不得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走私毒物,致幾位朝廷命官死亡,怕是待公主來時他已經被處死了。」
「不,」宋九安道,「他死不了,他不是想見公主嘛,我便滿足他的願望。」
這感覺就像腳下踩了一個深坑,馬上要墜落卻無能無力,譚安若帶著疑問:「你,做了什麼?」
宋九安頭次覺得譚安若有幾分天真:「天下就沒有能瞞住皇家的消息,你以為此案還未上報公主就不知曉?公主已經派人送來消息,今日擺駕大理寺,譚仵作收拾收拾一同去見公主。」
「我可否不去?」
譚安若格外珍惜自己的命,她見識過皇家之人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的本事,她還不想死。
「出息,」宋九安到底不忍心,「天塌下來,還有本大人頂著,死也是本大人先死,給你時間整理好自己再出來。」
這話,半點沒有起到安慰作用。
待宋九安轉身,譚安若眼底恐懼徹底消失,她像貓兒瞧見什麼有趣物件般盯著宋九安的背影,此事可不容易過去,她倒想看看宋九安要如何應對。
最好是真不需要她出手。
「公主殿下到!」
隨著內侍尖銳的聲音傳來,一頂紫檀木轎自大門口抬進屋內,轎頂雕刻兩隻鳳凰浴火飛翔,轎簾用金絲線繡著皇家祥雲花團錦簇等圖案,四角還掛著鏤空金鈴。
公主一雙鑲嵌珍珠的鞋子率先引入眼帘,她今日穿著月白衣衫,似想低調些,可衣衫上繁重刺繡還是與院中眾人形成對比。
關於這位公主,譚安若在蜀地也知曉一二,先帝最喜愛的么女當今聖上的胞妹,京妙儀。
先帝與聖上都格外寵愛她,就連太后也縱容她,她暗中與朝中不少大臣有來往偶爾還敢幹預朝政,聖上和太后卻都默許此行為。
是縱容她,還是不敢輕易動她。
就不得而知。
不過譚安若知道一點,這位妙儀公主絕不是個花瓶。
「聽說這大理寺來了位厲害的女仵作,是哪個,過來讓本公主瞧瞧!」
故意站在人群最後面的譚安若也沒想到,公主竟先問起她,在宋九安蘭池一眾人擔憂目光之中,譚安若感覺脖子上像被架了一把刀,逼迫她走上前。
她低著頭,從她的角度只能偷偷瞥見妙儀公主的纖纖玉手,那手指染著紅色寇丹,襯得公主愈發美艷動人。
染著紅色寇丹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公主傾城容貌映入眼中。
「你就是那個令母后都稱讚的女仵作,本宮聽說菩提寺的案子,也是你協助破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