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眷戀已久

  封不絕才不管這些，他已經想轉身告辭了。他雖然說是渴求力量，可沒想到到這邊來之後，對方對他的態度首先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又是那些不讓他討喜的話，在這裡呆下去實在沒什麼意思。

  「呵呵，說得好。」從門外傳來了鼓掌聲，封不絕抬眼望去，那白花花的頭髮幾乎換花了他的眼睛。

  「師父。」那陳恆的師傅竟然態度無比恭敬，乖乖收手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著師傅的吩咐。

  殊不知，陳恆現在已經快要瞪掉了雙眼。

  他在這山中住了六年，一直將師傅當做天上神仙一般的人物，從來沒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展。

  對他來說，從小師傅說的話就是最正確的，可今日聽了封不絕的一番話之後，他覺得自己似乎需要有一些，真正的思考。

  平日裡，陳恆見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師傅，如今這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還從來沒有見過，可是聽到自己的師父叫他師父，頓時也就明白了。

  「說得很好。」鶴髮童顏繼續說道：「來小子，你的手給我摸摸。」

  封不絕不敢怠慢，伸出左手，在老者查看時還不住的點頭。

  在看李茹的手之後，老者卻是失望的搖了搖頭：「根骨原來是不錯的，可是幼年卻受了不可逆轉的傷，損及了原本不錯的根骨，資質也自然就平庸了許多。」說完了這段話老者還在口中不停地嘆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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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還是正面向封不絕，對他說：「你小子今天就直接拜師學藝吧，將衣缽傳授於你，我也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沒有急急忙忙地答應著看似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封不絕指了指站在身旁一臉失望的李茹「那她呢？」

  「她自然是不行的，可是你小子行啊，不要浪費這難得的機會。你只要在我這裡修行，不出十年，不，不出五年，你就可窺大道，享無盡壽元，羽化登仙也不是沒有可能。」老者還在放出一個又一個的誘餌。

  「那我不想在你這裡修行了，我原先就說過，我可不想坐享這無邊孤獨。我寧願用我短暫的生命和她在一起。」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茹此時的臉已經脹得通紅，她急忙的低下了頭。

  公子這算在，告白嗎？

  「你這完全是在瞎胡鬧，如今的你，年輕氣盛，容易被這短暫的感情沖昏頭腦。世界上，有什麼比窺視天道，羽化登仙更重要的事？」

  老者想了想，覺得這個方面似乎說服不了封不絕，於是換了一個角度繼續勸說：「你再想一想，如果你成了仙人，這世界上有什麼還得不到呢？沒有力量，你即使是想守護也做不到。」

  「比如現在，你是喜歡這個女娃娃的吧？可在場的所有人，只要是想現在殺了她，都可以快速做到，還空談什麼在一起呢？」老者的語氣突然變得陰惻惻的，讓人不寒而慄。

  可是封不絕的臉色卻變得更冷。

  若是一般的人現在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可是封不絕並非如此，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如今他已經變成了那種越是危險的境地就越理智的人。

  所以面前的這件事很快就鋪平了，攤開了，呈現在他的眼前。

  不用多說什麼，老者想收他為徒，這是很確定的一點。而自己深深明白，按自己如此好的資質去求仙問道的話，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與親人朋友包括愛人都永遠分開了。

  而眼前這老人，明顯也明白了這一點，只是他不希望放棄眼前資質如此好，可以傳授自己衣缽的徒弟。

  老者這話更多的是一種威脅。

  封不絕卻深深的明白這個老人不可能傷害眼前的李茹。且不論這老者，如果想成為師傅，就不會想與弟子結仇。

  更重要的是，封不絕從這名老人的眼睛裡看不到殺戮的影子，更多的是一種寬容與濟世天下的情感。

  事實上還有一個可能，不過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去想。那就是老人想著與封不絕結仇之後，將一生所學，盡數傳授給他，以對方對自己的仇恨為引子，創造出一個真正的脫離俗世的人。不過這種想法太狗血了，封不絕自己都不禁嘲笑自己。

  能在這種環境下還有調侃自己的心思，封不絕的心境已經到了一個地步，可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若你能做到，你現在就做吧。」封不絕的眼中充滿了決絕，他雙手護住李茹。那架勢是如果想傷害到她，必須先從自己的屍體上踏過去。

  雙方又對峙了十多分鐘，最終老者笑了。

  這一笑，在場的氛圍頓時輕鬆起來。

  「很好，就如我原先所說，這樣才配當我的弟子。」老者拍了幾下掌。

  他的眼中似乎閃過了幾點淚光，看來是想到了什麼眷戀已久的事情。

  這樣再正常不過，這些所謂的世外高人，不沾凡塵的人，又有哪一個不是從滾滾紅塵中出生，成長成熟的呢？因為遭遇了什麼啊，到如今的境地？或者是為了如今的境地，放棄過什麼？

  封不絕沒有說話，他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些什麼。

  「如果當初的我跟你一樣，或許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那老者似乎發現自己是多言了，忙收住了話頭，開始講起另一件事。

  「你要我收了這丫頭也很簡單，這裡有一張符，可以治療這丫頭身體內的損傷。」封不絕認為這件事就這樣解決了，沒想到老者接著說，「而且僅憑這一張符是無法治好的，你需要自己做出這樣的符，至少十二張。」

  「對了，我要提醒你一下，這一張符是不能動用的，如果你一旦動用了，符里的效用全部被用光，它就會自燃，你就沒有東西可以臨摹了。」

  封不絕很快明白老者的意思，儘管對方給了自己這張符，可是不學習那些符的製法，自己又怎麼能做得出來。

  他雙膝跪下，以頭著地。這可不是什麼折辱男兒膝下黃金的舉動，而是真真正正的認可了眼前的這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