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雨過天晴

  第二天早上，林曉雲不到六點便醒了。

  她湊到窗前往外看，發現下了一夜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

  可以去買菜了！她的心情立刻振奮起來。

  她趕快翻身起床，把昨天晚上發好的麵團蒸了一鍋饅頭，又舀了兩碗雞湯，再煮上兩個雞蛋，不到二十分鐘早飯做好了。

  她叫醒小溪，兩人抓緊時間吃完飯，連蹦帶跳地往菜市場跑。

  這時天已大亮了，因為雨下得十分透徹，天空異常高藍潔淨，連一絲薄雲都沒有，就像一塊巨大的藍寶石倒扣在頭頂，街邊高大的綠樹和道旁的萬年青也被雨水沖刷的青翠欲滴，空氣裡帶著股雨後特有的泥腥味和草木香，特別清新。

  氣溫也不高，陣陣微風吹過，還有些許的涼意，讓人感覺非常舒適。

  

  這算是林曉雲來到青江縣天氣最好的一天，空氣品質都快趕上山裡的清晨了。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氣，只覺得精神抖擻，渾身似有使不完的勁兒。

  「媽媽快走，我們去買大公雞。」

  小溪早跑到了前頭，不住回頭催促林曉雲。

  昨天在家歇了一天，她這會兒比林曉雲還要著急。

  林曉雲答應一聲，快步追上她。

  兩人到了市場，首先還是來到賣雞的攤位。

  前天賣雞的老農剛擺好雞籠，一回頭看到了她，大聲打招呼：「同志，你還要買雞嗎？」

  林曉雲忙拉著小溪走了過去，邊打量著雞籠里的雞邊答應：「是啊。」

  反正和他已經談好了價格，如果他的雞品相不錯，就還是在他這裡買。

  他的雞籠里有十隻雞，看著精神頭都還挺好，不比前那幾隻差，林曉雲挺滿意。

  「我今天多買一隻，要四隻。」

  那老農愣了愣：「你開館子的？每天買這麼多？」

  「是啊，要不了幾天你就沒雞賣給我了吧？」林曉雲隨口笑道。

  有豬頭肉被買斷的前車之鑑，她現在特別擔心貨源問題，要是這老農只是家裡散養幾隻雞，買上兩天沒了，她就得另找買家，也是費心費力的事，要是他能穩定供貨就好了。

  「那不能，我家開了個養雞場，養了兩百多隻雞，你每天就算要個七八隻都能供得起。」

  「哈哈，我暫時生意還沒那麼大，要不了這麼多。」

  林曉雲聽了老農的話心裡一喜，現在他能穩定供貨，她少了很多麻煩事。

  不過她還是盯著老農問：「要是有人把你的雞全買了，讓你別賣給我，你會不會答應？」

  這又是她的另一層擔心了，萬一那三家做涼拌菜的覺得賣雞片利潤高，要轉賣雞片，又把貨源給她斷了怎麼辦？

  「我們雞場又不是只有這麼多隻雞養到死，每天都在孵小雞，一茬一茬地，他買不完，再說了，我既然答應了每天都賣雞給你，沒有了我自己會想辦法。」

  老農很有把握地回答道，突然像明白了什麼，問：「聽你這麼一說，你是在宿舍區門口賣拌菜的吧？」

  顯然他和劉姐是一個生產隊的，知道自己的貨源被買斷的事。

  林曉雲點點頭，緊張地看著他，就怕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肯再賣雞給自己，畢竟一個隊上的人不僅是鄰居，有的還沾親帶故，關係網深得很。

  好在那老農有這麼做，反而很不屑地吐槽了一句：「這些人做事太霸道，沒氣度。」

  咦？這大叔不錯嘛，很有是非觀嘛！

  老農見林曉雲似乎有點懷疑地看著自己，脖子一昂，瞪圓一雙眼睛，那倔強的神情和他身後雞籠里的大公雞如出一轍：「我這個人脾氣怪得很，喊不到勸不到，想賣給哪個就賣給哪個，沒有誰做得了我的主，你儘管放心！」

  林曉雲心裡的石頭落了地，頓時笑逐顏開，暗暗給他點了個贊：大叔你真有個性，真帥！

  老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問林曉云：「你今天要哪幾隻雞？你自己選還是我選？」

  「你幫我選吧，上次你選的雞就挺好。」林曉雲把自己的要求說給他聽：「還是要今年生的仔公雞，長得壯實點的，能做毽子的雞毛還是幫我選選，我都要。」

  想到王姐的叮囑，林曉雲又道。

  「行！」老農答應了，很快就把雞提了出來，又炫耀道，「我的雞都好，就沒差的，隨便提一隻出來保管你都喜歡。」

  林曉雲聽他這麼說，心裡好奇，他說他是開養雞場的，又說他的雞都是放在山裡遍山跑，兩百多隻雞，他怎麼管理啊？

  老農聽了她的疑問，邊褪毛邊笑呵呵地道：「我家後面是個小山坡，我們把那片山坡承包下來，專門用來養雞，平時就放它們在山坡上亂跑，要餵食了，一敲盆子，全都知道飛下來吃。」

  「沒想到它們還挺聰明啊。」

  「那是，萬物都有靈的。」老農挺自豪地，還邀請林曉雲，「我們還在山坡上種了梨樹，九月梨子結果，你還能來摘梨，摘多少吃多少，安逸得很。」

  「太好了，我一定來。」

  「行，就這麼說定了，我專門給你留棵梨樹。」

  老農拉到了個長期的大客戶，也很高興，一心想要和她搞好關係。

  據他自我介紹也姓劉，和劉姐還是拐著親戚。

  「你以後叫我劉師傅就行了，我聽你們廠里的人互相都是師傅師傅的稱呼。」

  林曉雲馬上從善如流地應了。

  待雞處理乾淨，劉師傅把雞提給她，又問道：「雞腎你要不要，不要讓給我吧，五毛錢一個。」

  中國人歷來都有吃哪補哪的說法，很多男同志對雞腎很迷信，以至於市場上雞腎供不應求，賣價很貴。

  林曉雲家裡朋友都是女性，怕雞腎里含的雄性激素太多，不怎麼敢吃，上次買的雞腎都加到了雞片裡，誰買到算誰的。

  現在劉師傅既然想要，她當然願意給，相當於她的雞肉成本又降下來了。

  「你拿去吧。」林曉雲馬上應了，好奇地問他，「你還要賣雞腎啊？」

  「是啊，門口賣面的，弄了個啥雞腎面，說是受歡迎得很，讓我們把雞腎都給他留著。」

  這又是個會做生意的，看來這個年代的人腦袋靈光的不少啊。

  劉師傅把帳算了，林曉雲樂滋滋地付了款，又去肉攤買二刀肉。

  臨到肉攤前還是有點緊張，怕那三家涼菜攤看她涼拌白肉好賣，又把二刀肉買斷。

  經過昨天的事，她真有點杯弓蛇影了。

  好在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可能那幾家人對昨天的銷量很滿意，沒有採取進一步的攻勢。

  因為今天的貨源很充足，她的心情變得異常輕鬆，同時希望買不到菜的情況再也不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