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狐狸露出尾巴了

  仲蘭月更羞澀了，驚慌地睜開眼睛，她連忙躲在了夏凜的身後，轉頭去看譚永照在哪裡。

  譚永照又恢復了一貫的笑容，仿佛剛才沒有看見任何東西，淡淡道，「表妹快回吧，姑姑還等著表妹呢。」

  「我們馬上就回了。」仲蘭月連忙回道，「表哥先行一步吧。」

  「那表妹快些。」譚永照笑著轉身，可在轉身的剎那，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仲蘭月呼了一口氣，拽著夏凜的衣角，「羞死人了，快走快走。」

  夏凜任由著她拉著，兩人從山上緩緩回到了廟中，仲蘭月已不似剛上山那般沒有生氣，臉色蒼白的模樣。她站在樹下，臉頰紅潤，目光炯炯。

  仲夫人心裡多了兩絲涼意，卻還是看著夏凜，出聲問道，「如今我們要回京城了，夏凜將軍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如若夫人不嫌棄，夏凜可跟在車後護夫人和蘭月周全。」夏凜臉上是一貫的禮貌微笑，他身材高大，比譚永照高出不少，看著十分有安全感。

  

  「夏凜將軍年少有為，怎麼能讓將軍做這樣的事呢，這不是委屈了將軍。」仲夫人臉上的笑容淡了淡。

  夏凜眼神堅毅，「無妨，不委屈。」

  仲蘭月偏頭看他，眼中的愛意似乎即將瀰漫出來了，她笑道，「娘，夏凜將軍是祈韞的親哥哥，護著我們怎麼能算是委屈呢。」

  仲夫人不好再說什麼，仲蘭月一路上都和夏凜一同下山，到山路難走處，還會嘟囔幾句，說完又跳著到夏凜身邊去了，儼然看不出來生過病的樣子，連水仙都很驚訝，「小姐這是？上山拜了拜寺廟病就好了？這碧雲寺可真靈驗。」

  「她那哪是拜寺廟拜的，是心病好了。」仲夫人臉色冷漠，頗有幾分不悅，本來仲蘭月和譚永照的親事馬上就要成了，若非是夏凜忽然到來……

  「老奴瞧著這夏凜將軍值得託付。」仲夫人身邊的嬤嬤勸道，「若是小姐能嫁給夏凜將軍，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她那個脾氣，除了她表哥誰受得了，她表哥一家都是好人，大家又是親戚，總歸會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欺負她，嫁給別家人可不一定。」仲夫人心中帶著氣，緩緩下了山。

  一路上，仲蘭月雖坐在馬車裡，卻掀開帘子和在馬車外騎著馬的夏凜說著話，「凜哥哥，你說這馬兒怎麼這麼聽話？蘭月還沒有騎過馬兒呢。」

  「下次帶著你騎馬。」夏凜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我們不是說好了？」

  「好。」仲蘭月笑著點頭。

  仲夫人一把拽住了仲蘭月的手，放下了帘子，叮囑道，「姑娘家家的，害不害臊，也不知道矜持些。」

  「矜持有什麼用？能上陣殺敵還是能討來媳婦？」仲蘭月撇撇嘴，絲毫沒有把仲夫人的話放在心上，拿出夏凜遞給她的果乾吃了起來，「真好吃，娘你吃嗎？」

  仲夫人沒有理會仲蘭月的問話，連忙把寺廟得來的結果告訴仲蘭月，「你還記得娘告訴你的，廟裡的高人可是說過了，你表哥才是你的真命天子，你離夏凜將軍遠些，還是你表哥對你最好。」

  「娘……」仲蘭月不悅道，「我怎麼看著我不像娘的親女兒，反而表哥像是娘的親兒子，我瞧著娘疼愛表哥比疼愛我和哥哥都要多些。」

  「哪裡的話？娘還不是為了你好……」仲夫人神色一頓。

  「娘那麼想讓我嫁給表哥，怎麼自己不嫁？」仲蘭月繼續道，「反正我不嫁。」

  「混帳，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都怪我把你慣壞了，讓你什麼話都能說，以為什麼事兒都能自己做主。」仲夫人氣道，「方才不是還答應的好好的，怎麼如今就反悔了，你這樣讓你表哥怎麼想？」

  「我可沒有答應，明明是娘自己做主的。」仲蘭月嘟嘴道，「等我回去定要讓爹爹替我做主。」

  「你……」仲夫人神色複雜，終於沒再說了什麼，這個女兒從小被慣壞了，不太愛聽她的話。

  回了仲府以後，仲蘭月跑到了書房，仲丞相見自家女兒如此高興，便笑道，「遇到什麼事兒了這麼高興？」

  仲蘭月撒嬌道，「爹爹你說，以後女兒的親事能不能自己做主？」

  「當然能，我女兒說想嫁給誰就嫁給誰。」仲丞相笑道，「怎麼？有心上人了？」

  仲蘭月臉紅了兩分道，「反正不嫁給表哥，我娘總說要我嫁給表哥，爹爹可要為我做主。」

  仲丞相點了點頭，「放心吧，爹爹不會讓你嫁給你不喜歡的人。」

  仲丞相蹙眉，仲夫人因為年輕時候頗受自己哥哥照顧，便想著把自己的親女兒嫁給自己的侄子，仲府也能多多幫扶譚家。

  可譚家和仲家終究不是一家人，不知道仲夫人何時才能想明白這個道理。

  隔天，夏夫人和夏凜便拜訪了仲府，夏凜的行動不可謂之不快。

  仲夫人和仲丞相都在廳上接見了，連一向公務繁忙的仲瀾臣竟然也在，夏家如今在京城，是炙熱的權貴之家，無人敢怠慢。

  仲夫人看了一眼夏夫人和夏凜，笑道，「夏凜公子可真是風神俊朗一表人才。」

  「怎麼能比得上仲府的瀾臣呢，凜兒不過是一個武將出身，和文官無法相較的。」夏夫人謙遜道，「我還一直怕他求親不順利呢。」

  「怎麼會？」仲夫人假裝聽不懂話里的意思，淡淡笑道，「我早就聽說了，媒婆都快把仲府的門檻給踏破了。」

  「上門求親的人再多，不是孩子喜歡的又有什麼用？」夏夫人笑道，「我們做父母的，不都是盼著孩子好嗎？希望他能娶個心愛之人，幸福順遂。」

  「是嗎？」仲夫人笑意盈盈道 ，「那夏夫人怎麼把親女兒趕出了門，讓她來當了我仲府的義女？她想嫁的人不也是心愛之人嗎？」

  夏夫人的笑容淡了淡。

  仲丞相連連咳嗽兩聲，仲夫人笑道，「是我失言了，夏夫人不會生氣罷？」

  夏夫人笑道，「早就聽說夫人的女兒蘭月嬌俏懂事，怎麼今日不見？」

  仲丞相連忙接下話茬道，「小女在院中，待字閨中不便見客。」

  「那可真是巧，仲府的嫡女待字閨中，我兒子也沒有婚配呢。」仲夫人慢悠悠道，「就是不知，我兒子夏凜有沒有機會能娶到像蘭月那麼好的姑娘。」

  「前幾日我去寺廟中為我女兒算了一卦，大師說，我女兒的姻緣與我母家有關係，而正好，我哥哥的親兒子永照今日就在京城，想來是天定的緣分。」仲夫人繼續道，「只怕我女兒蘭月與夏勇侯府的將軍無……」

  仲夫人話未說完，仲丞相便繼續咳嗽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我家女兒尚未婚配，此事可再商議。」

  「你……」仲夫人心中不悅，可不能當著外人的面朝仲丞相翻臉，只道，「夏夫人和夏凜將軍還是改日再來吧，瀾臣，送客。」

  夏夫人站起身，笑道，「那我和我兒夏凜就先不叨擾了。」

  仲瀾臣起身送兩人離開仲府，站在門口道，「我母親因受過舅舅的恩惠，便想著把妹妹嫁給表弟還恩，可她終究會想通的，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夏夫人和將軍海涵。」

  夏夫人笑道，「無妨，畢竟是我家多人仲府少人，多思慮也是應該的。」

  「夏凜將軍一表人才，確找不到比他更好的郎君了。」仲瀾臣寒暄了幾句，才轉身回了院子。

  而外人不在，仲丞相和仲夫人早就吵起來了。

  仲丞相言語之間皆是無奈，「女兒就喜歡那個夏凜，夏凜也喜歡我們女兒，蘭月嫁過去還算是她高攀了，夏府勢大，夏夫人和夏鈞將軍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你之前說蘭月嫁給皇室無法招架，可你又攔著她嫁入夏府，這又是為何？」

  仲夫人冷著臉道，「我早就答應我哥將來將蘭月嫁給永照了，永照是個上進的好孩子，你為什麼不想想把女兒嫁給自家人，還有個照應。」

  「孩子喜歡誰就嫁給誰，這才是道理不是嗎？」仲丞相生氣道，「有什麼比孩子的幸福更重要的？」

  「她只是現在喜歡夏凜，等她嫁人了一定會發現她表哥才是最好的。」仲夫人繼續道，「前兩日我去寺廟裡找了大師算卦，大師都說了，蘭月終究會嫁給永照的。」

  「你……」仲丞相不悅道，「為何要相信鬼神之說，而不信自己的親女兒，前陣子她那般頹廢，如今好不容易好轉了，你怎麼又想讓她不高興了？」

  「你懂什麼？」仲夫人絲毫不願意讓步。

  「你就為了報恩，就可以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裡推是吧？」

  「什麼火坑？永照那麼好的孩子怎麼能叫火坑呢？」仲夫人聲音發涼道，「仲懷信，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堪嗎？」

  ……

  此時的雲王府。

  蕭落快步的到了夏祈韞所在的書房，「主子。」

  夏祈韞抬頭，合上了手裡的書，「有什麼新的消息嗎？」

  「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了。」蕭落說著，拿出手上的信封，遞給了夏祈韞。

  夏祈韞接過信封打開瞧了瞧，嘴角翹起一絲笑意，「辛苦了，如今也算是抓到他的把柄了，走，咱們去會一會那個譚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