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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獨此歡愉

2024-10-07 07:52:14 作者: 天街雪

  臥室的光線柔和而曖昧,程珞臉頰還發著燙,頭髮和睡裙都有些凌亂,愣愣看著天花板。

  身下的薄被沾染上了身體的溫度,裴謙弈輕輕拽了一下,「來,我們睡覺吧。」

  在這之前,他克制地說,沒準備東西。

  她默默在床上翻了個身,心底羞怯地吶喊著:

  不,我不睡覺……

  手臂上又傳來滾燙的觸感,裴謙弈輕柔的聲音中略帶沙啞,「好了,可以翻回來了。床大,離我近一點吧。」

  程珞慢悠悠地挪過去,側躺著看他。

  

  裴謙弈垂著眸,細緻地給她拉上被子,她的目光流連忘返,肆無忌憚,從睫毛描摹到嘴角,又落到他緊實的腹肌上。

  「那個……咳咳!」程珞一出聲便咳嗽起來,裴謙弈忙扶著她坐起,遞了杯水過來,「怎麼了?」

  「沒事。」她啜飲了兩口,舔舔唇,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被口水嗆到了。

  「客廳有。」程珞看他一眼,又小聲補充道,「茶几上。」

  「嗯?」裴謙弈似乎沒反應過來,但很快臉上便浮現出一抹誘人的笑意,「你……」

  「買口香糖的時候買錯了!」她趕在裴謙弈說出完整的話前解釋了一句。

  見他沒有動作,程珞將杯子遞迴去,裴謙弈接過,目不轉睛地看她,又低聲與她確認著,「那我去拿了?」

  她有些經受不住這樣直白的目光,索性滑進被子裡再次躺下,算是默許。

  「明天畢竟還要參加畢業典禮,」裴謙弈似乎會錯了意,又道,「要是你困了,我就抱著你睡吧?」

  ……程珞心中飄過六個點。

  要不睡覺算了,他都不急,她急什麼,怎麼感覺她這麼渴求呢?

  不過,男女之間,往往是一進一退,一松一弛,裴謙弈越是這樣紳士克制,她那逗弄的心思就開始瘋長,言語也直白起來。

  這下好了,耳畔傳來幾道明顯的呼吸聲,身側驟然就不見了人影,只落下兩個字眼。

  「等我。」

  程珞從床上坐起,撥弄了兩下凌亂的髮絲,又捏了捏自己滾燙的耳垂。

  她走到梳妝檯前打量自己的臉龐,手指剛碰到嘴唇,門又被輕輕推開了。

  裴謙弈將東西放在床頭櫃,一步步走近,倏地將她打橫抱起。程珞摟上他的脖頸,「要不,再把空調開低一點吧。」

  「那可不行,要感冒的,你剛剛都咳嗽了。」他單膝跪在床沿,眼眸又黑又亮,兩人一起倒下,他隨意將被子攏到一邊,溫熱剛好印在她的左側鎖骨上。

  「夜燈要開著嗎?」他悶聲問著。

  程珞感受著胸口的濡濕,不由得輕顫了兩下,「嗯……留著吧。」

  他的髮絲穿梭在她的指間,身體在短暫的緊繃後變得癱軟,她眯著眼睛,恍如在溫暖的海面上悠悠晃蕩。

  熱度一點點向下聚集,她的呼吸又變得凌亂,不知是喘氣還是輕笑,腰間被滾燙的手指輕輕捏弄了一下。

  「現在,還分神呢?」裴謙弈的聲音比往日低沉許多,呼吸落在她的肌膚上,熱度融化在一起,四處溢去。

  程珞只是想起,收拾行李時,她偏偏選了最精緻的一套內衣內褲,看起來倒像是她早有準備。

  「沒……」她輕聲否認,餘光瞥見酒紅色的睡裙與雪白的浴袍凌亂地糾纏在一起。

  在一陣更加猛烈的波瀾過後,程珞有些失神,目光從垂落到游離,視線之中,有時是裴謙弈泛紅的眼眶,有時是那隻黑色的木質相框,九歲少年的笑臉逐漸模糊,與眼前之人重疊在一起。

  「我夠不到。」裴謙弈水潤的嘴唇張合著,終於支起了身子。

  燥熱與歡愉之間,她伸手向床頭櫃探去,垂了眸,不再去看那幾個光澤透亮的水果圖案。

  鼻間嗅到清香,程珞緩緩將視線轉回去。

  裴謙弈再說話時,她已經聽不真切了,只是與他一起在海面探索得更遠,天際像是轟然炸開了絢麗的煙花,光影綽綽,經久不息。

  夜深人靜時,浴室再次亮了燈。

  這段記憶已然模糊,程珞依稀聽見了幾聲貓叫,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睜,從浴缸來到床上,又從深夜來到清晨。

  日漸牢固的生物鐘勉強叫醒了她,看那透過窗簾縫隙的陽光,應該還不算晚。

  她被人摟抱著,意識尚且朦朧,裴謙弈也已醒了,正朝她緩緩眨著眼睛。

  喉間溢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悶哼,程珞只覺口渴,想要去拿水杯,愣愣道,「怎麼,睡到這裡來了?」

  這是她原先住的那間房。

  「那張床,應該睡著不太舒服了吧。」裴謙弈鬆開她,乾咳了一聲,拖鞋的聲音匆匆響了一會兒,他再回到房間時,手上多了一杯溫水。

  程珞從床上坐起,頭腦漸漸清醒過來,眼神飄忽,決定埋頭喝水。

  目光所及是一片寬鬆的白色,她摸了摸柔軟的領口,「這是你的衣服嗎?」

  「嗯,」裴謙弈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剩下的在我房裡。」

  她又差點嗆到,努力將喉間的水咽下去,「幾點了?」

  「還早,時間來得及。」他湊到她身邊坐下,「鍋里熬了粥,你感覺還好嗎?」

  程珞聽出一絲微妙的饜足,坦誠而言,她也一樣,便輕輕「嗯」了一聲。

  片刻寂靜,兩人的嘴角不約而同揚起了弧度,她輕笑出聲,握著玻璃杯的把手,慵懶地靠在床邊。

  「我幫你把東西拿過來。」裴謙弈摸了摸她的臉頰,轉身欲走。

  「誒,」程珞叫住他,「一起走吧,剛好我也要洗漱了。」

  裴謙弈沒穿上衣,她這才發現男人背上有著一道道曖昧的痕跡,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

  「嘶……」

  程珞下了床,正準備去看看鏡子,隱約的酸痛卻延遲般地從身體各處冒出來,裴謙弈忙扶住她的小臂,目光關懷。

  「沒事,就是……暫時有點不適應。」她用兩指探上裴謙弈的脊背,一聲沙啞的悶哼落入耳中,忙收了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鎖骨。

  「那個……」

  「這裡沒有,我注意了。」

  剛開口說了兩個字,裴謙弈便露出瞭然的笑,貼心解釋了一句。

  程珞一下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戳了戳他敏感的那塊腰肌,嘀咕著,「……那就是別的地方有咯?」

  「情到深處,有時難以避免。」裴謙弈說完這句,眸中閃過一絲曖昧的情愫,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那,洗漱去吧。」

  渾身上下也就套了一件裴謙弈的T恤,程珞有些不自在地扯扯衣擺,走進另一間房,空氣中漂浮著曖昧的氣息,一片糟糕的凌亂,與往日的整潔大相逕庭。

  刷牙洗臉,換好衣物,她頂著一簇翹起來的頭髮走到餐桌前。

  裴謙弈毫不掩飾地輕笑出聲,「我等會幫你吹。」

  今早食慾倒是不錯,程珞清空了幾個餐碟,倍覺愜意地看著窗外陽光,目光一轉,問道,「暴雨怎麼還在睡?」

  「嗯……可能是昨晚被我們吵醒了一下吧。」裴謙弈答得輕巧,轉身去準備兩隻寵物一日的餐食。

  程珞從行李箱中挑出化妝品,路過暴雨時,悄悄摸了一下貓肚子。

  一切都收拾和安排妥當,兩人再度前往學校,程珞坐在車上與室友發著消息,她們幾人磨蹭著不起床,正匆匆吃著早餐。

  她沒再回寢室,直接去了舉行典禮的田徑場門口。

  遙遙望去,人山人海,陽光正盛,好在今日的溫度尚可,不至於輕易中暑。

  室友來得匆忙,程珞接過裝著學士服的袋子,與她們一起融入到班級的隊列之中,又悄然回頭,向裴謙弈擺了擺手。

  國歌在藍天下奏響,之後是校歌緩緩飄蕩,程珞站在無數身著同樣服裝的學子之間,燥熱漸褪,心中無比充盈。

  一個接一個的發言過後,終於到了撥穗環節。

  校長和十幾位重要領導站成一排,學生們排著隊,戴著學士帽一個個走上去,請來的攝像師熱情地比劃著名,拍下一張又一張照片。

  不知過了多久,歡笑聲漸濃,無數張臉龐在眼前匆匆閃過。

  「畢業快樂!」這是她聽得最多的四個字。

  像是心有靈犀般,她向右後方看去。

  裴謙弈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群,捧著一簇燦爛的鮮花,送到她手中。

  「畢業快樂,」他輕笑著,與無數記憶,也與無數未來烙印在一起,「永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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