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借宿一晚

  兩人走得悠哉，又在先前那個路口碰上紅燈。

  一輛電動車飛速駛過，裴謙弈自然地將程珞又拉近些，一派正直模樣，「都聽你的。」

  

  片刻後，他似乎又有點可惜，轉而換上探究神色，「我本來就是打算睡沙發的，這麼說，你其實是想和我睡一張床？」

  程珞一時語塞。

  「……那我們之前睡也睡了，不是，我是說，又不是沒睡過一張床。」她索性也不繞彎子，直白道，「你什麼時候這麼純情了？」

  兩人暗搓搓地相互試探，他逗她，她也逗他便是。

  程珞留意著交通信號燈，一見綠光閃爍，飛快地想要先走一步，裴謙弈卻是反應迅速，緊緊跟在她身側，輕笑也就隨之落在她耳畔。

  直到順利通過馬路，他才開口道，「你不喜歡純情的？那我……」

  裴謙弈的話堵在嗓子裡，含糊地「唔」了幾聲，程珞總覺得他又要說點自己不太好接的話，順手剝了顆糖塞進他嘴裡。

  「好甜，謝謝投餵。」他咔咔幾下將糖咬碎了，也不再纏著先前的話題說。

  坐上豪車的駕駛位，程珞暗嘆確實舒服，第一時間調節座椅，又在裴謙弈的講解下熟悉了幾個基本按鈕。

  「出發了。」她嘴上喊得中氣十足，動作則是非常謹慎，左右張望了兩趟，才慢悠悠地將車從停車位駛離。

  窗戶半敞開著，她原本是想吹吹晚風，但這車還沒開起來，自然無風。也不知是天氣確實變熱了許多，還是她有些緊張，只覺身上出了層薄汗。

  「開空調吧？」裴謙弈提議道。

  「好。」程珞操作了一番，結果窗戶不升反降，恰好有個小孩跑過，被身邊的大人一把拉住。

  「漂亮車車！很貴的車！」小孩聲音稚嫩，甚是可愛。

  「漂亮姐姐！」

  窗戶大敞，程珞向左略微偏頭，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裴謙弈在一旁告訴她按哪個按鈕，程珞依言照做，車窗這才緩緩關上。

  「車壞掉了，開得好慢。」

  離開前，程珞又聽到小孩略帶疑惑的聲音。

  她只覺破壞了小朋友心中對豪車的形象，什麼如離弦之箭，風馳電掣，在她這兒就是一頭小蝸牛。

  畢竟是起步階段，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待她終於駛向寬敞的大馬路，見路上車輛也不多，冷氣擴散，這才放心地把速度提上去，只覺舒暢宜人。

  「開得不錯。」裴謙弈給出肯定。

  「那是，教練當初老表揚我呢。我學的時長最短，開得最好。」程珞順著他的話誇誇自己。

  「那你可以稍微放鬆一點？」他側目看她。

  程珞瞥了一眼後視鏡，「我覺得我挺放鬆的呀。」

  她隨即意識到什麼，調整了一下握方向盤的手勢。教練當初目光如炬，每輪到一個學生開車上路，他就要在旁邊長吁短嘆。

  「手，手啊，握得緊緊的，恨不得把方向盤拆了啊。我在旁邊一看，就知道你們緊張，搞得我也緊張啊。」

  後來她也留心觀察，老司機們扶方向盤那叫一個遊刃有餘，更像是輕輕靠著，隨心撥弄兩下。新手則抓得緊實，大概是潛意識裡認為，握住了這方向盤，就像是把控住了整輛車的命脈。

  裴謙弈笑著「嗯」了一聲，很悠哉地把座椅往後調。程珞張了張唇，才察覺到自己的背部始終是虛虛貼著座位的，更像是在正襟危坐。

  她默默向後倚靠，姿態變得鬆弛，只覺開車的手感愈佳，一路順暢，車也停得穩穩噹噹。

  再看一眼導航，比預估時間還早了四分鐘。

  「停得真好，剛好在車位正中間。」裴謙弈下了車打量一番，又將後門打開，取了一包什麼東西出來。

  程珞定睛一看，瞭然道，「這是你今天換下來的球衣吧？」

  「是啊，我順便帶去你家洗掉？」裴謙弈語氣坦然。

  「行。」程珞稍稍拖長語調，將車鑰匙還給他，「對了，那你還有帶別的換洗衣物嗎？」

  裴謙弈接過，順勢按下了某個按鈕，「我記得後備箱裡一直放著一套。」

  兩人走到車後，程珞隨意掃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某個黑色方盒上。

  「這是什麼？」

  「嗯……簡易摺疊床。」裴謙弈解釋道，「公司剛發的，中午可以躺在上面午休。」

  「福利真好。」程珞下意識感慨，霎時想到了什麼，扭頭便與裴謙弈對視上。

  「那豈不是剛好，你今天就試試嘛。」她笑道，「你也不用睡客廳沙發了，可以把摺疊床放我房間裡。這也算是待在一起了吧，怎麼樣？」

  「可……」裴謙弈發出短促的一個音節，將未說完的話吞進肚裡，似是無奈，仍帶著笑意，「好。我說過，都聽你的。」

  兩人收拾了東西上樓，暴雨聽到動靜，早早便在門口等待。

  很顯然，它還記著某件事，只圍著程珞蹭腳踝，對裴謙弈則有些冷淡，但也不排斥被他摸下腦袋。

  「我家沒有你能穿的拖鞋。」程珞將鞋套遞給他，「那你洗澡的時候……」

  「我光腳就行。」裴謙弈並不介意，又補充道，「我會把地上的積水拖乾淨的。」

  「真乖。」程珞脫口而出，沒想到卻是暴雨率先回應了一聲。

  「……這是我作為養貓人的口頭禪。」她補充道。

  「嗯嗯。」裴謙弈點頭，脫下白色西裝，順手扔在沙發上，又向程珞走近兩步，嘴角噙著笑意，「還真有點熱，那我先把摺疊床布置好？」

  「啊？哦，我開空調吧。」程珞微怔了一秒，打開臥室門，去枕邊找遙控器。

  西裝一脫，布料驟然變少，還真有些別樣的視覺衝擊性。

  她開了空調，又側目打量，裴謙弈正彎腰忙活著，那背心也如她先前想像的那般，松松垮垮地敞開著……

  「這樣放可以吧，你晚上從哪邊下床？」他忽然停下動作，看向程珞。

  程珞下意識移開目光，又轉回去，「可以，就這樣吧。」

  「好。」裴謙弈直起身子，又頗有興致地問道：「我的肌肉輪廓也若隱若現嗎？」

  程珞對他微笑，並不出聲應答。

  她換了話題，「你先去洗澡吧，我給你拿條新毛巾。」

  裴謙弈便將裝著備用衣物的小包打開，大大方方地將每一件都拿出來看了看。

  短袖POLO衫，休閒長褲，一雙襪子……還有內褲。

  「我明天就穿這套去，晚上的話……你這裡有大一點的衣服給我當睡衣嗎？」他問道。

  「你能穿的，」程珞上下掃視一眼裴謙弈，「應該是沒有。」

  「不過我還是找找吧。」她轉身走向衣櫃，先拿了條新毛巾遞給裴謙弈，過了片刻便聽到浴室傳來嘩嘩水聲。

  程珞花了一陣功夫翻箱倒櫃，搜尋無果，目光投向那張摺疊床。

  長度倒還不錯，但寬度有點窄，不能翻身，的確只適合小憩。

  她走到客廳，剛把手機從包里取出，便聽見裴謙弈說他洗完了。

  程珞應了一聲，沙發上還放著裴謙弈的衣褲，恍然意識到他就只拿了內褲進去。

  「我沒找到你能穿的衣服！」

  她話音剛落，浴室門已打開，裴謙弈擦著頭髮，光著個腳，就這樣穿著內褲走出來了。

  他身上的水珠並未擦乾，滾落得到處都是，現在絕對不是若隱若現，而是一覽無遺了。

  冷靜，又不是沒看過。

  不對，確實沒看過吧。裴謙弈在家裡洗完澡後都會穿浴袍的，上次也就是當著她面把衣服脫了，裸露著上半身。

  程珞眨眨眼，心跳激烈，目光還是非常誠實地掃來掃去。

  反正是我男朋友了，怎麼就不能看了呢？

  光著的地方看完了，她又轉向唯一布料蓋著的那處……

  這可更刺激了。

  「珞珞啊，」裴謙弈不知何時開始，非常熱衷這麼叫她，還總是加個尾音，格外勾人。

  「你還想摸嗎？」他問。

  「啊？」程珞目光尚未移開，發出疑惑的一個音節。

  裴謙弈順著看去，嗓音有點啞，「我說的是腹肌。你要是想別的地方，也不是不……」

  「沒有！」程珞迅速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