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家事紛亂

  行雲公司，直播會議室，工作人員分工明確，一切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距離遊戲發布會正式開始，還有十五分鐘。

  裴謙弈坐在辦公室，電腦屏幕顯示著還未開始的直播畫面。門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人推開，還夾雜著羅諶的一句抱歉。

  這位不速之客，一臉忿忿不平。

  裴謙弈向羅諶使了個眼色，他會意地點點頭，離開辦公室並帶上了門。

  「我以為你有多高尚，原來也忍不住以權謀私。」常思青迫不及待地出言指責，「你憑什麼把我的發言撤下來，那可是我的心血！」

  坐在辦公椅上的人抬眸，語氣冷淡，帶有一絲質疑，莫名生出些讓人戰慄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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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那是你的心血？」

  裴謙弈站起身，迎上他閃躲的目光。

  門在此刻被敲響，常思青仿佛獲得特赦，急匆匆地跑去開門，臉上神色也適時地切換過來。

  裴邢與梅芸一前一後走進，四人互看一眼，梅芸率先開了口。

  「發布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之後再解決。」

  「可是，」常思青徑直把目光投向裴邢，「我的發言，也就是在不久前臨時取消的。」

  他試圖緩和自己的語氣，「雖然我的職位最小，但面對這種事，也應該有質疑的權利吧？」

  不等裴邢和梅芸兩人發話，裴謙弈已從印表機中抽出幾張紙。

  「關於這件事，我寫過申請，已經得到了公司高層的審批。電子版早就發到常經理那裡，應該不至於現在才通知到。如果還有疑問，可以直接在這裡看。」

  「公司高層，不就還是裴家的人嗎？」常思青扯出一個笑容，「明明一開始，梅總還大力讚賞了我的遊戲策劃，裴總也說這是一個有潛力的項目。我就是想不通，怎麼突然之間，新品預告的環節都不讓我上去介紹了？」

  「一切就因為你的一個結論，認為這個遊戲不適合現在呈現給觀眾。」

  常思青接過那幾張紙，看也不看，用力一攥。

  「或許是常經理經常不在工位的原因，你負責的遊戲項目進展很慢，目前沒有太多實質性的東西能吸引觀眾。」

  裴謙弈的神色變得嚴肅，「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原因是，我對這個遊戲的原創性持懷疑態度。如果它出現在今天的新作預告裡，可能會給行雲帶來風險。」

  辦公室陷入片刻沉默。

  「明明就沒有證據，你還挺會唬人的。」常思青略微收斂了憤怒神色，「也對，所有人都向著你，我再怎麼努力也只是一個外人。」

  他轉身欲走，又發出嗤笑，補充了一句：

  「我的好兄弟，裝什麼公私分明呢？還不就是因為那件事，你現在是在對我進行報復。小裴總的格局，不過如此。」

  門發出一聲巨響，裴邢乾咳了一聲，打著圓場：

  「好了，今天的發布會，大家都有發言任務，就還是如約進行吧。」

  他看向裴謙弈，欲言又止，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和梅芸一起離開了。

  走廊迴蕩著腳步聲，兩人走到另一間辦公室，李秘書微微低著頭，緊隨其後。

  「阿芸，思青剛剛說的那件事情，當時你要養病，我想著也不是特別重要，就暫且沒有告訴你。」裴邢主動聊起這個話題，將鏡子一事完整告知。

  梅芸靜靜聽他說完，略微皺起眉頭。

  「你覺得兒子的事情，對我來說不重要嗎？」

  裴邢卻有些訝異，「我是想著，你一直以來都是更關心公司的事情。你最希望的，不就是謙弈趕快好起來，回到公司嗎？這個小插曲，不會影響你的心愿。」

  她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不想插手孩子們的情感問題。常思青當初可是跑到白老闆面前，說自己愛慕白悅，現在我才知道他對程珞還……」

  梅芸撫了一下眉心，語氣篤定，「那這麼說，我更不放心常思青了。你知道謙弈不是空穴來風的人。」

  「遊戲的事情，我們還是冷靜一點，公平處理吧。」裴邢的聲音低沉下去幾分。

  行雲最大的兩位股東四目相對，氣氛頓時變得微妙，仿佛坐在談判桌前。

  「你這麼說，是在提醒我，還是在暗示我，你也覺得謙弈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這次是他故意捏造事實，存心不想讓常思青在發布會上露面？」

  「……我沒有那個意思。」

  明亮寬敞的辦公室內，兩道聲音都清晰有力，李秘書默不作聲地站在另一側。

  「總之，這次謙弈一說明情況，我馬上就同意了，這難道不算我對他的信任嗎？但是，如果這裡面有什麼誤會，我們還是要妥善解決的。」裴邢有些無奈，索性將目光投向落地窗。

  「上次你生病，思青主動提出要去看你。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你在和謙弈聊天，說對思青不放心。在公司里的任職呢，謙弈一回來就當了副總，思青只是一個遊戲經理。」

  「我知道他性格有點問題，就是因為自卑敏感，才會控制不了情緒。既然他誠心誠意為公司出力，有些事情確實對他不公平啊。」

  「難道你覺得，只要是你裴邢的兒子，就理應獲得相應的地位嗎？」梅芸接過他的話，語氣有點生硬，「謙弈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假如他欠缺了任何一點能力，絕對坐不上今天的位置。」

  「常思青突然出現，不需要任何考察，直接給他最高的職位。這樣的話，你是在追求公平，還是補償心切？」

  話已至此，像是一語中的，裴邢不再說話。

  梅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還是把精力放在發布會上吧。」

  「好。」裴邢應了一聲，三兩步走到門口，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梅總……」李秘書見狀，迅速站在她身後，「我能暫且拋開下屬身份，說一句朋友之間的話嗎？」

  「還和我客套什麼呢，我對你知根知底，你也對我的生活一清二楚。類似於今天這樣的談話，我從來沒有避諱過你。」梅芸偏頭看向她。

  「裴總畢竟是男人，而且他以前又有那麼多風流韻事。不知道他是在補償孩子，還是在補償那個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呢？」李秘書此話一出，竟有些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憤慨。

  她又恢復到往日的沉靜，「我只是覺得，在工作和婚姻之中周旋，你太辛苦了。從前的那個選擇，假如換一個，或許就不一樣了。」

  梅芸沒有說話，李秘書便也不再吭聲，兩人默默站了幾分鐘，才往直播會議室那邊走去。

  下午五點，發布會的主要內容迎來尾聲。

  主持人鬆了一口氣，短暫休息過後開始抽取幸運觀眾。

  前面一些問題，嘉賓們都妥善地進行了解答。

  直到某個提問忽然變了方向。

  「這位網友要求行雲的小裴總進行回答。」主持人遲疑了一會兒，見裴謙弈已坐在沙發上，才繼續道：「……小裴總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

  兩個字，音色清冽，乾淨利落。

  裴謙弈示意了一下主持人，「回答完畢，可以抽下一位觀眾了。」

  「好的好的，那咱們繼續，還剩兩個名額。」主持人反應迅速，笑容依舊。很快，她又有點愣住了。

  好像開了一個頭，就無法收場了。網友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迫不及待把接下來的問題都拋給小裴總，實在是八卦之心旺盛。

  「小裴總在網上是有緋聞對象的，甚至傳聞有同居照片，這是怎麼回事？」

  「我請大家理性看待，更不要以任何形式傷害他人。」裴謙弈語氣異常認真。

  「小裴總有心儀的人了嗎？」

  「有的。」裴謙弈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正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