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幕後之人

  微風吹過，柔和清新，再無昨夜那般兇猛氣勢。

  四人站在泥濘的土地之上，不約而同俯下身子去整理暴風雨過後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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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力勞動暫且驅散了心中的思慮，直到白悅的手機發出沉悶的震動聲。

  「幫我把手套脫掉。」白悅沖方植喊了一句。

  「你自己脫不了？」方植向她走來。

  「我要拿電話，自己脫不還是會弄髒手嗎？」白悅伸出雙手。

  「那就只脫一隻唄，一隻手就能拿電話。」方植說著，還是將她雙手的手套脫下，動作算不上輕柔，但好歹沒弄髒她的手腕。

  「陌生電話。」白悅接過，聲音清亮優雅，「喂，你好？」

  「白小姐，那日你還找我要了地址和電話，東西已經收到了。但看來，我的手機號你沒有存。」

  「我覺得沒什麼必要，你找我有什麼事？」白悅語氣淡淡。

  「白小姐蒙受了不白之冤，我在為你想辦法。事情已經有眉目了。」常思青說得很篤定。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該不會是你在自導自演吧？」白悅徑直問道。

  「我相信，等到結果出來，你就知道我和此事毫無關係。」

  電話掛斷，白悅將剛才和常思青的通話內容告訴三人。

  「這裡差不多也弄完了，洗個手回客廳吧。」程珞率先道。

  「你剛剛提到的，那個打了碼的用戶，」裴謙弈看向程珞，「既然已經上傳了那些作品，軟體里有沒有圖像檢索的功能，可以直接匹配到那個人呢？」

  程珞搖搖頭，「我印象中是沒有的。」

  「確實沒有。」白悅附和道。

  「不過，咱們也可以試試百度識圖啊。只要那些圖片經過了網際網路，說不定可以搜出來出處。」程珞眼睛一亮。

  幾人湊到一起分工合作，將手機攝像頭對準附件里的圖片。

  第一張，沒有匹配度高的結果，搜索失敗。

  第二張，還是失敗。

  ……

  如此反覆，從頭到尾，竟沒有一張圖片能檢索到出處。

  「我再拍一張白悅在繪影平台發布過的試試。」程珞試圖控制一下變量，「難不成是繪影的作品都不上傳網際網路？」

  程珞拍了那張熊貓玩偶的繪畫，這下，引擎檢索速度極快地匹配出了結果。

  第一個結果就是來自繪影平台的畫師「未命名」。

  「怎麼會這樣呢？」程珞有些疑惑，又拿起手機仔細看了看，「描述里也說了，這些圖取自繪影平台原創作品。截圖中也有上傳者和發布時間。」

  白悅皺了皺眉，忽然道：「除非，這個人用的上傳方式是私密上傳。那就只有本人能看到，也不會傳到網際網路。」

  「你拍下我的這張。」白悅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調出一張水彩畫，「準備再改改的，就先用了私密上傳。」

  「這張確實找不到。」程珞印證了她的想法，又繼續道：「現在看來，匿名舉報者和這個上傳圖片的用戶確實是同一個人。」

  方植當即道：「這不就是自導自演，栽贓陷害嗎？」

  「會不會是這個人自己也上傳過一些作品，不想讓別人發現作品間的差異，就選擇了私密上傳。而且，這個做法，也確實讓我們完全無法追蹤。」

  程珞分析著，又道：「那個人在用繪影平台，想方設法拿到你的作品，私密發布了以後，再去舉報你抄襲，感覺有點像……」

  「來自同行的嫉妒。」裴謙弈替她補充完那句話。

  「沒錯。」程珞問道：「白悅，你有哪個朋友和你一樣，也是畫畫的嗎？」

  白悅思索了一番，神情有些苦惱，「我有些朋友會關注原畫，但自己並不會。這個人，實在太難找了。」

  「我們也只是猜測而已。」程珞寬慰她。

  「這個人是誰，我們暫且不管。我們先確定一下作品到底是怎麼泄露出去的唄。」方植插話道。

  「剛剛不是討論過了，沒得出結果啊。」白悅看向他，「我也說了，備份只在繪影的雲盤裡有。如果有人盜號，異地登錄，我都會知道。」

  方植點點頭，忽而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還有一種可能。」

  「賣什麼關子啊，快說！」白悅催他。

  「繪影說到底也是存在於手機中的軟體，假如直接擁有手機的掌控權，不也可以麼？」

  白悅深呼吸一口氣，瞟他一眼，「我的手機，難道還給別人用不成？」

  「哦，你還真是天真啊。」方植露出那種平日和她鬥嘴的神色，「如果是你沒有察覺呢？你知不知道，手機里可以裝木馬軟體，功能強大。比如監測你使用軟體，又或者是竊取個人信息。你上傳到雲盤裡的東西，神不知鬼不覺也能被下載。」

  「聽說過一點，有那麼可怕嗎？」白悅露出狐疑的神色，「而且，手機自帶的安全系統難道檢測不出來？」

  「高級的病毒編寫手法很精細，默認安全系統可能還真檢查不出。總之，只要在你手機上做手腳，有各種方式竊取資源。」方植攤了攤手，「這樣，就不用異地登錄你的繪影帳號，你也以為很安全。」

  方植一邊說，一邊伸手又向她要手機，「我這裡有個黑客朋友送我的高級監測系統，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麼。」

  白悅遞給他手機，語氣和緩了一些，「說得挺像回事，但我估計可能性不大。」

  幾人靜靜等待了一會兒，方植的神色忽然嚴肅起來。

  「……真的有可疑程序。」

  「怎麼會？」白悅臉上有些詫異，「我從來不點陌生連結，所有軟體都是官方途徑下載，應該無機可乘吧？」

  程珞跟著問道：「可以看到是什麼時候安裝的嗎？」

  方植點點頭，報出一個日期。

  「這一天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嗎？」程珞看向白悅，她也是一臉思索。

  「原來是那天。」回答的人卻是裴謙弈，神色已是瞭然。

  「手工藝品展，白悅的手機被偷過。」他看向程珞，補充道。

  「手機離身，失而復得，這可是大隱患。」方植下了結論，「看來，就是這個時候了。小偷是誰啊？」

  白悅臉上有些茫然，「路上碰到的小偷，當然不是我認識的人啊。警察只告訴我，他準備賣掉手機，還回來時我還檢查了一下。」

  「那就不是偶然事件，而是謀划過的了。」程珞心中一驚。

  那日，她只覺得是白悅一擲千金吸引了小偷。假如真有幕後之人，專門指使他人偷了白悅的手機，只為自己能夠操作一番，未免也太大費周章，心有城府了。

  「是誰啊，有必要嗎？」白悅眼中閃過幾分複雜神色，怔怔說了一句。

  「那天晚上，你的去向都有哪些人知道呢？」

  程珞問出在場人此刻心中的疑問。

  白悅的眸光黯淡了一下，「我在一個群聊里發了。」

  「什麼群聊，人多嗎？」方植問道。

  「大學校園裡認識的朋友，大概八九個吧。」白悅咬了咬唇，「假如真是這樣，我倒想知道是誰這麼針對我。」

  程珞想了想，「這些朋友，你都有手機號嗎？」

  「當然。」白悅點點頭。

  「去繪影平台試一試吧，看看這些號碼有沒有被註冊過。」裴謙弈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