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聚餐閒談

  「方植你小子，怎麼這麼不解風情啊？」有人笑道。

  「人家看我穿著這文化衫，說不定是想和我交流計算機問題，你們別多想啊。」方植說得一本正經。

  程珞見白悅似乎一直在低頭看著什麼，小聲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地上好像有沒擦乾淨的油，滑溜溜的。」

  白悅瞟了一眼方植，又對程珞道：「怎麼會有人來找方植要微信啊，看著就傻乎乎的。平心而論，來這一桌，也應該是要裴謙弈的吧。」

  「方植這種陽光健談型，看著就開朗幽默，很受歡迎的。」程珞輕笑，「裴謙弈的話……」

  「嗯？」裴謙弈忽然出聲，「叫我？」

  「你聽力也太好了吧？」程珞看他一眼。

  「別的不說，你叫我的名字，是聽得很清楚的。」裴謙弈面不改色，輕聲道。

  今日餐桌前，裴謙弈說話寥寥，大部分時候在聽別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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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球場上的沸騰熱血逐漸平息，他又恢復到往日的模樣。

  那雙帶有侵略性的眸子消失不見，他神色淡然，氣質清冷。

  「頭髮上好像有片葉子。」裴謙弈忽然道，湊近她，伸手取下。

  程珞看向他指尖的一抹綠色，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微微低下頭，問：「剛剛起風了，還有嗎？」

  此時，原本聊著天的一桌人剛好停下，正是需要另起話題的時候。

  程珞忽然察覺到，除了裴謙弈的目光，身上又多了另外好幾道。

  「兩位老同學，突然湊那麼近幹嘛，我這個角度一看，你們都要貼上去了。」楚天戲謔的話語響起。

  程珞聞言抬頭，卻不知道裴謙弈看得認真，猝不及防被她撞到了下巴。

  「嘶……」裴謙弈發出極輕微的一聲，還不忘告訴她結論：「沒有了，就這一片。」

  「啊，你沒事吧？」程珞訕訕笑了一下，忙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裴謙弈也不說話，任她揉弄了幾下。

  「沒事的吧，弈哥在球場上還被人肘擊過下巴，若無其事。怎麼今天這麼嬌弱了？」楚天一邊說一邊嘆氣，「唉，有了女朋友到底是不一樣了。」

  桌上不少人都笑起來，恰逢上了第一道菜，眾人皆是飢腸轆轆，這個打趣便也馬上被帶過去。

  這第一道菜，是水煮活魚。

  看著飄在湯麵上的辣椒，程珞隱隱覺得自己的口腔潰瘍有點疼。

  「辣不辣？」看裴謙弈動了筷子，她問道。

  「還好，不過可能對你沒有太大參考作用？」裴謙弈淡定地將魚肉放入嘴中。

  也對，程珞話一出口，就想起裴謙弈對辣椒的敏銳度好像很低。

  他倒也不是喜歡吃辣，而是可以吃辣。

  程珞就屬於挺愛吃辣，但是又吃不了太辣。

  有時兩人坐在餐桌前面面相覷，剛往同一盤菜下了筷子，她立馬額間冒汗，他則雲淡風輕。

  程珞便看向桌上其他人，不少人都發出了吸氣的聲音。楚天道：「這個魚，是他們招牌。好吃，就是太辣了！」

  她便只嘗試了一點點，旁邊的白悅卻沒有動筷子。

  「我不吃辣。」她淡淡道。

  常思青聞言，要伸筷子的手收了回去，露出一個善解人意的笑容。

  「聽說辣味是一種低成本的享受，往往社會底層的人更嗜辣。而且，確實容易吃得儀態全無。」

  他就坐在白悅旁邊，說話聲音小，桌上其他人大概沒有注意他在說什麼，但程珞坐在白悅另一側，也隱隱約約聽到了。

  程珞往他那個方向瞥了一眼，想起之前看到他在食堂點的口味還是特辣，今天卻說起這種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白悅的神色似有些不耐，沒有理會特意向她搭話的常思青。

  「不過，這種想法未免太具優越感，辣椒而已，吃不吃都隨個人心意。」常思青見狀，又自己把話接了回去。

  之後，常思青就沒再怎麼吭聲了。

  「那老規矩，我去結帳，帳單AA。」楚天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拿起手機道。

  「我去吧。」裴謙弈也跟著站起身，「今天這頓飯，我請大家吃。」

  「那怎麼行？」眾人皆是搖頭，「平時我們都是均攤的。」

  「你還是專門請來幫忙的外援呢，要請也是我們合夥請你吧？」有人提議道：「要不這飯錢就我們足球隊的攤了算了。」

  「還是我來吧，是我要感謝大家。」裴謙弈認真道：「久違地踢完了一場完整的球賽，我樂在其中。」

  「楚天，」他又看向身旁站著的人，「一頓飯而已，讓我請了吧。」

  楚天也沒扭捏，一拍他肩膀，「行，你請就你請。」

  「我是隊長，聽我的，不跟這傢伙客氣了。他是我哥們，你們要是不好意思，就把這頓飯算我一個人吃的。」楚天又繼續道：「那這樣，咱們決賽要是踢贏了，還來這裡。我請大家吃！」

  眾人聽他這麼說，便也不再顧忌，紛紛向裴謙弈道謝。

  等裴謙弈走向收銀台，一個男生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誒，我總覺得，弈哥這名字，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呢？」

  他身邊的同伴推他一把：「耳熟？你當是和女孩搭訕呢？這也太老土了。」

  男生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問了我女朋友，行雲公司未來繼承人，也叫裴謙弈。讀音是一樣的，弈哥的名字是哪幾個字啊？」男生看向楚天。

  楚天一愣，抬頭看向正巧走回來的裴謙弈，沉吟了一下：「嗯……那要看他想不想讓大家知道了。」

  「哦，就是我。」裴謙弈向那個男生點點頭，走向自己原來的座位。

  酒飽飯足的眾人又炸開了鍋，但顧忌著在公開場合，刻意壓低了聲音。

  「啊！你真的是嗎？」

  「是哪個公司，你確定是行雲嗎？我手機里可有好多行雲旗下的遊戲呢。」

  「哇，我第一次見到正兒八經的總裁。不對，未來總裁？」

  「我就說，弈哥氣質脫俗，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看他出手那麼闊綽，我估摸著是有錢人，但是沒想到，是特別有錢的人！」

  等七嘴八舌的聲音漸漸淡去，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聚焦在裴謙弈身上。

  「把我當作足球隊友就好。」裴謙弈聲音清冽，語氣和緩。

  「誒，那你女朋友為什麼知道裴謙弈啊？」有人問那個男生。

  男生遲疑了一下，「其實，是因為她跟我說看到一條八卦，還轉發給我……」

  見他吞吞吐吐，程珞心中暗想，該不會就是那條說裴謙弈私生活混亂的吧？

  「喲，你現在還有八卦了？」楚天看了一眼裴謙弈，又將目光轉向男生，「快說來聽聽。」

  男生欲言又止，「也不是什麼好的八卦，估計是大家亂說的。」

  「假的也說來聽聽嘛。」楚天隨口道。

  「說是什麼，私生活混亂？」男生小心翼翼道。

  「噗……」楚天聽完便笑起來，「誒，這風言風語也太離譜了吧？我是他老同學，是好哥們，這件事上有話語權。裴謙弈是誰啊，出了名的高冷學神，壓根不怎麼接觸女生。」

  「也就是程珞，對他來講很特別咯。」楚天笑道。

  「我也是說嘛，今天都和弈哥一起踢了球，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男生接著楚天的話道。

  眾人皆是一笑，誰也沒有去主動細問起這個八卦。

  程珞見狀，卻忽然發出疑問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