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漸入正軌

  「程珞！」白悅的聲音響起，她跑出了工作室，站在二樓欄杆邊，「我很喜歡！」

  程珞探出頭，高興問道：「你說什麼？」

  「哦……我是說，」白悅又恢復了往日的矜貴姿態，「初步來看，你的想法，我還算喜歡，可以繼續下去。」

  方植拍了拍掌：「我也覺得可以。大小姐都點頭了，真是不容易啊。」

  白悅沒有理會他，只是遙遙看著程珞的眼睛。

  「我說過，讓我畫畫的原因只有三個。有靈感、我喜歡、欠人情。現在，你有把我留在這裡畫畫的兩個原因了。」

  見慣了白悅臉上的刁蠻和高傲，她此刻臉上認真的神色倒是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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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珞回應著她的目光，勾起唇角：「那麼，希望未來有一天，我可以催生你的靈感，用完整的三個原因留下你。」

  毫無疑問，白悅是有繪畫天賦和實力的，可她創作的畫中似乎少了一些什麼。

  不是經驗，不是功力，也不是情感。

  暫且沒有得到答案的程珞，心中只是暗想，她會找到缺失的那塊拼圖，填補完整。

  時間一晃快到正午，程珞卻突然犯了難。

  午飯大都是裴謙弈做的。快到點時他就去廚房，程珞也會跟著去。

  休息時間很靈活，方植一看兩人都起身了，便也順勢溜出工作室，上午的工作就此宣告結束。

  方植大大咧咧，毫不挑食，大有跟著混一頓飯吃的心態。

  他在的話，索性也就是飯菜的分量多弄一點，或者多一個菜，和往常沒什麼區別。

  不過，白悅在用餐這一塊，應該也有自己的講究吧。

  一方面，怕怠慢了白悅。

  另一方面，她也更不可能指使裴謙弈，按照白悅的各類要求，烹飪一桌滿漢全席吧？

  程珞默默看了一眼裴謙弈。

  這位可是行雲公司未來的繼承人，如果不是因為頭部受傷，應該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日理萬機。

  在他自己買的房子裡當廚師是怎麼回事？

  裴謙弈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體貼問道：「是不是快到吃飯時間了，你餓了嗎？」

  「我餓了。」方植率先出聲。

  白悅則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我的廚師到了。」

  見方植又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白悅瞪他一眼：「我有很多東西不能吃，也有很多東西不喜歡吃，這些只有我的廚師知道，當然要叫她過來。」

  白悅又看了程珞和裴謙弈一眼，語氣愉悅，「要借用一下你們家的廚房，以後直接讓廚師準備午餐就好了。」

  「這是你的私人廚師？」程珞問。

  「嗯……也不算，王姨是我們家的廚師。不過，我爸媽估計要好幾個月才回來吧，所以她來這裡也沒關係。」

  吃飯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程珞本來還想推辭兩下，畢竟那是別人請的廚師。但白悅揮揮手，廚師熟絡地開始備菜，又問大家有沒有忌口，一套行雲流水，盛情難卻。

  行雲那邊要求分別交一個初步作品和最終成品，前者的期限在半個月以後。程珞給幾人分了工，準備先把序章做出來。

  她序章的劇情倒是寫得差不多了，便開始著手學習其他的。

  各類遊戲引擎有愈發人性化的趨勢，上手起來也不算特別困難，之前抽到的音樂資源包派上了用場。

  耳機一戴，各類背景音樂、遊戲音效相互碰撞，程珞在腦海中將其一一檢索，相互匹配。

  只是方植和白悅兩人見面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之後也是各種拌嘴。

  偏偏兩人之間關於遊戲的交流甚少，都來找程珞。

  程珞左耳剛聽白悅說完，右耳又接著聽方植說。

  「遊戲交互當然要問美工意見啊，你們兩個都來找我，把我當傳聲筒啊？」程珞納悶。

  「要不工作室就留給你們兩，我出去。」程珞站起身，似作無奈：「隊友之間合不來，看來我要去公司申請隊伍解散了。」

  「別啊，也做了這麼久了，那我精心設計的細節不就展示不了了？還糟蹋了你辛苦寫的劇情。」方植忙挽留。

  白悅也道：「不行不行，那我這人情也還不上了。」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嘆氣，生硬地開始就遊戲內容展開交流。

  程珞坐回原位，將耳機戴在裴謙弈頭上。

  「這位試玩員，聽聽這一段的轉場音樂，然後評價一下吧？」

  裴謙弈順從地點頭，想了想道：「感覺比之前那段匹配度更高了，作為玩家，我覺得很有沉浸感。」

  一切有條不紊，進展還算順利。生活漸漸變得有規律起來。

  程珞將裴謙弈拉到一旁，悄悄道：「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你覺得，我給白悅和方植一人買個禮物怎麼樣？」

  「哦……只給自己的正式隊員買，我沒有嗎？」裴謙弈向她伸出手，語氣親昵：「隊長？」

  「有的啦，不過你的要之後才能給你。繼續等著吧。」程珞笑著拍了拍他的手掌。

  「遵命。」裴謙弈握緊了她的手指。

  「方植的倒是好安排，剛好聽到他說想要一個什麼設備，還沒買。不過，給白悅買什麼呢，她應該什麼都不缺吧？」程珞思索著。

  不等裴謙弈出謀劃策，她眼睛一亮，「各類稀奇的玩偶，她應該是喜歡的吧？」

  程珞馬上去各大購物軟體搜索，看得眼花繚亂，也沒有看到滿意的。

  畢竟，能讓白悅動容的那隻熊貓玩偶，出自手工藝品展，價值不菲，老闆還只做了一隻。

  嗯，這隻玩偶，怎麼長得有點像呢？

  程珞停下劃屏幕的手機，點擊，卻發現該商品沒有銷量，庫存也只有一隻。

  點開店鋪主頁，看得出來是個人小店，賣的東西不多，但都很精緻珍稀。

  她便詢問了詳情，客服回復得很慢，估計和商家就是同一人。

  「這是手工藝展品，只有這一隻。」

  那邊簡單地說了這麼一句，再沒回復了。

  倒是和那天老闆娘的說辭一模一樣，程珞暗想，難道老闆娘做了不止一隻，有其他的銷貨渠道嗎？

  程珞便抱著「先買回來看看」的想法，下了單。

  幾天後，她得到了一隻和記憶中完全一致的熊貓玩偶。

  「休息時間到，這是我給大家準備的禮物。」程珞敲了敲工作室的門。

  方植接過，歡天喜地，連聲道謝。

  「白悅，熊貓玩偶我又看到了另一隻，你看，是不是一樣的？」程珞將玩偶遞給她。

  「真的嗎？謝謝了。」白悅抱過去，明媚神色卻轉瞬即逝。

  程珞暗想著，難道是因為，這隻玩偶不再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不喜歡了嗎？

  白悅的手撫過熊貓的眼睛，再抬眸時，眼眶卻紅了。

  「……這就是我買的那隻熊貓。」

  她聲音極低，與平日裡清脆明亮的音色大相逕庭，甚至摻雜著難以辨明的哽咽。白悅轉身走到隔壁的另一間房去，將門反鎖。

  熊貓玩偶墜落在地，程珞低頭看去，原本憨態可掬的模樣，似乎只餘下了無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