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沒有什麼事情比你還重要

  喬書意的手指微微顫抖，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她的腦海中出現。

  曾經在那本孤本上看到的，因為霞光海棠中毒的描述，和韓讓手中的藍紫色血脈微微重合。

  她幾乎不敢呼吸，震驚的抬頭看著韓讓。

  「外祖，你是不是研製霞光海棠過了？」

  韓讓收回自己的手，眉眼微垂，不敢直視喬書意。

  此刻，喬書意才忽然發現，其實韓讓並不是睡不著，而是不敢睡。

  中了霞光海棠之毒的人，在沒有解藥解毒時睡覺，血脈中的毒素便會加速循環，繼而一命嗚呼。

  韓讓這不是睡不著，而是根本就不能睡。因為他中了霞光海棠的毒！

  喬書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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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本里有記載霞光海棠的功效，以及製作乾花的過程，同樣也寫過霞光海棠乃是劇毒之物，在研製過程中隨時都可能染毒身亡這個提示。

  喬書意記得，唯一的解藥便是將霞光海棠乾花上的流光粉取下泡水喝。

  而韓讓此刻中毒，想必一定是為了幫她研製霞光海棠乾花，而在乾花研製過程中，他便不慎中了這個毒。

  此刻毒還沒解，顯然是他研製失敗了。

  喬書意壓下心頭的那股悲憤之情，站起身來，一時間也不敢再問韓讓方才為什麼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竟然還在慢悠悠商議她的事情。

  「霞光海棠呢？」

  喬書意滿室尋找那朵研製一半的海棠，她要看看韓讓研究到了何種程度。

  韓讓低頭打開面前的抽屜，抽屜里赫然躺著一朵顯然烘培失敗的烏黑海棠，明顯已經失了生機，並不像古籍中描述般的那樣流光溢彩。

  喬書意的身形晃動，當她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那個霞光海棠的時候，韓讓直接將抽屜合了上去。

  「摸不得，外祖便是在摸它時中的毒。」

  當時他求功心切，便想仔細看看問題出在哪裡，長時間的接觸下，雖說問題發現了，但是卻不小心中毒了，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烘焙後的霞光海棠毒性會放大，是不能直接上手去摸的。

  韓讓嘆息一聲，喬書意和他同為醫者，韓氏醫館中，喬書意又是僅次於他的年輕後輩，與其說瞞著喬書意，倒不如實話實說，還能一起想想辦法。

  「什麼時候中的毒？剛才為什麼不和我講？」

  喬書意眼眶更紅。

  「你和文樂想要親眼見證外祖研製乾花，可外祖也只是制過藥，並未制過乾花，並不能保證一次成功，於是我就拿其他的花練習，免得三日後在你們面前丟臉……」

  「這段時間，我悄悄試驗了上百種花，終於成功制出了那般好看的乾花，成功了幾次之後，我便想照著這個法子來煉製霞光海棠，可是到底它還是和普通的花不一樣，火候稍微大了一點點，就突然從流光溢溢的樣子，變成了眼前這般，我不敢自信地伸手摸了摸，只覺指尖刺痛，接著便見這藍紫色的毒脈爬上我的指間。」

  「我知道這毒只有霞光海棠的乾花才能解，可是我沒有研製成功，又怎麼忍心讓你來給我治療呢？所以我便只能一次一次的練習，看看能不能自己研製出這個解藥，直接解了便也不會叫你擔心。」

  其實韓讓是怕喬書意也研製不成功，要是讓喬書意親眼見到他因為霞光海棠死在眼前，這孩子一定會崩潰的。

  喬書意的眼淚止不住的一滴一滴往下滴落，結著猛然抬頭，她知道此時不是置氣矯情的時候。

  喬書意朝著嗓子，朝著外間大喊一聲。

  「曲夢，拿我的藥箱來。」

  曲夢還以為喬書意出事了，直接從門口沖了進來，而醫館的一眾韓氏子弟也顯然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向，也一同沖了進來，在看到韓讓手腕上的那條藍紫色毒脈時也都嚇了一跳。

  「祖父這是怎麼了？」

  「無關人等抓緊出去。」

  喬書意沒工夫跟他們解釋太多，直接拿了藥箱就將大門關上，掏出自己的金針在韓讓的幾處大穴上迅速施針，壓下了韓讓的毒脈。

  「此法雖說兇險，但能夠扼住你的脈象，外祖切莫再動了。」

  韓讓被喬書意閉了脈象，只能躺在椅子上用眼珠表達自己的想法，喬書意了解他，知道他在說的是放開他，也知道他擔心她也中毒。

  「沒有什麼事情比你還重要，若是你出事，我便跟你一起走！」

  喬書意咬咬牙，直接將韓讓連著椅子一起挪開，然後重新拿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灶前，開始按照韓讓以前教的方法製藥手法，研製花朵。

  剛才喬書意探過韓讓的脈象，知道這毒再過三個時辰便會蔓延到心肺，她只有在三個時辰內研究出霞光海棠的乾花，然後並且刮下藥粉給他喝下才能救下韓讓的性命。

  可是事情遠比如此複雜，中毒越深人的身體便會被侵蝕越多，若是真的等到毒素蔓延到了心脈，哪怕將韓讓救了下來，他之後也將生活無法自理。

  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也是她要研製的霞光海棠，如今害得韓讓這般躺在自己的身後，喬書意只覺得心痛不已。

  為什麼每次做一些事情，看似要做成的時候，就會有不停的麻煩出現？

  想著自從開了養顏商會之後，一路而來的種種回憶，喬書意的心又沉了下去，若不是韓讓一次次提醒她，她也許不知道要栽多少跟頭，而今因為她卻又讓這個本該安享晚年的小老頭替她遭了罪。

  她不該也不能讓韓讓替她承受這些！

  喬書意的目光浮現堅定，沉下心按照記憶中的方法重新練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內屋外頭也圍了越來越多的人，所有人都不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在門口乾著急。

  最後韓言商忍不住了，用力的拍著門。

  「喬書意，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開門再說，我們這麼多醫者，難道不能幫你一起想辦法嗎？」

  哪怕只是剛才匆匆一眼，所有人也都知道是韓讓出了事情，看他的那個脈象顯然是中了毒，可喬書意卻將他們所有人都拒之門外。

  就算她平時再不相信他們的能力，也不能在韓讓生死之際的時候做如此動作吧？

  這不僅僅是表達了對他們的不信任，還把他們的醫術踩在了腳底下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