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暴虐戾臣

  「跪下！」成王妃一到梨院便開始發威。

  月姨娘心下惶恐，不知道怎麼又惹到了成王妃，她訕笑道：「王妃，您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本王妃叫你跪下，聽不見嗎？」成王妃丹唇勾起一抹狠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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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成王妃一到院子裡的時候，就發現成王並不在這裡，但來都來了，不教訓月姨娘，她實在是難咽下這口氣。

  更何況，要是成王在這裡，她反而動不了月姨娘分毫。

  「把門關上——」成王妃給了下人一個眼神。

  門「哐當」一聲被關上，視線及陽光都被擋住，室內頓時暗了下來。

  月姨娘身子微顫，還是努力站直了身子，和氣道：「王妃，咱們有話好好說，沒有必要弄成這樣。」

  成王妃嘴角嘲諷：「好好說道，確實是要好好說道。」

  她還未嫁進成王府，就得知府上已經有了一個月姨娘，天知道她有多氣。

  但婚期一已定，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咽了下去。

  這些年成王對月姨娘特殊對待，嫉妒得讓人眼紅——

  成王為了防止自己對月姨娘下手，為她專門建立院子，為她選了專人伺候，就連飲食起居這種小事都要親自過問。

  這次，她就是被成王真的休了，她也要出了這口惡氣。

  成王妃眼睛眯成一條縫：「教月姨娘跪下！」

  月姨娘被個粗使婆子狠狠按在地上，膝蓋砸出「啪！」的響聲。

  「.....王妃，還請您高抬貴手，妾身知道錯了，您有什麼事吩咐就好。」月姨娘疼得她臉色慘白，卻不敢起身，

  這樣的場景，這些年她經歷過許多次。

  這屋裡都是成王妃的人，她要是硬抗只會被折磨的更多。

  她吃些虧低頭求饒，成王妃發泄完怒氣，就會放她一馬，也不會再遷怒病兒.....

  月姨娘哀求的模樣取悅了成王妃，她沒有再讓下人下手，而是獰笑道：

  「月姨娘，你真會偽裝，先是在我這裡低頭認錯，轉頭就跟王爺告狀，說我欺負了你，是嗎？」

  月姨娘戰戰兢兢，低著頭小聲回話：「妾身不敢。」

  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唯恐惹怒了成王妃，從未在成王面前說她的不是，何來告狀的說法。

  「不敢？我看你膽子大的很，姨娘只是比下人身份高一些的妾室，竟敢對著庶子自稱母親。」

  「還喝了沈家嫡女給你敬的茶，你是不是想著，靠著兒子媳婦爬到我頭上去？」

  月姨娘惶恐否認道：「沒有敬茶這回事，他們不過是來看望妾身。」

  成王妃護甲在桌上刮出刺耳響聲。

  「月姨娘，本王妃警告你，記清楚你的身份。」

  「你要是老實聽話，本王妃就讓你那個病秧子兒子活久一點，否則你哪天白髮人送黑髮人，別怪本王妃沒有提醒你！」

  月姨娘嘴唇顫抖，急得瞬間紅了眼眶。

  「王妃，妾身知道錯了，求您不要遷怒病兒，他性子本分又身子不好，求您給他口飯吃.....」

  「妾身給您磕頭了，求您放過病兒。」

  屋內月姨娘苦苦哀求的聲音，他們剛進院子便聽得分明。

  司去病長腿一伸，便將門踹開，手掌翻飛，幾根銀針飛射而出。

  大門再次被關上，關門聲掩住了屋內眾人倒地的聲響。

  一切只在頃刻間。

  月姨娘眼睛掛著熱淚，嘴巴張得老大。

  不明白自己兒子怎麼一進來，成王妃等人便倒在地上.....

  司去病神色不變，朝著成王妃一步步走過去.....經過展示用的架子時，手指翻握，提了個比人頭還大的圓肚瓷瓶。

  司去病高高舉起了手裡瓷瓶，就要對著成王妃砸去——

  月姨娘趕忙發出聲音：「不要！」因為太過著急，她聲音變成了氣聲。

  司去病轉身，眼底一片漆黑，恍若從地府負責勾魂奪魄的殺神。

  月姨娘被嚇得無法動彈，嘴裡止不住喃喃：「不要。」

  見到自己母親驚慌的樣子，司去病眼神恢復清明，放下了手裡的瓷瓶。

  沈歸荑見他將手裡大圓肚瓷瓶放下，驚起的肩膀也微微落下。

  成王妃蛇蠍心腸，她也想直接了結了她，可是她畢竟是有一品誥命的王妃，要是真的死在了月姨娘院子裡，只怕他們所有人都無法脫罪。

  「以後，不用在求她.....」司去病淡淡說出一句，轉身便走了出去。

  月姨娘茫然地落淚。

  見此，沈歸荑嘆了口氣。

  月姨娘對司去病的能力一無所知，只怕她印象里自家兒子還是那個需要她保護的瘦弱小孩子。

  看似她是任人欺凌不知反抗，但不過也是因為為人母親的護犢之心罷了。

  「母親，地上涼，快起來。」沈歸荑將月姨娘扶了起來。

  月姨娘點了點頭，眼神里透出感動之色，她拍了拍沈歸荑的手，什麼也沒說。

  沈歸荑寬慰地笑了笑：「您先休息，我去看看相公。」

  得到認同後，沈歸荑提起裙角，便追了出去。

  最終在梨院外的花園邊上，見到了司去病。

  他坐在一個石墩上，身子隱進了草木中，肩膀低垂，頹然得像無家可歸的小孩。

  她似乎明白了——

  為什麼他總是冷著臉、為什麼他明明是如謫仙般善良的人，前世卻得了個暴虐戾臣的名號。

  司去病的成長經歷，通過今日之事，可見一般.....

  可以說這成王府，沒有一個真正可以照拂他的人。

  小小年紀，看著母親為了自己委曲求全，無能為力之下只能情緒全部隱藏到了心底。

  終於等到可以手刃仇人那天，自然是殺個痛快。

  但所有人都怕你，下一步就是敲鑼打鼓盼著你死了！

  古往今來，這樣的人幾乎沒有好下場的。若真到那一步，眾口鑠金之下，恐怕沒人保得住他。

  上一世，她死前就看管的下人說——

  已經有人打著清君側的名義率軍進京了.....

  沈歸荑抿了抿唇。

  如果可以，自己不想讓他再背負那些罵名，也怕他真落得不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