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庶出大姐姐

  沈府，花園的大院子中間。

  沈歸荑正坐於正一張紅木椅上，底下稀稀拉拉站滿了人。

  見這些人交頭接耳，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底的樣子，沈歸荑眼眸泛冷。

  「人都到齊了嗎？」

  「啟稟小姐，下人們都到齊了。」管家行禮回稟。

  「嗯，我看這些人不喜，除了父親院裡的人，全部都發賣了。」

  這些人都是鄭氏這些年安排的人，裡面除了不少偷奸耍滑的，還少不得她的眼線。

  沈歸荑懶得一個個去揪，索性直接都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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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的到時候自己要做什麼事，還要受制於人。

  管家先是驚訝：「都換掉？」，反應過來後立馬跪下，「是。」

  下人們本還在嬉皮笑臉，前排幾個人聽清了要被賣掉，立馬跪下驚惶求饒。

  瞬間人群跪到一片，如蘭臉色慘白，頭磕得最響：「小姐，不要賣了我，我知道錯了。」

  沈歸荑一個眼神也沒有給。

  轉眼間人都被侍衛都拖了下去，花園裡恢復了安靜寧和。

  「小姐，您看後面買人是怎麼個章程？」管家身子彎的極低。

  「你看著辦吧。」

  說完，她便起身回屋，剛到門口就見到一個溫婉女子，手提錦盒站在她門口。

  「.....大姐姐。」沈歸荑眼睛一紅，立馬走上前去。

  沈雁影見到人回來了，嫣然一笑。

  「夷兒妹妹，這是我抽空做的頭花，你看看喜不喜歡。」

  「我聽說你險些落崖，本該早些來看你，但.....一直抽不出身。」

  沈雁影眼裡流露出黯然神色，轉瞬間又恢復了笑盈盈的樣子。

  沈歸荑心裡瞭然，定是鄭氏又難為她了。

  前日，沈雁凝鬧了出好戲，換親之事塵埃落地。聽說，大伯回府後，得知母女二人的歪招，氣得又是一頓呵斥。

  想來鄭氏被訓得沒了精力，沈雁影才有空過來看她。

  「大姐姐，別站門口了，快進來。」

  「嗯。」

  丫鬟送了茶來，沈歸荑看著溫溫柔柔的沈雁影，思緒飄遠。

  沈雁影是大房庶出的女兒，也是她在沈府唯一的玩伴。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關係比親姐妹還親。

  前世，沈雁影被鄭氏嫁給一個半隻腳進了棺材的鰥夫，之後便被困於後院，一朵嬌花還未盛開便進入了凋謝期。

  那時她被困於成王府後院自身難保，剛開始與沈雁影還有些書信往來，後來便斷了聯繫。

  再過一段時間，就聽沈雁凝說她難產而亡了。

  再次見到這個溫婉的大姐姐，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沈歸荑鼻子不自覺有些發酸。

  「哎呀，夷兒，怎麼哭鼻子了，是傷口又疼了嗎，天氣這麼熱可別化膿了，快讓我看看？」

  沈歸荑搖了搖頭，壓下心裡的酸澀，抱著沈雁影胳膊搖了搖。

  「太久沒見到姐姐，我都想你想哭了。」

  「噗嗤。」沈雁影被她逗笑，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她額頭，「你呀，小嘴就是這樣甜。」

  見到了自小的玩伴，沈歸荑也不自覺放下心房，恢復了少女心性。

  她拉著沈雁影，嘰嘰喳喳的說著些毫無營養的話。

  窗欞上歇了只布穀鳥，歪頭側耳聽著，兩個少女嬉笑著，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傳出。

  這時，沈雁影的丫鬟走了進來。

  「小姐，二夫人喚你過去了。」丫鬟是最近新買的，摸樣還有些怯生。

  沈雁影臉上的笑容忽然凝住，愣了片刻後才轉頭，有些尷尬道。

  「夷兒妹妹，我先回去了，改日有空再來看你。」

  沈歸荑瞧見她眼裡的驚慌，眉目微皺，但並未詢問，而是笑著說道。

  「我好久沒去你屋裡玩了，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

  鄭氏雙手叉腰，剛見到沈雁影，就伸手來扯，並破口大罵。

  「你個小賤蹄子，我讓你給我泡杯茶，你一下子又跑沒影了，哪家的庶女像你這麼懶。」

  「我平時教你的規矩你都忘到天邊去了，你給我跪下。」

  「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頓，你就不知道這個家裡誰當家。」

  沈雁影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幾個婆子壓在了地上。

  眼看著她就要被打，沈歸荑趕忙出聲。

  「住手！」

  見到沈歸荑也來了，鄭氏眉毛一豎，陰陽怪氣。

  「三小姐怎麼有空來我的院子。」

  最近沈歸荑將府里丫鬟婆子都賣了，折損了她好些人，只留下幾個陪嫁的婆子，氣得她幾天沒有睡好。

  現在看到沈歸荑，她恨不得去撕了她，哪裡還裝得出慈愛。

  沈歸荑見鄭氏露出了本來面目，哂笑道。

  「大夫人好大威風，知道的是你在教導庶女，不知道的以為你在磋磨大伯的妾室呢。」

  「你——」鄭氏被這話堵得漲紅了臉，「我房裡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沈歸荑腳上有傷，行動不便，便示意丫鬟。

  「去把大小姐扶我這邊來。」

  沈雁影被丫鬟扶著走過來，只見她此時頭髮散亂，衣服被扯得破了好幾個口子，哪裡有半點小姐的樣子。

  「站住，誰准你過去的，給我回來。」

  見到鄭氏臉上的凶意，沈雁影臉色一白，就要退回去，卻被沈歸荑扶住。

  「我叫她過來的，你能耐我何？」

  鄭氏：「.....」如果不是她有個好爹，自己定捏死她。

  「大姐姐以後跟我住，你不得再喚她。」見鄭氏一臉的不贊同，沈歸荑笑著強調道。

  「你要是有意見，可以搬出去住.....這樣我就插手不了你們大房的家事了。」

  鄭氏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鵝，仰著頭半天硬是擠出了笑臉。

  「能的夷兒喜歡，是她的造化。」

  鄭氏轉向沈雁影，咬牙切齒地教訓道：「好好侍奉三小姐，要是出了差錯，我打死你。」

  終於可以暫時逃離鄭氏的魔手，沈雁影心底一松，趕忙點頭稱是。

  「三小姐要是沒事，就走吧，我就不送客了」

  鄭氏臉色垮得像濕了水的布條，她轉身回屋。

  「等一下，我還沒有說完呢。」沈歸荑像是看不出她的不耐，繼續慢悠悠的說道。

  「這是我嫁妝單子，需要人幫我清點，二夫人應該不會推辭吧？」

  沈歸荑笑盈盈的，像是在說什麼好玩的事，在鄭氏耳里確猶如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