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射天狼·追擊

  又是一戰大捷。

  哥舒岩率四萬兵馬傾巢而出攻入藍羅部落，然而最後卻要人拼死掩護，才能勉強逃走，最後成功逃離的敵軍，僅有五千人不到。

  而也正是因此，薛小莞幾乎未有猶豫地，帶著兩萬人就追了出去。

  哥舒岩逃竄，倉皇萬分，就連途經他先前的駐地之時，都未敢管顧，眼見著後方薛小莞窮追不捨，最終是加速催馬離開。

  路過那處駐地時，薛小莞反倒是分了幾千人出去，將那地方占領。

  就算其中人不多，也還是有人留守，將其占領之後，哪怕追不到哥舒岩，將其糧草軍械一併拿走，作為補給，之後倒也方便直接向著北部進發。

  此時，薛小莞正與餘下近一萬五千人一起，繼續追擊著哥舒岩。

  鎢月部落的領地地勢確實要低緩些，薛小莞奔過山脈的隘口後，曾下行了好長一段距離，如今再回頭望去，之前路過的山脈從這邊看，確實是高聳而陡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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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不知為何，薛小莞卻一點都不覺得周遭轉暖了半分，耳邊呼嘯的風也依舊凜冽。

  她甚至感覺周身越來越冷，就連口中呼出的白氣都越來越重了。

  很快，薛小莞便知道了原因——

  空中開始飄雪了。

  好在這雪並不大，剛落到薛小莞眼前，還不等她看清，便已經能化了去，至多不過有些許零星的冰花凝在她的發梢而已。

  再一看前方遠處哥舒岩的軍隊，他們的速度全然未慢下。

  「接著追！」薛小莞大喊。

  追擊軍響應著她的號令，極速向前而去。

  雪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他們本就是在向西北行進，而如今是冬日，正是西北風極盛的時候，風夾雜著雪，打在薛小莞臉上，凍得刺骨，她一時甚至都有些後悔，之前與哥舒岩大軍交戰時，沖入敵軍中軍陣中之前，她不應該一衝動將遮面的粗布扔去，若是如今仍覆在面上，好歹還能擋一擋。

  不過薛小莞覺得冷，沖在前頭的敵軍自也會覺得冷。

  不多時，薛小莞就感覺到，他們似乎微微減緩了速度。

  薛小莞見狀，心中盤算了一番，咬一咬牙，追不了多久，恐就能將他們追上，於是她雙腿狠命一用力，迎著風，又加速向前衝去。

  兩軍的距離越來越短。

  然而就在這時，對方的速度卻又倏地快了起來。

  想來恐怕是意識到，若是再這般下去，只會被追上俘虜，便只能再拼死加速。

  但這又能堅持多久呢？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追逐已經持續了近兩三個時辰，兩軍都在不停奔跑，就算對方的馬再厲害，也總有力竭的時候，更何況敵軍吃了敗仗，士氣大傷，薛小莞就不信，今日還追不上了。

  只可惜這天氣實在是不如人意，追著追著，薛小莞就意識到，自己不慢下來也不行了。

  雪實在是太大。

  她在丹柯逗留月余，和哥舒羿對陣時就已入冬，卻還從未見過這樣大的雪。

  薛小莞甚至已經有些看不清哥舒岩軍隊的影子，她可以肯定，迎著這樣的風雪，對方也不可能全速前進，是這紛飛的大雪，已經濃密到阻隔了她的視線。

  再追了一陣子後，天色漸暗，她便已完全看不到敵軍的身影了。

  「薛將軍！」就在此時，薛小莞聽到附近的巴齊朗喚她，「風雪這般大，恐是行不了了！」

  薛小莞不得不承認，巴齊朗的判斷沒有錯，如今再追下去也是徒勞，隨著周身越來越冷，馬匹和人都會經受不住。

  想了想，她也開口衝著巴齊朗喊：「巴將軍，你可知道附近哪處可以躲避風雪？」

  巴齊朗望了望周遭已有些看不清的環境，思索了片刻：「若我想得沒錯，再往西行數里，兩丘之間有一處低洼，或能躲避風雪。」

  「那就往那裡去！」薛小莞立刻道。

  而後大軍立刻停止了追擊，放緩了速度，向西而行。

  就如巴齊朗所言，抵著風雪行了約莫兩刻鐘後，薛小莞便看到了他所說的兩座小丘，雖然不算太高，但讓人在其間躲避風雪倒也已足夠。

  然而正當薛小莞準備下令，讓大軍行往那處時，她卻忽然覺得有些許不對。

  周遭太安靜了，便是一點其他聲音都沒有。

  細細一想，經受著這番風雪的也不止薛小莞所率的軍隊，若是哥舒岩也已無法行進，他又會向哪處去呢？

  兩丘之間……

  薛小莞望了望那兩座山丘的上方，上頭什麼都沒有。

  但眼見真的為實嗎？更何況如今風雪還這般大。

  「等等！」眼見已有人要往那處去，薛小莞大喊道，「都後撤！莫要進去！我們繞一繞，往南，繞到南方山丘之後避雪！」

  巴齊朗一頓，而後微微眯了眯眼睛，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立刻也隨著薛小莞一起，帶著大軍偏轉了方向。

  ---

  薛小莞本想著，等到風雪有漸小的勢頭，就立刻著人回去傳信，帶人和物資前來支援。而若雪停了，他們便也先往回走，與大軍匯合，整備一二，再向北進發，按原計劃而行。

  哪知道這場雪下了實在太久。

  近一天兩夜，雪都未曾小過。

  薛小莞帶人在山陽駐紮，然而就算背靠山丘，雪也還是很快就積了起來，天寒地凍。

  第二日時薛小莞實在心覺不安，不僅要著人前往山丘上方打探情況，還要安排人輪流清理周圍積雪，最後是強行點了一個小隊，冒著風雪往回，傳遞消息。

  一直到第三日午時過後，雪勢才逐漸減小。

  薛小莞深知此處不宜久留，他們一路追擊，本就沒有攜帶多少補給，馬匹和人皆是疲憊萬分，天氣又這般寒冷，縱然此處距離哥舒岩原本駐軍之處也沒那般遠，可如今積雪如此厚，回去若是走得慢些，恐也需至少一日。

  為避免夜長夢多，雪一小，薛小莞便整頓了軍隊，讓大家快些出發。

  然而就在隊伍才剛剛出發，行了還沒多遠時，薛小莞卻看到，遠方三面竟然都有大軍過來。

  率軍之人，正是哥舒岩無誤。

  只在這一瞬間，薛小莞就知道，她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