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射天狼·舊識

  「薛將軍，麾邏公主。」

  「麾邏公主，薛將軍。」

  仲濤和葛尹列一入帳，就急急同時開口喊道。

  而兩人身後還跟了個有些年輕的斥候，是大祈人。

  薛小莞原本正在帳中踱步，而呼延鑰則是微微皺著眉在主座上坐著沉思，唐清哲和呼延覺坐在下方，也都神色嚴肅，一聽到三人進來，眾人就齊齊面向了他們。

  「仲校尉！葛小將軍！」薛小莞連忙道，而後她看了看跟在二人身後的斥候，語氣裡帶了幾絲疑惑，「這是……派去查探的斥候回來了？！」

  昨日中午左右，唐清哲覺察到東北方向可能有軍隊前來後，薛小莞和呼延鑰就立刻著了人去查探，最後便由仲濤和葛尹列選調了人，而這支斥候隊伍，一半是祈人，一半是丹柯人，哪知道派出去的斥候小隊竟是到第二日入夜後都還未歸。

  他們派出去的斥候所帶補給並不多，若是什麼人都未遇到，定不會繼續深入、跑得太遠，這般久未歸，就算未遇到危險，也定是發現了什麼新情況。

  後來薛小莞和唐清哲已與呼延鑰解釋過來者可能是援軍，呼延鑰聽罷倒是什麼都沒說，然而如今，他們卻已不得不懷疑是篤爾部落發難，本正打算再派一隊丹柯斥候去探，沒想到仲濤和葛尹列卻突然來報，還跟了個人，薛小莞的一顆心立刻就吊了起來。

  

  「回了。」仲濤微微喘著氣，但卻有些猶疑，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那斥候，一咬牙，「但……只回了這一個……」

  「只回了這一個？！」唐清哲一驚，「是丹柯人，還是祈人？」

  「回世子，是我們的人。」仲濤答道。

  而後他便同葛尹列一起，偏頭示意了一番身後那斥候。

  斥候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了一步：

  「薛將軍，世子，麾邏公主，摩戈王子。在下車碩，昨日奉薛將軍之命，隨兩軍組成的斥候小隊前往查探消息，確認東北方向約莫百里處，有近兩萬大軍突然駐紮，我們正要靠近，卻一時不察，還未探清那軍隊的底細，整個隊伍都被捉住扣下了。」

  「被捉住扣下了？！」薛小莞一急。

  「是，被捉住後，對方的一位將領來過，好像……是個烏昭人。」

  「烏昭人？！」所有人聽罷，皆是一驚。

  「正是。」車碩點點頭，「他認出了隊伍中有丹柯人，問我們隸屬誰帳下，是駱葉護，還是麾邏公主，亦或是其他什麼人，我們最初什麼都沒有說，可當對方……對方發現隊伍中還有大祈人士後，他突然問我們，帳中可有安王世子，或是安王世子妃。」

  聞言，薛小莞和唐清哲一愣，而後薛小莞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唐清哲，只見唐清哲也是眉頭緊鎖，思索了一番後，他沉聲開口：「然後呢？」

  「因著對方是烏昭人，我們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但當時我們也覺得奇怪，為何會有烏昭人知曉世子和世子妃之事，哪知之後他們竟隨意抓了我來，要我……」

  「要你傳話？」唐清哲問道。

  「是。」車碩點了點頭，「他們說他們的首領乃是烏昭刀客雲間竹，雲大當家想在距離此處東北約五十里的地方邀安王世子一見，若是安王世子妃在帳中，請務必前去，還說……雲大當家是世子妃舊識，他們是帶人來馳援的。」

  「我的舊識？！」薛小莞一聽，卻是覺得疑惑大起，「我生長在雲山，嫁在遠京，哪裡來的烏昭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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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薛小莞和唐清哲一起，率了庭越邊衛一百人，由車碩領著，向著他所言說的方向而去。

  原本薛小莞和唐清哲其實思索了很久，究竟要不要赴約。

  這人來得實在蹊蹺，說是與薛小莞相識，可實際上就如薛小莞所言，她生長在雲山，和烏昭哪裡會有關係？就算在遠京，她也未有過認識的烏昭人士。

  但對方的行徑，又叫人十分疑惑。

  唐清哲在此並不是什麼秘密，聖上雖未昭告天下，是唐清哲同五十遠京禁衛一起前往丹柯議和，但只要在朝中為官，稍微一打聽，應當不算什麼秘密。

  可若是知道薛小莞在這，那就有些奇怪了。

  薛小莞有為將之才，是以若她發現唐清哲去處成謎，並且刨根問底問出了前因後果，又堅決要來尋他，就給她庭越邊衛千人一事，唐清哲對祖母與父母都未曾言說，知曉的只有唐晟、唐暖和薛家人而已。

  這其中，能與烏昭產生些許關聯的，就只有前往玄水州將情況告知陳家將領陳峰的薛少柏。而唐清哲給陳峰的諫言中，有一批援軍就是要繞過大祈和烏昭的邊境，前來馳援。

  雖然這也解釋不通，為什麼會是一個烏昭人領兵，而非大祈將領，但唐清哲和薛小莞最終還是決定前去。

  對方自報了家門，縱然他們未曾聽聞，一頭霧水，但好歹也算有誠意，就算真的遇伏，薛小莞乃是單騎引萬人狼衛還能全身而退的，自無須擔心，而唐清哲縱然目盲，但二人還帶了一百庭越邊衛，護著他撤退，總也是可以的。

  為了保持些許體力，馬行得並不快，中途還休整過兩次，約莫兩個時辰後，眾人就抵達了車碩言說的地方。

  薛小莞借著月色和火把的光亮遠遠望過去，只能勉強看清，不遠處似乎確有一眾騎兵。

  「唐清哲，好像是有人。」薛小莞下意識向唐清哲的方向靠了靠，行在了他前方些許。

  「約莫多少人？」唐清哲問。

  「太黑看不真切，就這麼一看……人數應當不多，不過幾十人，至多百人，除非不遠處有什麼我看不清的地方能藏人，否則……倒是與我們帶的人差不多。」薛小莞眯著眼睛瞧了好一會兒，開口道。

  「過去看看。」唐清哲想了想，答道。

  而眾人再靠近了一段距離，就聽得那方向傳來了喊聲：「來人可是安王世子？」

  聽到這話，眾人慢慢停了下來。

  此處已經到了可以互相喊話的時候，為著防備，便已不宜再過去了。

  然而就在此時，薛小莞細細想了想對方的話，卻是覺得……

  「怎麼？真是你認識的人？」唐清哲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猶豫，小聲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