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暖還寒·大事

  那日最後去看刀，薛小莞也沒耽擱太久，和傅霄比劃了兩招，一聽王府下人來報薛聿文從唐載賢那出來，便藉口傅霄傷未好全改日再比，匆匆同薛聿文匯合，等著薛聿文和唐清哲又寒暄了一陣，便離開了。

  刀是好刀，薛小莞看著確實饞，切磋也很盡興，可她實在是被項心雅攪和了興致，甚至已經暗下決定——

  這個安王府，她以後還是不要來了！

  回家後她倒是同薛聿文提起了今日唐清哲和項心雅的談話，也聽到了關於這次巡遊的具體安排——

  十日後聖上將同丹柯使節團一起，乘船南下去往棠安，一路巡遊，鴻臚寺和禮部相關人等隨行，而聖上確實帶了不少年輕皇子、皇女和郡主，四妃中柳貴妃和段淑妃也隨行，甚至連太子和柳丞相都跟隨前往，留下東方丞相和蕭丞相輔佐成朔大長公主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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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上輩子的和親事宜，竟然是這件事之後定下的。

  不過細細一算，時間倒也確實差不太多。

  棠安離遠京可遠著呢，聖上這一番出行，要離開至少小半年，上輩子來年正月，薛小莞嫁入了安王府，而當時聖上就在巡遊、不在京中，好像兩三個月後才回來，之後沒多久丹柯使節團便離開了。

  而且再一算，這輩子唐清哲可不也得離開小半年？上輩子他沒有隨行前往，可這輩子他要去，那豈不是要和永平公主唐昕一起待好一陣子呢？

  說不定他在，便能想想法子，讓唐昕不要被指為和親公主，再大膽些，追求著他那兩情相悅，直接帶著唐昕逃走，待在棠安永遠都不回來了呢？

  到時候，遠京城再沒有了他和薛小莞相關的風言風語，項心雅不會再將薛小莞當做假想敵，她說不定還能打著朋友的旗號去安慰安慰安王和安王妃，順便……看看刀？

  越想，薛小莞就越覺得高興，甚至每日入睡都帶著笑。

  然而隨著聖上一行人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薛小莞卻總覺得，她好像忘記了什麼事，可她怎麼想，卻也想不起來。

  直到十日已經過去九日，第二日一早，聖上就要出發，薛小莞臨睡前才猛然想起，上輩子她嫁過來的時候，聖上的身子……似乎不太好吧？

  對，雖然上輩子薛小莞面聖的次數也不多，可每次都能看出，聖上十分疲累，時常咳嗽，氣虛得緊，就跟傅霄那日形容唐清哲有些類似。

  當時坊間甚至還有傳言，說聖上大限將至，可能過不了幾年，新帝就要即位了。

  可薛小莞仔細一想，那日宮宴，聖上看上去明顯身子硬朗得很，吃嘛嘛香，中氣十足，威嚴萬分啊？

  難不成……薛小莞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莫非是在巡遊途中遇到了什麼事？要知道，他這番出巡，守備可遠不如宮中，且還是和丹柯使節團一起，難道是丹柯人大膽行刺？

  不對，丹柯行刺，那唐昕也不至於被指了和親吧？

  不，還有一種可能。

  呼延鑰的身手可不容小覷，難不成是有人行刺，呼延鑰護駕有功，最後才指了個聖上的親閨女？

  合理，太合理了。薛小莞想到這時，指甲都已經快被啃沒了，甚至有些佩服自己。

  可上輩子就算有呼延鑰，聖上肯定還是中了招，這輩子加一個唐清哲，能保聖上毫髮無傷嗎……？

  他都沒有防備，能靠譜嗎……？

  不行，薛小莞想了想，這是大事！而她是重生歸來掌握了信息的人，又是大祈官員子女，理應提醒聖上加強守備！

  可是……該怎麼說、又該和誰說呢？

  想來想去，薛小莞能想到的竟然只有一個人選——唐清哲。

  好歹是過命的交情，單說這輩子，算是比較值得信任的人了，且他如今也是朝廷命官，又忠心耿耿，得了提醒，一定能盡全力護駕。

  想到這，薛小莞登時就想下床，她得趕緊去趟安王府。

  然而抬眼一看，窗外竟然微微透了些光，她琢磨這東西，竟然琢磨了整整一晚上……？

  若她沒記錯的話，天剛亮，他們可就要上船了，此時沒準都已經從宮內出發，哪裡還有時間讓她去一趟安王府？！

  「芸豆！芸豆！」薛小莞當即大喊道。

  「小姐……？」芸豆打著呵欠，一聽就知道未起身，恐怕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呢。

  「快！我要洗漱更衣！」

  「怎的——怎的這樣早？再睡會兒吧小姐，奴婢記得今日無事呀。」

  雖是這麼說著，但薛小莞已經聽見那頭傳來了被褥衣物的摩擦聲。

  「有事有事！快去幫我打水！」薛小莞想了想，又吩咐。

  芸豆此時終於有了精神，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奔了過來，語氣擔憂：「小姐，你又要去做什麼？」

  「我就出去一下！」薛小莞一邊為自己簡單束了發，語氣著急，「急事！快些快些！水來了我可以自己洗漱，你去給我備匹快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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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未完全亮起，還沒有幾個行人的重明大街就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喚醒，隨那蹄聲一起的，還有一聲一聲的輕喝。

  馬上正是薛小莞無誤。

  只是此時此刻她穿著一身……芸豆的衣服，頭上還戴著個掛有輕紗的帷帽，雖說遮了面容，可在那奔騰的馬上卻是好生顯眼，行人不多，卻無一不駐足多看兩眼。

  本來薛小莞是急匆匆地就要出來，哪裡管顧得了衣服，可臨出門了她又突然意識到，這次出遊，一堆人都在，她這樣去找唐清哲，那得傳出什麼話來？

  項心雅沒準能吃了她，唐昕唐暖更要誤會，最重要的是聖上在，萬一一高興了直接下個旨賜個婚怎麼辦？！

  不行不行，聖上龍體重要，她薛小莞的婚事也重要，是以她最後找芸豆要了身衣服，翻出來個帷帽戴上了。

  他們登船的地方在城外幾里地遠的渭陽河渡口，薛小莞一路奔過去，遠遠就看到那大船還未開走。

  她將馬拴在不遠處，小跑著湊近些瞧了瞧，已經沒有貴人在下頭了，只留些侍女宦官和小廝忙碌。

  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帽子，薛小莞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那大船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