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東風·糾纏

  雖說唐清哲聲音不大、聲調平平，但他望向那夥計的目光卻越發深邃起來。

  

  他一再堅持，那夥計本就有些慌神，如今被他這麼望著，夥計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下意識地看向了對面的齊胖子。

  唐清哲注意到夥計的目光，便也跟著看向對面：

  「齊老闆，就讓夥計當場開，如何？」

  「傅公子，我這夥計人老實，有些呆愣，剛才沒說明白，叫您誤會了，實在抱歉。我看您是櫃坊的生客，同您解釋一下，依著這櫃坊的規矩，若是客人想更改規則，得在賭局開始之前便言明，至少也得在櫃坊夥計沾手之前說清楚。如今我這的夥計已經碰了那骰盅，按道理那便還是得按著之前的規矩來。」齊胖子的話說得客氣，臉上的笑容依舊，「公子如此堅持的話，不如從下一把開始，再按公子說的來，如何？」

  「就現在開。」

  「傅公子，這實在是不合規矩……」齊胖子搖了搖頭。

  此話一出，夥計仿佛是找到了倚仗，右手直接握住了唐清哲面前的骰盅。

  唐清哲不再說話，但一隻手卻抓在了夥計的手腕之上。力道很重，夥計手腕上的皮膚肉眼可見地泛了紅。

  夥計沒有鬆手，反而抓得更緊了幾分：「傅公子，您這般是要砸場子嗎？」

  櫃坊的夥計都是懂得拳腳的，防的就是有人砸場子。

  說話間，夥計的另一隻手也有了動作，他木盤一放，另一隻手就往唐清哲抓著他的手上去，直衝穴位。

  薛小莞見狀心中覺得不妙，唐清哲身上本就有傷，若是傷上加傷可就遭了，但就在她準備出手相助的這短短一瞬，唐清哲鬆了手。

  見狀，薛小莞只好停下了動作，而那夥計似乎也不想和他計較，又想去拿木盤端走那骰盅。

  眼見著對面的齊胖子鬆了口氣，可就在下一刻，唐清哲的手掌就化刀劈了下去，帶著一陣風，眼見著就要劈在夥計握著骰盅的手腕上。

  那夥計的反應也快，千鈞一髮之際，用左手擋下了這一擊，他受擊的手腕登時一陣酥麻，無力地垂下。他怒意被激起，猛地抬頭，卻看到唐清哲面色不改，甚至沒有正視他。

  且唐清哲攻擊他的右手一次不成，轉瞬就要再攻第二次。

  這次夥計不再想糾纏，右手立刻將骰盅拉向自己，躲過了一擊。然而唐清哲的攻擊沒有停下，那夥計左手酥麻剛消，也只能立時握拳應付起唐清哲的手刀。

  二人在桌前纏鬥數個回合，那夥計好幾次想拿著骰盅溜開，卻都被唐清哲制止，他想回攻唐清哲的面門，可唐清哲卻能僅憑手刀，就將他的攻擊防得滴水不漏。

  久而久之，夥計的攻擊亂了起來，他開始不顧一切朝著唐清哲的手刀襲擊，然而卻都被唐清哲如同幻影般的動作一一避過，好幾拳只能重重地砸在桌面上，顯得十分笨拙。

  而就在夥計下一拳又打在桌上的一瞬，唐清哲突然改變了攻擊的方向，乾脆利落地在夥計右手虎口的位置點了兩下，夥計的手一軟，鬆開了骰盅。

  這次，夥計整個右手臂徹底不能動了，他深知自己不是唐清哲的對手，鬆開左拳，退了一步，狼狽地抱住右手臂。

  而整個過程中，唐清哲除了一隻左手，其餘地方一動不動，此時收手，一切仿佛盡歸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