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又東風·老千

  一張桌子，兩個骰盅，四個人。

  唐清哲和薛小莞坐在長桌的一頭，齊胖子坐在正對的另一頭，正中是負責開盅比大小的夥計，兩方分別拿出了些碎銀作為賭局的彩頭。

  賭局開始了。

  頭五局，唐清哲都贏了，點數優勢有大有小，看上去運氣極好，他面前的彩頭越來越多，引得櫃坊里許多人圍過來看熱鬧。

  不少人感嘆唐清哲看著是個斯斯文文的新手，手氣卻極好，竟然能從齊胖子手中贏下這麼多，不過更多的櫃坊老客都還是樂做個看客。

  第六局開始之前，齊胖子看著唐清哲，手按著骰盅，笑道：「傅公子手氣真好啊，不如咱們每一局再添些彩頭，這樣更有意思些。」

  唐清哲挑了挑眉，轉頭看向薛小莞：「小莞姐，你覺得如此可好？」

  「玩嘛，開心就好。」薛小莞一攤手，並不明確回答。

  唐清哲對著她笑了笑，而後應下了齊胖子的這個提議。

  

  彩頭加重，第六局正式開始。

  兩人搖骰結束，夥計再一次分別用木盤抬了骰盅到中間，一手握著一個盅蓋，同時起手。

  「傅公子，總計二十六齋；齊老闆，六六大順！齊老闆勝！」夥計大聲地宣布著這一次的結果。

  這是齊胖子第一次勝出，所獲得的彩頭卻是唐清哲之前的兩倍。

  櫃坊的夥計面露喜色，笑呵呵地將唐清哲面前相應的彩頭劃給齊胖子，而唐清哲只默默看著，面不改色，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反是有幾個圍觀的人，嘆著氣，在替唐清哲可惜，畢竟只差了一點。

  令人沒想到的是，之後二人再比，竟都是相同的結果——

  之前次次都能勝出的唐清哲，如今卻回回差上一點，反是先前大小不一的齊胖子，如今回回完美勝出。

  三個回合後，唐清哲面前的桌上已近乎空空如也，而齊胖子面前卻是已然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是僅用了三次，就將之前交出去的全都收了回來，甚至還贏了唐清哲不少。

  就在此時，唐清哲微微眯了眯眼睛，轉頭看了看薛小莞。

  薛小莞本以為他不想玩了，準備裝傻充楞，說些什麼「賭嘛本就是有輸有贏」之流的廢話，沒想到他又默不作聲地轉回了頭去，似乎要繼續賭。

  周邊旁觀者的聲音越來越多，或是恭喜齊胖子，或是鼓勵唐清哲繼續，或是竊竊私語嘆時運變化。

  第九局開始，雙方的骰盅都已經搖停。

  夥計照舊拿著木盤來收骰盅，手剛放到唐清哲的骰盅下方，就被唐清哲叫住。

  「等等。」

  「傅公子，您這是什麼意思？」夥計一愣，手下的動作停了下來，但手卻沒有離開骰盅。

  「在這裡開。」

  「這個……恐怕不合規矩。」夥計面色為難，支吾了兩聲。

  「規矩？什麼規矩？你便是在這裡開了，裡面的骰子也不會變。還是說你抬過去了就會變了？」

  「這怎麼可能？傅公子您多慮了，咱們櫃坊可從來不會出老千。」夥計賠笑道。

  「那就在這裡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