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那個假醫生她出來了

  手術間。

  黎安然蓋好病人的頭骨，縫合好皮膚，打上完美的結。

  「結束。」

  隨著黎安然這兩個字落下，手術室里的所有人都笑起來，下一刻，他們齊呼：

  「完美！」

  真的是太完美了！

  

  從最初黎安然站到主刀的位置開始，一直到皮膚縫合完成，手術徹底結束，她的每一步操作都完美的挑不出任何毛病，這台手術拍下的視頻，完全可以拿到課堂上當做教學。

  黎安然笑著離開手術台，脫掉染血的無菌手套後，和手術間裡的其他醫護擁抱了一下：

  「多謝各位的配合，接下來患者的康復就靠各位了。」

  手術結束並不是疾病的終止，病人還要轉到重症監護室闖感染關，然後到普通病房等到身體康復。

  因黎安然進行手術的手術間比較靠里，外面的聲音基本上聽不到。

  是以，當她和師兄脫下手術衣，準備送病人去重症監護室的時候，驟然聽到外面激憤的聲音，有些懵。

  「發生什麼事情了？」Norman博士問。

  黎安然下意識的想說「不知道」，開口的瞬間，想到了自己和季珊珊在外面的賭。

  「師兄，你和病人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先出去看看。」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聽聲音也知道此時外面不太平，如果推著病人貿然出去，萬一不小心傷到病人，那他們在手術台上長達七個小時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手術室大門外。

  主治醫生見事態嚴重，已經沒有阻止的可能，急聲對身後的醫護道：

  「我倒數三個數，脫掉白大褂我們分頭跑。哪個器械貴就往哪邊跑。不能往手術室跑！不能驚擾病房裡的患者！」

  如果病人還活著，他們的首要任務是保證病人的安全。

  病人已經失去生命體徵，那他們要做的，就是在不傷害其他人的前提下，儘可能的保全自己。

  經驗豐富的醫生已經開始抬手解扣子，年輕一些的紅了眼睛，眼淚都要掉下來。

  他們心裡憋屈的厲害，但是也知道主治醫生的話是正確的，這是他們在上學的時候就經常被老師教導的。

  「3——」

  「2——」

  「1」即將出口的時候，手術室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黎安然走出來：「發生什麼事情了？」

  「是那個假醫生！那個假醫生她出來了！」

  有人突然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黎安然身上。

  手術室大門外有瞬間的安靜，隨即又沸騰起來：

  「剁手！」

  「剁手！剁手！」

  「趕快剁手！」

  群情激昂。

  黎安然看看旁邊病床上已經失去生病體徵的患者，再看看躲在旁邊正等著看她好戲的季珊珊以及她的家人，很快就明白了什麼。

  脫白大褂脫到一半的其他幾位醫生看到這情形，視線紛紛落在黎安然的身上。

  他們第一個念頭是：這女人是誰？

  第二個念頭是：她是哪裡來的醫生？院外請來的？

  第三個沒轉就一起說出來了：

  「你趕快脫了白大褂和我們一起分頭跑吧。」

  天大的問題先跑了再說，如果他們的同行真的有問題，會有專門的法律去處置。

  黎安然沖他們笑笑：「沒事，我能應對。」

  她走出幾步，站在所有醫生前面：「當初和你們打賭的是我，與其他人無關。」

  「剁手！剁手！剁手！」

  病人家屬一邊喊著，一邊高舉手機，朝向黎安然。

  黎安然臉色絲毫不變：

  「我為什麼要剁手？剛才那位患者並不是我的病人，雖然那位病人的離世我們都很遺憾，但他的手術不是我做的。我剛剛結束手術出來，我的手術過程很完美，我自己都挑不出什麼毛病。」

  很多人怔了一下，都沒有說話：難道他們誤會了？

  季珊珊可不滿意現在的狀況：

  「你撒謊！你是不是醫生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裡面那麼多台手術，你治死了病人就跑到別的手術室，搶別的醫生的功勞，你以為這樣你就能逃脫懲罰嗎？」

  「仁和醫院包庇假醫生，殘害病人性命，我看你們不應該叫白衣天使，而應該叫白衣惡魔！」

  季珊珊將帽子扣到整個仁和醫院頭上。

  「誰說我小師妹是假醫生？！」

  手術室的大門再次打開，一個年約五六十歲，一臉絡腮鬍，身穿黑色西裝的外國人從裡面走出來。

  「師兄。」黎安然喚。

  Norman博士點了點頭，冷著臉看向季珊珊，「黎安然是我在D國讀醫學博士時的小師妹，她外神經外科上的造詣連我老師都喟嘆弗如。你怎麼能指責她是假醫生！」

  凡是跟仁和醫院神經外科打交道的人，都知道Norman博士的大名，很多人就是衝著他來的，雖然很多人都排不上他的號。

  見Norman博士這麼一說，很多病人家屬就閉了嘴。

  季珊珊看著這樣的畫面，心有不甘：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嗎？我看你這個外國佬是看上黎安然了，所以才包庇她的吧！」

  Norman博士冷下臉來：「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我師妹。」

  「我哪裡侮辱她了？有些事情你們能做，我還不能說了？」

  Norman博士沒有再跟她廢話，直接拿出手機打給助理：「我要告她誹謗。」

  季珊珊：「……」

  「我哪裡誹謗了？你們憑什麼告我誹謗？我還要告你們權色交易、草菅人命呢！大家快來看啊！仁和醫院的醫生權色交易、草菅人命！那個叫黎安然的假醫生親口答應的要自斷雙手，現在為了耍賴，爬上老男人的床，讓老男人替她遮掩！」

  季珊珊衝著其他人高舉的手機大喊。

  黎安然黑下臉：「這位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我們所有的手術過程都是有錄像的。」

  「那你們有本事就發出來啊！」

  黎安然還要說什麼，Norman博士看到上前想要阻止的季父、季母道：「因涉及病人隱私，術中視頻發之前需要家屬的同意。你同意嗎？」

  季珊珊想也不想：「同意！為了自己的親人，每個家屬都會同意的！」

  「好。」

  Norman博士一口應下。

  「姍姍！」

  季父、季母的呼喚同一時間響起。

  他們走上前來，想要說些什麼，Norman博士對黎安然低聲說了些什麼，轉身就走，季父、季母怎麼喊都沒有停下。

  季珊珊奇怪的看著父母：「爸，媽，你們怎麼了？」

  「姍姍！你闖大禍了！」季父恨鐵不成鋼。

  季珊珊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黎安然便道：「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當……當然記得。」

  不知道怎麼回事，季珊珊突然之間有些心虛。

  但是她很快就逼著自己鎮定下來：

  怕什麼？

  這場賭約她是怎麼都不可能輸的。

  畢竟黎安然的年紀擺在那裡，她不可能像剛才那個老男人說的那麼厲害。

  就算她真的參與了手術，那也肯定是個助手，不是主刀，代表不了什麼。

  黎安然笑起來：「那就好，請儘快準備好喇叭吧。大家很快就能看到你的精彩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