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在下...」嗓音頓了頓，慕翊嘴角噙笑，餘光不經意般掃過姜皎，他施施然地道：「姜翊。」

  「姜翊？」殷小姐一愣，下意識望向了姜皎，驚喜道：「好奇妙的緣分，竟和姜姑娘是本家呢。」

  姜皎有一瞬的愕然，但轉念想到慕翊故意如此一說，妄圖見她失態的模樣，她自顧自抿了口茶，順著道了句：

  「是蠻巧合的。」

  口裡應著殷小姐的話，然她頭也不抬，半點眼神不曾分給慕翊，讓他一腔欣喜落了空。

  並未察覺到涌動在他們二人之間的暗潮，殷小姐緩緩吸了口冷氣，紅唇輕啟，她再次開口。

  「姜小哥...」

  「殷小姐叫我姜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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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翊打斷殷小姐的話，薄唇揚起一寸，笑意卻不達眼底，皮笑肉不笑的補充了句：

  「我的名字，難道不好聽嗎？」

  「什麼？」

  哪裡見過慕翊這樣直接的主兒，殷小姐一時招架不住，愣了一瞬間，忙笑說：

  「翊者，扶搖直上也，自是好聽的。」

  慕翊揚起眉毛，目光盯緊了姜皎，一字一句地道：

  「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的名字，可惜姓氏一般般了點，只適合藏在菜里討人嫌。」

  熊孩子吸引大人的手段，一如既往的拙劣簡單，姜皎懶得搭理慕翊，繼續凝著杯里漂浮的茶葉梗走神。

  說起來，楚贏離開逐月樓，已有些時日。

  現在西域隊伍將要進京，他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殷小姐終於察覺到了些許端倪，視線在姜皎慕翊間來回流轉，越發覺得他不像尋常的夥計。

  不管是過於出眾的外貌，亦或者對姜皎的態度，慕翊皆奇怪的很。再加上毫無規矩的狂妄脾性，如何能招待客人？

  心裡隱隱冒出個猜測，殷小姐不由睜大眼，投嚮慕翊的眼神愈發微妙，她低低咳了一聲，語調頗有些意味深長：

  「剛招來的夥計，關係就能這麼好，姜姑娘果然了不得。」

  「誰和她關係好了？」

  慕翊「哈」了一聲，面上儘是疑惑，正準備要多反駁兩句時，姜皎嘆了口氣，頗為無奈地道：

  「你能稍安靜點嗎？廚房收拾好了的話，不如去後院，看看柴火還夠不夠。」

  「我上午劈了很多柴，足夠你這小店用個十天半個月了。」慕翊揚起下頜，傲然道：「很驚訝吧？一點雜事而已，我輕而易舉就做到最好，根本無需你多問。」

  「好好好。」

  姜皎壓了壓額角，算是拿慕翊沒了法子，總不能喊來霜降，給他強行綁出大堂。

  但為了避免他留下繼續胡說八道，姜皎還是說：

  「你辛苦了，回房間歇一會兒吧。」

  「沒那個必要，我...」

  慕翊大手一揮，奈何話說到了一半，逐月樓大門忽被推開，緊跟著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

  「姜皎，我回來了。」

  姜皎豁然站起身，目光直直落向門口，當見到楚贏熟悉的身影時，她下意識抓住了桌角，指尖用力過度，以至於泛起了慘澹的白。

  嘴唇乾的厲害，她連抿了幾次，又忙不迭挽起鬢角的碎發，啞著嗓子輕聲道了句：

  「回來了。」

  頂著慕翊不掩敵意的注視，楚贏一步步來到姜皎身邊，從袖口取出一精巧的錦緞方盒，送至她眼底。

  「路上看到，順手買下來了。」

  唇角有一瞬間不受控制地上揚，姜皎勉強壓制住，儘量做出如平常般不動聲色的模樣，她一臉自若地接過了方盒，道：

  「好像清減了點。」

  「許是太過思念逐月樓了。」

  楚贏低下頭，仔細打量了姜皎的眉眼，皺眉問：

  「你面色不好，可是昨日沒好好休息？」

  「沒..沒什麼。」

  許是離的有些近了，姜皎頓感一陣緊張，呼吸又短暫的停滯，她捏了捏掌心的方盒，接著咬了兩下舌尖，靠著痛意恢復了自然。

  忽想起大堂不僅有他們彼此的存在，姜皎立刻側過身，僵著語調道：

  「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若是餓了的話，廚房裡還有些吃食。」

  話音一落，她又有些懊惱自己的冷淡，擔心楚贏多想，連忙補充了句：

  「或者我等一下，給你煮點湯，先墊一墊肚子。」

  「不必，晚飯我來煮。」

  楚贏先答過姜皎，目光陡然一轉望嚮慕翊，緩緩問：

  「不曾聽聞，你在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弟弟？」

  「怎麼？小老闆都沒說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慕翊冷笑著咧咧嘴，毫不客氣的反駁：「這裡是逐月樓，不是你的地盤。」

  兩個同樣高大俊朗的男子四目相對，眼中皆是不遮不掩的敵意，硝煙悄然生起，眼看要無故生出事端，姜皎重重嘆了口氣，面無表情地道：

  「要鬧的事，都給我出去。」

  警告過男人們，姜皎望向殷小姐，稍輕了語氣，說：

  「殷小姐，今日有點私事要處理，實在失禮了。」

  殷小姐賞了一出養眼的熱鬧，正在興頭上，想多等一會兒到下一幕開場，奈何聽出了姜皎的送客之意，她自不好再多留。

  撐著桌沿慢吞吞地起身，她溫聲道了別：

  「我想起府里有些事尚未處理好，得先行回去了，等西域隊伍進京時，我們再相見吧。」

  「好。」

  姜皎送別了殷小姐，關緊了大門，她回頭望向大堂兩個仍在對峙的麻煩，頓時頭疼的緊。

  不知他們是在鬧個什麼勁兒，她道：

  「要是很閒的話，不如找點事情做，又不是石像，在這裡矗著做什麼？」

  「廚房後院我早收拾好了，根本無需誰再做什麼。」

  慕翊雙臂環胸，刻意提高了嗓音，

  「看來，逐月樓這些時日缺的人，有他沒他的，根本毫無變化。」

  他恨不得把挑釁兩個字，清楚寫在臉上，楚贏卻絲毫不在意，只勾唇輕笑了一聲，掌心捂住胃部，他垂下眼，低低悶哼了一聲。

  姜皎離開的腳步，生生止在了原地。

  顧不得其他，她快步跑到他身邊，抓住楚贏的手臂，來回打量了他一番，急聲道：

  「怎麼了？不舒服嗎？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你等一下，我先去給你煮點東西吃，若仍不緩和的話，就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