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這是自然的。」

  掌柜生怕胖子再和他動手動腳，緊忙尋著機會向後摸，同時陪著笑道：

  「要不然月末來查帳，沒辦法對的上，不過既是本家的人，我們這邊可以給出個成本價，到時候知會一聲即可。」

  「原來是這樣，不過你們家小姐，想必絕不會差這一頓飯錢。」胖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又道：「趕緊的，把你們店的好東西都上一上，沒看兄弟們要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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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

  樓下鬧騰不休，然二樓最末的廂房內，檀香燃起的白霧裊裊向上，一派寂靜祥和之兆。

  姜聽荷手執茶盞，腕間微微上提，露出一截凝脂般的肌膚，再有翠綠的玉鐲子作為點綴，更顯出了三分金貴。

  故意停頓了瞬，緊跟著澄亮的茶水落至杯中，倒成八分滿，她親自送到楚贏面前，語調愈發嬌柔：

  「我最近新學的茶藝，雖不算精通，但據教導我的老師所言，已勉強能拿的出手了，所以才斗膽到你們面前展露，還請姜皎楚公子莫要笑話我。」

  到了第二杯茶，才輪到姜皎，她端起抿了一口，雖對品茶一道不算精通，但畢竟承了人家的情，於是點頭誇了句：

  「不錯。」

  姜聽荷輕笑了一聲，餘光掃過姜皎，正準備要順勢和楚贏搭話時，她卻如看到了什麼極為震撼的場面般，忽瞪大了雙眼，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久久不曾回神。

  順著她的視線，姜皎垂下眼，瞧見了自己腕間的玉鐲。

  自打趙老夫人交給她後，她平日擔心磕碰，鮮少會佩戴，今日忽心血來潮，卻沒想碰見了姜聽荷。

  姜聽荷今日所佩玉鐲，乃是她廢了好大的力氣，用足了威脅手段，才從王氏的私庫索要出來的，是相當少點的好成色，送到拍賣行里，至少也得個上千兩銀子。

  她原本歡喜了許久，更刻意露在姜皎面前，想要給她長長見識。

  誰知姜皎的鐲子，竟比她的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這等頂級品質的水頭，姜聽荷甚至不曾聽說，恍然一朝入眼，竟讓她一時難以置信。

  「你..你的鐲子...」

  結結巴巴地吐出半句，姜聽荷堪堪回過神，嘴角勉強勾起一個艱澀的弧度，她喉頭用力一滾，勉強說道：

  「瞧著蠻不錯，是從哪裡弄來的？」

  「一個長輩送的。」

  姜皎這才想起今日戴了玉鐲出門，擔心疏忽下有了損，連忙端正了姿態，又換了一隻手拿茶杯。

  全把她的行為，當成了無聲的炫耀，姜聽荷暗暗咬緊牙關，幾乎要維持不住端莊之姿，接著低頭喝茶，掩住了眼底的陰霾，同時收回了搭在桌邊的手臂。

  廂房忽陷入了短暫的沉寂，而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道小心翼翼的問詢：

  「小姐，我是郝大家的，請問是姜師傅來了嗎？」

  「郝大是這裡的掌柜。」

  向姜皎解釋一句，姜聽荷不等她開口，先一步高聲道：

  「進來吧。」

  門被以最小的力道推開，一身材矮小的婦人踮著碎步踏進廂房，她滿面風霜，頭髮白了近乎一半，腰背深深弓下，眼神落定在前方的地面。一刻也不敢亂移，整個人有種唯唯諾諾的可憐。

  「見過小姐，姜師傅。我..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直到姜聽荷皺起眉，想要不催促時，郝大家的才深吸一口氣，壯起膽子道：

  「久聞姜師傅大名，之前廚神爭霸賽時，我也去看過一次，對姜師傅的手藝很是崇敬。」

  先是奉承過一句，她似乎平復了緊張，再次開口時，已流利了許多：

  「姜姑娘，我也曾是廚娘，只是嫁人生子後，就再也沒有出去拋頭露面工作了。但有一道菜，這麼多年我從未做好過，一直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提起做菜，姜皎神情肅了些，向郝大家的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被折磨了半輩子，我實在沒辦法，聽說姜師傅您在這裡，就忍不住立刻趕過來了，」

  郝大家的閉上眼，原本低垂的腰再次下俯，整個人幾乎要趴到地上，她顫著嗓子求：

  「希望姜師傅能夠指教，讓我了斷這一樁心事吧。」

  「怪不得之前見到你，總是聽你翻來覆去的念叨姜皎，原來是因為這個事。」

  姜聽荷輕笑了一聲，指腹虛虛擦過杯沿，再次說：

  「姜皎，郝大家的向來寡言少語，平日裡美沒幾句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她說這麼多，想來是真的有事相求了。你想要如何？是幫…還是讓她出去？」

  姜皎並未理會姜聽荷，打量了郝大家的一番後，她問：

  「你真心，想請教我？」

  「是。」

  雙膝失了力氣，郝大家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腦袋埋在臂彎間，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聽到她哆哆嗦嗦的聲響。

  「我不敢求師傅幫忙，但那道菜曾是我爹的拿手菜，在他離世之後，我再也沒做成過。我…我實在是太想念我爹娘了，即使不能再見到，嘗一口曾經的味道也是好的，希望師傅開恩…」

  話到了最後，她已泣不成聲。

  姜皎沉默了片刻，問：

  「你想讓我怎麼教你？」

  「廚房裡已經備好了菜。」郝大家的猛地抬起頭。露出一雙紅透的眼睛。「多謝姜師傅…師傅大恩大德，我這輩子不敢忘記。」

  「倒也不必。」

  姜皎站起身，楚贏瞥了姜聽荷一眼。，正要起身相隨時，郝大家的忽為難道：

  「公子，廚房裡油煙太重，且…且我家姑娘也在，她還未出閣。您若是跟著一起的話，實在有些不方便。」

  她說的足夠直白，奈何楚贏唇角笑意不減，絲毫未有止步的意思，直到姜皎開了口：

  「等我，我很快回來。」

  「好。」

  見楚贏未要繼續和姜皎一起離開，姜聽荷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眼看姜皎離開後，廂房裡僅剩下他們彼此，她不由紅了面頰，心裡更是生出無數旖旎的情思。

  準備好了話頭，姜聽荷紅唇微張，眼底有媚色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