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輕薄之事

  「聽說小老闆最近要上新菜了？」

  「你怎知曉？」

  「昨個看見多了個陶土罈子，就順口問了一句。」

  「怎著？陽春麵吃膩了？」

  隔了老遠。

  一陣香風迎面吹過。

  遙遙可見幾名美貌女子，攜著一陣陣的嬌笑聲，走進了花街，引來無數的側目。

  阿羞走的最快，臨臨見了麵攤的一角，才回頭對著其他女子一笑，道：

  「以小老闆的手藝，就是連續吃一百年，每日來五碗，我都膩不得！」

  「這話說的，仿要嫁給小老闆當媳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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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互相調侃了兩句，引得阿羞張牙舞爪。

  不過笑了一會兒。

  又有女子一臉感慨地道：

  「不過以小老闆的脾氣，就真的當上了老闆娘，怕不是也得交銀子，才能吃上面。」

  這一次，連蘇嬌嬌都跟著點起了頭。

  以姜皎一碗陽春麵敢賣五十文，還連清口小點都只送了一天，任憑她們靠美色撒嬌賣乖，都毫無用處的冷血心腸。

  還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姑娘們已來的夠早，為了吃上第一碗麵，她們甚至連懶床的習慣都改了去。

  但等到了麵攤，卻發現已有人比她們更先。

  段方平正等著陽春麵，一見到這些女子，當即連身形都有些發僵。

  尤是被她們打量著，更是無措。

  阿羞一心都在吃食上，沒見到將姜皎的影子，連忙踮腳張望了起來。

  「小老闆呢？」

  「好像在屋子裡，先等一等吧。」

  蘇嬌嬌挑了張桌子坐下，找出一雙齊整的筷子來，又向上挽了挽袖子。

  「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生著一張鵝蛋臉的女子皺起眉，心裡頗有些不忿。

  她曾同姜皎鬧過不愉，但吃過一次陽春麵後，實在忘不掉那般滋味，之後回去不管吃到什麼好東西，都沒陽春麵來的味道深刻。

  但放下身段過來，不僅要花天價去買一碗陽春麵，還得忍下同姜皎鬧過的不愉快。

  彆扭了好一陣的時日，她才耐不住嘴饞，跟著蘇嬌嬌等女一併跑了過來。

  「金翠曼，你急什麼？小老闆很快就會來了。」

  阿羞勸了一句。

  金翠曼卻越等越是不耐。

  她視線一掃，撞見坐在一旁的段方平，見他一身粗布衣裳，生的高壯憨直，瞧著就不似什麼富貴人家。

  對這種身家不富，又一身大老粗氣的尋常之輩，金翠曼本不願去理會。

  但心思一動，她忽然冒出了個主意。

  「面賣的那麼貴，還得讓我們等著她，這是什麼規矩？我這腰都坐的有些酸了。」

  金翠曼故意提高嗓子，起身扶著腰，一臉不耐地繞著麵攤附近，晃晃蕩盪地走了一圈。

  也習慣了她這副性情。

  無誰去理會她。

  但這才是金翠曼想看到一幕，她故意唉聲嘆氣，在走到段方平身側時，腳步忽然一歪，竟直直向著他栽了過去。

  段方平還在等著面，忽見一道黑影向著側方倒來，下意識就伸手一扶。

  一道驚呼聲驟然響起。

  金翠曼一把推開了段方平，手捂胸口，滿面怒氣地吼道：

  「好你個登徒子，居然敢跟我拉拉扯扯？當真以為我們是青樓出來的，就可隨意欺負了不成？！」

  她這一嗓子。

  將其他姑娘的注意力，也都吸引了起來。

  段方平此時還未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被一群姑娘盯視著，黝黑的面龐已徹底紅透，嘴裡更是支支吾吾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心虛了是吧？」

  金翠曼冷笑一聲，好似氣急了一般，寒著一張臉，再次道：

  「這光天化日的，你未免也太欺負了人了些！」

  「我..我沒有...」

  段方平也有些急了。

  但他嘴拙。

  半天也解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阿羞沒見過這等場面，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蘇嬌嬌。

  「嬌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蘇嬌嬌沉了臉，直接上前擋在了金翠曼和段方平之間，向他狠狠剜過去一眼，嗓音也越發冷了下去。

  「若管不住你那雙手，就直接砍下去，少在這裡裝出一臉無辜相的胡摸亂碰！」

  「我真的沒有碰她...」

  段方平解釋的話，才說到一半。

  就被金翠曼毫不客氣地打斷。

  「他居然還不承認！」

  見段方平急的滿頭是汗，一副好似當真相當無辜的模樣，蘇嬌嬌不由嗤笑一聲。

  這種滿嘴謊話，只為了占點便宜的男人，她見到多了。

  像他這種拙劣的演技，她隨便搭過一眼，即能看的清清楚楚。

  「若不想見官的話，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承認，若不然...少怪老娘不客氣！」

  蘇嬌嬌將袖子挽的更高，露出白藕一樣的手臂，她氣勢洶洶的，仿時刻已準備好，要同段方平打上一架般。

  段方平是有苦說不出。

  幸在此時。

  姜皎抱著木盆走出了門。

  一大清早的，就見到這副硝煙欲起的場面，她多少有些驚訝。

  「難得，你們竟然來的這麼早。」

  「小老闆！」

  阿羞如同找見了主心骨一般，連忙跑到姜皎身邊，同她嘀嘀咕咕的，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末了還憂心忡忡的問了句：

  「除了這種事，不會耽誤你做新菜吧？」

  姜皎投過去一個關愛小傻子的眼神。

  都出了亂子。

  她居然還能滿腦子都是新菜。

  「小老闆，我...」

  段方平急出了滿頭冷汗，正想要和姜皎解釋，就聽金翠曼再次開了口。

  「他剛才妄圖輕薄於我！」

  她雙手叉腰，嘴角掛著一抹冷笑，得意洋洋地道：

  「店家你可得幫我評評理，若不然的話，這事可沒完！」

  姜皎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移到面色通紅，已緊張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段方平身上。

  這若單從他們的神情來看。

  她還以為，被輕薄了的人是段方平。

  「若真是段大哥所為，他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不過依我對他的了解，他並非那樣的人，許是個誤會也說不定。」

  姜皎思慮片刻，見金翠曼當即冷了面容，一副受了好大委屈的模樣，又問：

  「此事，你想如何？」

  「我也並非什麼得理不饒人的，讓他拿十...五十兩銀子出來，我就省了去見官一事，若不然的話...」

  金翠曼冷哼一聲，餘光掃過段方平，她下頜一揚，嬌張道：

  「他就等著下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