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定心丸

  咒罵葉凌雲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時間，杜汐汐，付南奎頭頂嗡的一聲，如被巨雷劈中。

  「什麼！？」

  

  「付老師，怎麼回事？我爺爺不是已經被你治好了嗎，怎麼會突然不行了？」

  杜汐汐抓住付南奎的雙臂，言辭激烈，淚水奪眶而出。

  「這……」

  付南奎眼神漂移，尋找措辭，「可能，可能是老爺子的身體將生物製劑吸收完畢了，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無妨！我這就去給他再注入三支強化製劑，有生物製劑的滋養，保證他能醒過來！」

  「付老師，情況嚴重！」

  「老爺子呼吸驟停，臉色發黑，身體涼透了，就是大羅神仙來了都救不了了啊！」

  方通跑過來，一臉尷尬，艱難道出。

  「啊？」

  往後驚退了兩步，付南奎臉色慘白。

  方通是主治大夫，斷不會拿人生死開玩笑！

  他頭暈目眩，五雷轟頂。

  費心研發的生物製劑，首次在人體實驗失敗，還在其次。

  令他無比錯愕的是！

  杜老爺子的情況，全都被姓葉的毛頭小子說中了！

  「葉先生，請留步！」

  驚慌無措之下，付南奎叫住了葉凌雲。

  他顧不得面子了，只要能有一線生機救杜老爺子的命，留住他的聲譽，讓他做什麼都願意。

  葉凌雲身姿矯健，無視周遭。

  付南奎一路小跑，攔住了葉凌雲去路，彎腰弓背，極致陪笑。

  「葉先生，請求您救救杜老爺子吧！」

  雙膝一彎，付南奎自尊碎了一地。

  見狀，方通雙目圓瞪，自知此事不簡單，也跑過去陪同跪下。

  「求求你了，葉先生，剛才多有冒犯，我們給您陪不是了。」

  「你們自食惡果吧！」

  一記頎長的身影，欲再次呼嘯而去。

  「葉先生！我們知錯了啊！」

  付南奎與方通，一左一右抱住了葉凌雲的腳踝，死死扣住。

  突然，一道金光乍現。

  順著光芒，葉凌雲看到杜千凝悽美的倩影，捧著幾枚勳章而來，淚眼婆娑。

  「葉先生！」

  「為平定六境，安邦定國，我爺爺付出了半生心血！」

  「您就看在他身體髮膚，都奉獻給了國家的份上，救救他吧！」

  一番肺腑之言，眾人皆涕淚。

  同時，也煽動了葉凌雲的同理心。

  同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他，要不是被誤解，怎麼忍心看到老將士性命垂危，而見死不救。

  「杜小姐，我答應你。」

  「可是，老爺子的身體已經嚴重透支，又被誤診了兩次，我不能保證他一定會醒過來，只能勉強一試！」

  「好！」

  杜千凝拭去眼淚。

  不知為何，有葉凌雲這句話，她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調轉方向，葉凌雲又回到了病房。

  一群人一語不發，悶頭走路，齊刷刷的跟著他而去，像追隨一束光一樣。

  留在原地的杜汐汐，心中悵然若失。

  因自己的任性，差點讓爺爺駕鶴西去，剛才那爭強好勝的心，也減去了半分。

  ……

  「快！上呼吸機！」

  「一組止血，二組準備血袋，三組監測數據，每十秒匯報一次……」

  「不好了！血止不住啊！數據崩盤！」

  「唉，我們已經盡力了，通知家屬來見老爺子最後一面吧！」

  「行了，你們出去吧。」

  看了虛弱的杜雲翔一眼，葉凌雲緊皺眉頭，嗓音低沉有力的對醫院急救小組道。

  「可是……」

  杜千凝喝道：「聽葉先生的，出去！」

  急救小組悉數散去。

  葉凌雲疾步上前，從托盤中拿起小針刀，對著病人的關鍵穴位，一一挑破。

  杜雲翔的口唇，以及身上十幾處穴位，全都如爆破的小噴泉，溢出淋漓黑血。

  恍惚之間，觸目驚心！

  一些人不敢看，將頭扭到了一邊。

  當黑血全部噴涌而出，漸漸看到鮮紅色血液後，葉凌雲目光炯炯，一掌聚力，拍向病人的前胸。

  嗡！

  空氣中，瀰漫著血腥的味道，以及力道強勁的緊迫感。

  葉凌雲緊閉雙眼，身體各處的細胞都被調動起來，順著結實的手臂，向杜雲翔的體內，輸送內力。

  時間如梭，分秒遞減。

  眾人面面相覷，等不及的抱怨起來。

  「怎麼回事，虧得我們低頭哈腰對他，他不是自詡能耐大嗎？老爺子怎麼還沒醒過來？」

  「我都不忍心看了，老爺子渾身是血，怕是會失血過多最後成了一具乾屍，怎麼可能會活過來！」

  「裝腔作勢！就不該由著大小姐的性子，真信了姓葉的傢伙……」

  頭頂濃重的烏雲，壓迫著杜千凝。

  若是爺爺真有個三長兩短，憑著當下親信門的嘴臉，她都已經預測到了，杜家會掀起一陣狂潮。

  杜汐汐也是面若寒霜，內疚難當。

  突然，她的雙眸一閃，聲音脆亮：「你們快看，爺爺醒了，爺爺活過來了！」

  「啊！」

  如噩夢驚醒一般，眾人的目光，同時看向老爺子。

  杜雲翔活動了兩下四肢，一股力量驅使他坐了起來，如獲新生。

  「爺爺！！！」

  杜千凝與杜汐汐異口同聲，激動的喚了一聲。

  不料，杜雲翔瞪著杜家親信們，憤怒的情緒就要脫口而出時，卻被一陣阻力攔截。

  他，不會說話了？

  「老爺子，三個療程後，您才能夠徹底康復，您的聲帶被劇毒破壞，等我集齊了草藥，再為您做後續治療！」

  杜雲翔雙目投射出仰慕的光芒，對著葉凌雲深深鞠躬。

  他利索的下床，沖向親信們，啪啪就是幾巴掌抽過去。

  指著他們的手指，瘋狂顫抖。

  唇語似乎在說：

  一群蠢貨！

  杜家親信們畏懼杜雲翔，撲通一聲全跪在了地上，磕頭認罪。

  「老爺子，我們錯了，不該質疑葉先生！」

  「葉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您的醫術我們有目共睹，真是驚天動地泣鬼神啊！」

  「葉先生真乃神人！」

  付南奎方通二人，像是剔去了膽魄，在葉凌雲面前，再也不敢耀武揚威了。

  起伏不斷的恭維，葉凌雲充耳不聞，將老戰將扶到了床上。

  「老爺子，您多休息，改日再會！」

  他前腳剛走，杜雲翔就狂錘床板，連人帶手夠向門口的方向，目光未曾離開葉凌雲。

  杜千凝會意。

  「葉先生，診金一千萬，稍後我會命人送到你府上。」

  「府上！？」

  葉凌雲自嘲的一笑，「不用破費了，舉手之勞而已，而且我離婚了，沒有家了！」

  離婚了，那就意味著葉凌雲恢復了單身！

  杜千凝美眸晶亮，露水般的心，驟然驚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