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消失在視野

  不是白承不相信倩影，而是他要說的都是能夠決定帝國未來走向的部署，一旦泄露，滿盤皆輸，知道的人當然越少越好。

  「將軍，這……」

  當盧念夢聽完白承的命令之後，直覺告訴她，這是一步非常危險的棋，一旦出了差錯，後果將不堪設想。

  「盧將軍，儘快將命令傳達下去，記住，從今天開始，皇城信使一律扣在軍中，不得傳信出去，我要這十萬禁軍消失在皇城的視野之中！」

  猶豫片刻，盧念夢抱拳離去，盤起的長髮輕微甩動，轉身出了車廂，而這時，白承的面色忽然變得陰沉下來。

  「這都是什麼事情啊！」

  穿越而來，男卑女尊也就算了，被女帝臨幸也就算了，如今還要帶兵出征，為自己的小命奔波，想起這些，白承不由得一陣頭大。

  「希望這次的計劃不出疏漏吧。」

  南疆，白家軍大營外，一行衣衫襤褸的百姓在南蠻士兵的押解下向著大營走來，營內瞭望台上，一位長發披散，身披鐵甲的中年女人眺望著遠方。

  

  「母親，天可汗承諾釋放的第一批難民已經到了。」

  女人身後，一個短髮不過耳的年輕女子大步跨上瞭望塔，抱拳行禮，一雙杏眼之中滿是難言的殺氣。

  「讓靈兒去接收，叮囑她不要和那些蠻,子起衝突，但態度不能軟弱。」

  中年女人正是白家軍的統帥白玉，而那位年輕女孩則是白玉的大女兒，白月。

  聽到母親的命令，白月剛想說什麼，卻見白玉微抬右手，白月只能悄聲領命而去。

  等待白月離開瞭望台後，白玉卻是扭頭看向了北方，那是皇城所在的方向。這個曾經一度讓南蠻之地聞風喪膽的大將軍，此時雙眼之中竟蒙上一層水霧。

  「陛下……」

  十萬軍隊的出征自然不像幾十幾百人一般隨意，整個禁軍此時分成三路，首當其衝是白承和盧念夢所在的五個步兵營，而後跟著的則是兩萬騎軍，最後則是整整三萬輔兵和民夫。

  在白承的安排下，整個大軍的行軍全部做了調整，首當其衝的是從後方加速趕上來的一萬輔兵，全部都是男兵。

  白承安排他們統一更換了正規步兵的裝備，走在大軍之前，而消失的那一營萬人步兵，就只有白承和盧念夢知道她們的去向了。

  隨後則是騎軍，兩萬人被白承分為四營，其中兩營統一配雙馬，加速趕往晉陽城，哪裡是大軍南下的咽喉之地，白承必須將那裡掌控在手中。

  隨後則是盧念夢手下親兵將領柳如歌率領其餘兩個騎兵營離開寬闊驛路，該從小路南下，具體的去向則是白承親自安排的，就連盧念夢都不知道她們的去向。

  先前由於白承的防備舉措，此時的倩影還在生著悶氣，獨乘一馬，跟在馬車後面，大軍這般調動，她當然十分好奇，如今局勢這般危急，白承竟然還分兵幾路，這讓她愈加懷疑白承是為了多活些時日，這才接下了這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任務。

  不止是倩影，其實就連盧念夢心中都起了些許漣漪，更別說軍中將領了，有好幾個萬夫長都在來盧念夢這邊解惑，但都被她以軍事機密為由頂了回去。

  大軍趕到晉陽城的時候，這裡已經被先行抵達的騎軍控制住了，在白承的命令下，大軍在此臨時紮營休整，盧念夢自然留在城外軍營之中，白承則帶著倩影一同進城，隨行的有兩百親軍營士兵。

  「將軍，您可算是來了！」

  當馬車慢悠悠駛進城門時，一個圓滾滾的身影三步並兩步跑了過來，遠遠看去像是一個滾動的球體。

  「站住！什麼人！」

  不用白承開口，親軍營統領趙鳴鳳抽刀上前，將馬車護在身後。

  雖然她們還是看不慣白承一介男流主掌軍權，但有盧念夢嚴令在先，她們也不敢放鬆警惕。

  那胖子被這悍勇架勢嚇了一跳，立刻停下腳步，想要說話，氣卻一時半會兒喘不勻，只得一邊擺手，一邊大口喘氣。

  「在下……在下晉陽縣令苻巧，特來迎接討南將軍入城！」

  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胖子這才斷斷續續的開口表明身份，同時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官印。

  「好了，讓符大人過來吧。」

  正當趙鳴鳳還在懷疑這個看不出男女的胖子身份真假的時候，白承已經下了馬車，向著前方走了過來。

  見此，趙鳴鳳收起佩刀，但卻和倩影一左一右，緊跟在白承身後。

  三人一同向著苻巧求了過去。

  「符大人，前線軍事緊急，大軍圍城之事，還請多多包涵。」

  白承走上前，笑眯眯的拱手行禮，同時藉機打量著苻巧，他的身材屬實過於肥胖，一時之間白承也吃不准這位縣令是男是女。

  「將軍言重了，下官已經備好了院落，先請將軍過去歇息。」

  「好說好說！」

  談笑間，白承跟著苻巧向著晉陽城內走去，此時雖然太陽還未落山，但晉陽城內卻不見百姓走動，白承一邊和苻巧客套，一邊觀察著四周。

  主路兩側的小巷內，時常可見穿著破衣爛衫的難民三三兩兩的聚攏在一起，有的靠在牆根發呆，有的乾脆席地而睡，但少有人說話，大都沉默不語。

  「將軍勿怪，實在是北上難民太多，縣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地方安置，只好暫時任由他們隨處落腳。」

  「無妨，邊關吃緊，苻大人能夠為難民們大開城門已經很不錯了。」

  白承這話，倒是沒有太多客套，雖然皇城早就下令各地城鎮不得拒絕難民入城，但若是苻巧一心不願他們入城，自然有許多方法規避。

  「下官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不能親上戰場殺敵已經很慚愧了，只能在這後方為帝國出力了。」

  說著，幾人走到了一處院落之前，幽靜巷道中不見一個人影，四周人家皆是高門大院，看上去都是大戶人家。

  「將軍先在此落腳，下官先去安排大軍補給事宜，等晚上再來為將軍接風。」

  「那就多謝符大人了。」

  說罷，苻巧轉身離去，白承則推開院門，準備進去瞧瞧，但剛剛邁出一條腿，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突然回頭，看向趙趙鳴鳳。

  「趙統領，派人去和盧將軍知會一聲，就說之前的安排可以開始了。」

  說完，白承這才邁步走進院子，但他不知道的是，遠處的一座高樓之上，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