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黑歷史

  徐屠戶扭頭看向百夫長，看得對方心生不安才開腔：「我家朝兒，也就是平樂侯說發的工錢是從為富不仁的地主老財那收回來的。這些金銀珠寶和糧食，本就是地主老財們壓迫和剝削底層老百姓得來的。所以，修築河堤派發的工錢，相當於不義之財送還到它們的主人手裡。」

  百夫長沉默片刻說：「徐老太爺，你不愛錢嗎？」

  他想不明白，為何霍雲朝放著那麼多白花花、閃瞎眼的金銀珠寶不摟進自家庫房，反倒是主張把它們用來派發工錢呢？

  徐屠戶笑了笑說：「誰不愛錢？但是，我家朝兒說不義之財如流水，來的快去得更快。我家朝兒還說，那些不義之財用了會給家人帶來災禍。甭管是真的假的，我要替我家小福寶積德行善，積攢功德，讓她身體健康，平安快樂地長大。」

  他不確定霍雲朝說的不義之財會帶來災禍的說法是真是假，他不否認是很眼饞那些不義之財，天上掉餡餅一樣的巨額資產！

  

  誰能不眼饞？

  誰不愛錢呢？

  百夫長聽出徐屠戶的言外之意，徐老太爺不是不愛錢，他只是更在乎家人。

  他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不適合說，乾脆大口大口地吃饅頭。

  劉衙役的視線在百夫長和徐屠戶面龐上掃來掃去，他特意等了一會兒才繼續之前的話題：「按工作量來發工錢，若是差三分之一，扣一文；差三分之二，扣兩文。你覺得咋樣？」

  徐屠戶想了想說：「行，就這麼辦吧。大哥，你讓衙役們評定工作量時少些私心，公正評判，誰做得太過就等著挨罰吧。百夫長，你負責從旁協助和監督衙役的工作。若是衙役和士兵就評定工作量發生分歧，不要吵鬧，投票決定結果。」

  百夫長仔細聽了徐屠戶的話，他點點頭：「徐老太爺放心。就算您說派發的工錢是不義之財，我也不會讓他們亂花一文錢！」

  他坦蕩表達自己的想法，哪怕他明知道那些錢不會給到他和其他士兵手裡。

  徐屠戶想到霍雲朝特別交代他觀察百夫長等老兵的事，沒什麼表情地說：「按規矩發工錢，該給多少就給多少，不要剋扣任何人的工錢。」

  百夫長知道徐老太爺是在點他，他悶聲應了：「徐老太爺放心。」

  陸長樂興沖沖地說：「大兄，我跟你分著吃大饅頭吧？我想留一個大饅頭帶回家給阿爺吃。」

  陸長平搖了搖頭說：「不用，你出的力氣大，你得吃飽才有力氣。」

  陸氏邊遞大饅頭邊勸說：「對對對！長樂，你要聽你大兄的話，吃飽才有力氣。喏，這大饅頭也給你吃。」

  陸長樂感動不已，她在母親和大兄的注視下，吃掉整個大饅頭，再來半碗熱乎的稀粥下肚，她頓時覺得渾身有勁：「阿娘，大兄，你們歇會兒，我渾身有勁，趁著這時候沒啥人，我去拉樹枝。」

  陸長平想要勸阻，被陸氏阻攔：「長樂，你不用太著急。我和你大兄歇會兒，一會兒也接著干。」

  「大伯娘，長樂是女娃……」陸長平想要承擔起大兄的責任，他不希望自己的堂妹過得太辛苦。

  陸氏笑著說：「長平，你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趁著這時候沒啥人，正好讓長樂出出風頭。我不敢奢望有家底殷實的大少爺能看上長樂，只希望有好人家看到長樂這麼勤快能幹，上門說親。」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陸氏希望表現優異的陸長樂能嫁個好人家，真正安定下來，不要像她這樣從小就當流民，稍大點就嫁人生子，永遠有著吃不完的苦頭等著她。

  聽到這番話，陸長平說不出反對的話，他深受阿爺「好嫁風」的影響。

  在此時此刻的陸長平認知里，陸長樂能憑藉自己的本事嫁個好人家，便是她能改變命運的最好機會。

  劉衙役唏哩呼嚕地將稀粥喝完，一抬眼見到滿臉笑容地衝上山腰的陸長樂，不由得驚奇說道：「咦？那小女娃咋回事兒？她不歇會兒嗎？」

  徐屠戶的視線落在陸長樂的健壯四肢上，心裡頭想的是他從小就有大力氣的寶貝閨女徐寧，他不由得多看了陸長樂幾眼。

  百夫長注意到徐屠戶的古怪眼神，心頭湧起的好奇心讓他難以克制：「徐老太爺，您在看什麼？」該不是為老不尊，想納小妾了吧？

  得虧徐屠戶不曉得百夫長的心理活動，不然他准得狠狠啐百夫長一口濃痰：你才為老不尊！

  徐屠戶笑了笑說：「那小女娃很像我閨女小時候的樣子。」

  率先注意到陸長樂的劉衙役猛地一拍大腿：「我就說嘛，我為啥那麼關注那小女娃！敢情她跟寧娘很像！哎呀！這小姑娘真不錯，將來准能有好前程！」

  徐屠戶聽到這些話笑得眉眼彎彎的。

  百夫長意識到自己對徐屠戶的臆想有多噁心齷齪，心虛得很，他悄悄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卻被徐屠戶抓了正著。

  徐屠戶特意交代道：「百夫長，那小女娃是個例，你不要以她為標準啊。咱們要大多數人的工作量來評定。」

  百夫長連連點頭：「徐老太爺，侯夫人小時候也跟那小女娃一樣能幹？」

  徐屠戶一高興就爆了霍雲朝的黑歷史：「嗯。別看我家朝兒，就是平樂侯現在長的多壯實，他跟我家閨女成親之前瘦得跟猴子一樣，別說掰手腕了。他倆一道出趟門，還得我閨女拉著他走咧。」

  劉衙役哈哈笑起來：「回頭讓朝兒聽到你這麼埋汰他，保准到你跟前哭。」

  徐屠戶搖頭失笑：「朝兒就是愛撒嬌。」

  百夫長：……相信我，我真的不想知道平樂侯的這些秘史！

  與百夫長距離最遠的老兵突然怪叫起來：「誒誒誒？啥情況啊？那些人咋回事兒啊？為啥不歇著？他們這麼拼命的嗎？」

  徐屠戶靜靜觀察半晌，他發現大多數的百姓是怕陸長樂趁著他們休息的時候，搶走最好搬運的灌木和樹枝等，所以一個帶一個，就這麼帶動起來了。

  陸氏傻眼了：「長平，咱要不要也過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