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自薦為奴

  「哈切~」

  霍雲朝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他摸了摸鼻子，煞有介事地說：「大人，準是流民在背後罵我事兒精！」

  王縣令哈哈大笑，一旁的三名夫子也跟著笑起來。

  平樂侯在私底下平易近人、幽默風趣，怪不得能入之前那位陳縣令的眼，現任縣令也對他頗有好感，十分倚重他。

  三十多名學子陸陸續續到來，人人手中捧著一本書，搖頭晃腦地背書，沒一個人閒著。

  霍雲朝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感慨道：「夫子們，你們教得真好！咱們學子也做得很好，利用閒暇時間來背書是非常好。若是當年我有這樣的覺悟和用功，興許就能考上舉人了呢。」

  王縣令笑而不語。

  

  三名夫子笑著安慰說：「侯爺，人各有命，您如今的成就是學子們終其一生也難以達成的。」

  霍雲朝繼續他的直腸子人設，張口就說：「多謝夫子們安慰啊。我就是隨口感慨幾句，我就不是讀書科舉那塊料，我喜歡種地。要是我能靠著種地讓天下百姓填飽肚子，我不枉來這人世間走一遭啊。」

  夫子們你看我我看你，眼中儘是對霍雲朝的讚賞和認可。

  陳夫子站出來說：「侯爺，您一定能成功實現您的目標！我謹代表我們書院師生定會助侯爺一臂之力！」

  「多謝多謝！」

  霍雲朝笑著向夫子們道謝，隨後來到學子們跟前：「各位同學，大家好啊！謝謝你們抽空來幫流民登入戶籍！」

  學子們作揖回禮：「侯爺不必客氣，我等書生雖人微力薄，但願助侯爺、助百姓一臂之力！」

  霍雲朝指著排成一列列的書桌，笑著說：「好好好！辛苦大家啦！我讓流民們清理去了，預計要多花一兩個時辰才能把今日的事情做完。煩請各位書生到各自的位置坐好，待休息足夠之後，再謄寫戶籍本。」

  三十多名學子再度拜謝霍雲朝，依次到書桌前坐下。

  霍雲朝看著精氣神極佳的三十多名學子，轉頭跟王縣令說：「大人，我覺得咱們應該多安排安排類似的活動，讓書生們接觸到勞苦大眾，也讓勞苦大眾們看看書生的真實模樣。書生們能改變死讀書的腐朽思維，百姓們也會改變對書生清高孤傲的印象，如此一來，往後咱們再搞什麼新的政策政令，傳達到百姓之中的速度會大大加快。」

  王縣令提出異議：「雲朝，你想過沒有，如果年輕書生們被別有居心的人利用，指引他們做壞事怎麼辦？」

  霍雲朝想到他生活的21世紀，在國家持續多年大力掃盲行動下，整體人口素質得到大幅提升，才能把握住經濟騰飛的機會！

  他認真說道：「想過。大人，這真不叫事兒。若是書生真有一顆報效國家、為天下百姓分憂的心，那麼他們就算暫時被蒙蔽，也會睜眼看清現實。我們不能為某個可能性就人為製造書生與百姓的分割。百姓們讀書識字利大於弊，哪一個繁榮昌盛的王朝會禁止老百姓讀書識字？若是老百姓們讀書識字的比例增加，我又何必花那麼多顏料錢，畫那麼多幅土豆、玉米的彩圖呢？」

  王縣令沒再與霍雲朝爭辯，但他私心裡是不認可霍雲朝開民智的想法與做法，時代環境不一樣，人性陰暗面卻一直存在著。

  王縣令不爭辯不是他沒理由辯駁，僅僅是不想打擊霍雲朝日益旺盛的抱負與野心。

  更重要的是，王縣令也曾年輕過，他知道涉世不深的年輕人總會把事情想得很美好，忽略掉這世界是由無數人組成的，有人就有私慾，有私慾必定會有爭搶。

  再加上，資源是極度不均衡的，東邊多了西邊就少了因生存資源的爭搶而產生的不可調和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更不是簡單一個開民智就能辦成的。

  霍雲朝見王縣令不與他辯駁，他也沒沾沾自喜，他看得出來王縣令並不贊同他的想法。

  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敢打包票自己就一定是對的。

  下達清理身體命令的半個時辰後，眼熟的小流民頂著濕漉漉的頭髮，跑過來向霍雲朝跪謝：「見過侯爺！謝謝侯爺饒我爹我叔一命！」

  霍雲朝認出來是小流民，掃視一圈問他：「平身吧。小傢伙，你沒別的衣裳了嗎？」

  小流民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的臉：「回侯爺，家裡就這一身衣裳。等會兒我要回去換給我阿弟穿。」

  霍雲朝仔細打量著小流民，眼中露出幾分驚訝：「你竟然是女娃娃？」

  小流民咧嘴笑道：「侯爺好眼力，小人是家中長女，是女娃娃。」

  霍雲朝呆怔半晌，回過神來又問她：「你今年幾歲了？」

  「十四。」

  小流民脆生生回答，高昂著頭看向霍雲朝，她不必再刻意裝成男孩子，甚至希望霍雲朝能把她買走。

  霍雲朝想了想又問：「你家中可還有妹妹？年方幾何？」

  小流民進一步解釋道：「小人家中尚有兩位妹妹，一個五歲，一個一歲半。侯爺，我阿爺說相信用女嬰招財的人都是窩囊廢，讓我爹我叔好好把我們這些女娃娃養大成人。」

  霍雲朝順著她的話問：「養大成人之後呢？」

  小流民說：「我阿爺說，那些窩囊廢都把女嬰賣了殺了，我們家的女娃娃就是最金貴的，到時候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們一家都能過好日子。」

  霍雲朝目瞪口呆：「你阿爺的想法當真非同凡響。」

  這是他未曾設想的道路！

  細想一番，這不就是21世界的差異化競爭！

  小流民再度語出驚人：「侯爺，求您買了小人！」

  「哈？」

  霍雲朝嚇得連連後退，慌忙擺手拒絕：「不不不！」

  他是有正常性取向的正常男人，他對小女娃沒興趣的！

  小流民咧嘴笑得很甜美，繼續安利自己：「侯爺，小人力氣大，能下地會劈柴，還能伺候大小姐，侯府只需給小人爹娘一兩銀錢，小人就簽賣身契。」

  王縣令不再吃瓜看戲，主動走過來詢問：「雲朝，你這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

  霍雲朝指著小流民，大聲說：「大人，這小女娃讓我把她買回家當家僕！我家不缺女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