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陰損法子

  從鄭家出來，徐寧止不住發出一聲聲嘆息，她生下來就沒了娘，但她很幸運地遇到馬大娘那麼疼她的人，教會她很多女兒家的私房事。

  雖說馬大娘無法頂替母親的身份，但馬大娘讓徐寧知道好母親的形象是什麼樣的。

  鄭母無疑是一位好母親，她承受著病痛折磨，頑強與疾病作鬥爭，為的就是陪鄭少玄和林小草多走一段人生旅程。

  時至今日，鄭母已到油燈枯竭的時候，她縱使再捨不得兒子兒媳，破敗不堪的身體已不允許她再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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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雲朝的注意力大半落在徐寧身上，聽到她的聲聲嘆息，沒貿然開口詢問。

  他在等，等徐寧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再看她是否想跟他聊鄭家的事情。

  徐寧低頭看著與她十指緊扣的大手，順著手臂往上看，抬眸對上霍雲朝的眼睛，「相公。」

  霍雲朝目光專注地看著徐寧：「嗯？」

  徐寧實話實說：「鄭伯母說她時日無多，想拜託我一件事。我答應了她，但我沒想好要不要跟你說。」

  霍雲朝沖她安撫笑道：「沒事，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娘子，你有什麼需要我搭把手的，只管跟我說。」

  他對徐寧的尊重和信任，從來不是掛在嘴上說說而已，他會用實際行動來堅守這一準則。

  徐寧定定看著霍雲朝，看得出他的真心，頓時沒了心理壓力，「那等我想好再跟你說。」

  「好。」

  霍雲朝不想讓徐寧沉浸在悲傷之中，主動挑起話題：「寧娘，咱們回門要準備什麼東西？家裡有嗎？要不要到鎮上採買？」

  徐寧搖搖頭：「馬大娘在成親前跟我提過回門的規矩，我和爹早早準備好了回門禮，不用額外採買。」

  霍雲朝大誇特夸：「我家娘子做事就這麼妥帖！」

  徐寧心知霍雲朝是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順著他的意思聊別的事：「相公，徐英跟我們同一日成親，她應該也是同一天回門吧？」

  霍雲朝不屑地撇撇嘴道：「但凡徐英有點腦子，她就不會在這節骨眼上回門。生怕別人不曉得她跟公雞拜堂？」

  徐寧說：「徐英是跟公雞拜堂的話，那她算是周大少爺的沖喜新娘吧？周地主家應該不會薄待她。」

  霍雲朝不想讓徐寧浪費時間精力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娘子，徐爹昨日到醫館打探消息，說我們之前買的藥材全部賣斷貨了。今日徐爹又去鎮上打探消息，咱們回去問問徐爹就能猜出大概的情況。」

  徐寧點點頭，沒再多問。

  新婚小夫妻走到哪都是手牽手的，但凡有人指指點點，霍雲朝一個不落下地當面懟回去，跟壞脾氣的貓咪一樣，一點就炸毛，凶得很。

  天色漸暗下來，徐屠戶提著霍雲朝親手為他製作的燈籠，回到村口就見到他家贅婿蹲在那寫寫畫畫。

  「朝兒，等很久了嗎？」

  「徐爹您回來了！徐爹，寧娘燉了仨雞蛋，一人一個。」

  霍雲朝邊等徐屠戶邊回憶前世所學，用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並沒覺得等多久。

  徐屠戶接過煮雞蛋，心裡熨帖極了，邊吃雞蛋邊想著：定是他家娘子在天之靈保佑，才讓寧娘招了這麼合心意的贅婿。

  他三兩口吃完那枚煮雞蛋，撈起掛在腰間的水葫蘆，咕咚咕咚灌了半杯涼白開。

  霍雲朝迫不及待地問道：「徐爹，有沒有打聽到什麼有意思的消息？」

  徐屠戶一說起打聽到的消息，他就樂得不行：「有！姓周的小畜生成了活死人！惡有惡報！」

  霍雲朝興奮不已：「徐爹，那種人渣敗類該死！可惜的是宋媒婆沒能親手報仇！」

  徐屠戶又說：「朝兒，我今兒見到宋媒婆了。我跟她說了報仇雪恨的法子，就是有點損陰德。」

  霍雲朝好奇心爆棚，催促道：「哈？徐爹，你別賣關子了，快跟我說說是什麼法子！」

  徐屠戶賣了個關子：「嘿嘿，我這法子還是從你跟徐大海小兒子學來的。」

  霍雲朝拉著徐屠戶的衣袖甩個不停，胡攪蠻纏道：「徐爹，你快說呀！你再吊我胃口，我，我就哭給你看！」

  徐屠戶很吃霍雲朝撒嬌賣萌這一套，他和閨女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難得家裡多個愛鬧騰的兒子，他樂意疼霍雲朝：

  「我跟宋媒婆說，等姓周的死了下葬，刨出來餵野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寂靜的平樂村，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霍雲朝笑得前俯後仰，笑夠了才說：「徐爹，你這招真不是一般的損！宋媒婆該不會來真的吧？如果宋媒婆真聽進去了，還敢於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我敬她是巾幗英雄！」

  徐屠戶說完高興的事情，說了件不那麼高興的事：「朝兒，我打聽到姚氏她爹放話說洗髮水是他從得道高人手裡買來的，還有樣學樣跟著我們買了一批藥材。」

  霍雲朝壓根沒把這點小事擱在心上：「徐爹，咱們先靜觀其變，洗髮水的名聲已經在縣裡打響，我們不需要跟特定的人做買賣。」

  只要洗髮水的配方沒丟，霍雲朝壓根就不擔心會被人撿了桃子。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洗髮水的配方泄密，霍雲朝手頭還有不少值錢的好東西，問就是書里看來的。

  見徐屠戶心事重重，霍雲朝安慰他：「徐爹，但凡姚大娘腦殼沒壞掉，她就不會做殺雞取卵的蠢事。如果她真干出這等蠢事，對我們也沒多大損失。只要價錢合適，咱做出來的東西賣給誰不是賣？」

  徐屠戶跟霍雲朝說掏心窩子的話：「嗐，我這不是擔心會影響到親家那邊嘛。咱家人口簡單，親家要供雲澤讀書，單靠木工手藝掙的錢，供雲澤讀書很是吃緊。」

  霍雲朝安慰道：「徐爹，供二弟讀書的事，我爹心裡有數的。我這親大哥也不能幹看著不幫忙，後娘對我照顧良多，我會回報她的養育之恩。」

  徐屠戶心安不少，叮囑道：「明日你和寧娘回門，朝兒你多帶些禮物回去。你爹和陳氏供你讀書不易，你入贅了也得孝敬他們。」

  霍雲朝甜滋滋笑道：「徐爹，你對我真好！」

  徐屠戶聽多了霍雲朝的甜言蜜語，卻還是會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