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直擊要害

  徐氏老族長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皺成樹皮的臉氣成豬肝紅色，搖搖欲墜，一副隨時要被氣死的模樣。

  霍雲朝見勢不妙，他絕不能讓他徐爹擔上氣死老糊塗的惡名聲，從徐屠戶身後站出來：「徐爹，你罵錯了！這老東西可不糊塗！他那老臉滾在算盤上，利益得失算得噼里啪啦！徐英嫁入地主家，要當勞什子大少奶奶，老東西可不得巴巴攀親帶故？

  作為老徐家的領頭羊，老東西當真不曉得周家大少爺兩度殺妻？周家權勢滔天，周家大少也更是連殺兩任妻子卻不受懲罰，老東西你就沒想過徐英嫁進去能活幾天？大老爺們不想著保護家裡的女人，反倒要送徐家姑娘去死，你們算什麼男人？」

  這世上沒有壞人做壞事，反倒要好人擔惡果的道理！

  他是徐家贅婿，還不被老糊塗當做徐家人，他出面頂撞老糊塗比他徐爹更合適。

  

  再加上，他本就沒什麼好名聲，多一個頂撞老人的惡名也沒太大的影響。

  徐氏族人們面面相覷，霍雲朝說話是不中聽，可他們心中跟明鏡兒似的，之所以不吭聲是想占便宜得好處，也有人是因為害怕擔上忤逆長輩的惡名而不敢指出來。

  更何況，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身為小輩當眾頂撞老族長的惡形惡狀，一旦傳揚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徐屠戶看著擋在他跟前的霍雲朝，明明那麼單薄瘦弱的身形，竟給他頂天立地的錯覺。

  他回頭看向徐寧，他家獨苗苗成親後多了個霍雲朝守護，心中老懷大慰。

  徐氏老族長半隻腳邁進棺材，遭遇霍雲朝這嘴炮王者，一時間竟被罵得腦袋空空，想不出該如何反駁，道：「我們徐家真是倒了血霉，招了忤逆長輩的上門女婿，剛進門就對長輩不敬……」

  霍雲朝沒給老東西站在道德制高點控訴他的機會，瘦小的身體爆發出巨大的聲響：「嗬！但凡你有點徐氏族長的樣子，我保准對你畢恭畢敬，天天上你家磕頭請安，給你立長生牌！可你配嗎？你明知周家是個吃人的火坑，你勸過攔過徐英嗎？你連徐家姑娘都保護不了，你配當族長嗎？你不配！你自私自利，只盤算著怎麼把徐家的族產往自己兜里扒拉，想著賣族裡的姑娘獲利！」

  徐氏族人們越聽越覺得霍雲朝罵得一點沒錯，老族長的兒孫沒少仗著他的族長身份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動不動就拿族譜和祖墳說事。

  趁著對手發懵，以及圍觀群眾的正面反應，霍雲朝趁機再補上幾刀：「我大海伯兩口子給徐氏一族添了七個兒子，又有十四個孫子，為族裡做這麼大的貢獻。我大海伯明明是死於毒扣肉，你這老東西張口要證據閉口罵遺孀，當族長當到一丁點人情味都沒有！」

  許氏及其兒孫的仇恨之火被霍雲朝挑起。

  那位差點當眾掐死陸氏的小兒子，雙眼猩紅，手握成拳，發出滲人的咔咔聲：「我爹上吐下瀉，疼得抱著肚子翻來覆去，活活疼死的。我爹死得那麼慘，你這老東西還拿族譜和祖墳來威脅我們！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誰讓我爹走得不安心，我早晚有一天要刨了他的墳！十年，二十年，我死了還有我兒子，兒子沒了還有孫子！」

  徐氏老族長接連被小輩威脅刨墳，他徹底崩潰了，無比憤怒地指著徐大海小兒子：「反了天了！你們忤逆長輩就不怕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徐大海小兒子怒聲反駁：「我爹一生向善，為族裡做過那麼多事，他卻死得那麼慘！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

  徐氏老族長徹底崩潰了，他祭出終極大殺招——裝暈。

  許氏早有準備，衝出去狠狠掐人中，指甲嵌入肉里，劇烈的痛楚讓徐氏老族長沒辦法再裝暈，大聲哭嚎起來。

  聽到『刨老東西的墳』的威脅，霍雲朝心知徐大海一家的仇恨之火被他成功點燃。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霍雲朝當機立斷地拉著徐屠戶退出主戰場，低聲道：「徐爹，咱們見好就收，主戲台還給徐大海一家。」

  若是二十多號人都搞不掉老東西的族長頭銜，那許氏一家真是廢物點心，活該被老東西欺負。

  徐屠戶一步三回頭，眼中儘是大仇得報的快意，原先試圖向他求援的徐氏老族長被這殺傷力極大的眼神，看得心涼得透透的。

  霍雲朝又狠狠出了回大風頭，他拉著徐寧的手擠出人群。

  在場非徐姓的圍觀群眾們對霍雲朝的關注，更勝過徐大海一家和徐氏老族長。

  有看不過癮的好事者攔住霍雲朝的去路，進行現場採訪：「霍大郎，你是徐家贅婿不怕入不了徐家族譜嗎？」

  霍雲朝停住腳步，接受採訪說：「啊？我為什麼要怕這個？徐家族譜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至於徐家祖墳，我可不稀罕！我婆婆葬在哪，我死了就葬在哪。這位大娘，你別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說錯什麼了嗎？祖墳有什麼可稀罕的？徐家人丁興旺，等我老死的時候，祖墳那塊地早就沒位置咯。試問，大夥有誰會想著要占祖墳的位置而去死嗎？」

  霍雲朝進一步強調：「我們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人和事。就拿我大海伯家來舉例，大海伯光是兒孫就有二十一個，再過個三五年，沒準男丁數就超過三四十個咯。樹大分枝，兒大分家，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你們不要被老東西三言兩語給嚇住了！族譜和祖墳沒老東西說得那麼珍貴！誰知道二三十年後，徐氏一族會有多少分支？大夥再回想一下，你家老祖宗做了什麼事情才能代代相傳？」

  如此驚世駭俗的話語，從霍雲朝的口中說出來，大夥竟然不覺得違和，反而是順著他的思路往下想，越想越覺得他說得在理。

  大夥紛紛稱讚道：「霍大郎真不愧是喝過墨水的讀書人，眼光看得長遠，還有這麼好的口才！」

  霍雲朝這番話字字珠璣，直擊要害，成功讓徐氏老族長的威信土崩瓦解，他猶如得勝歸來的英雄，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