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徐家父女倆俱是說干就干、雷厲風行的性格，霍雲朝還沒徹底休息好，徐屠戶就把所需的石灰岩用獨輪車推到家門口。

  原來，徐屠戶挑著擔子出門時，碰巧遇到從鄭少玄家回來的霍天祥父子倆，聊了幾句便各自領了工作。

  徐屠戶進山挑石灰岩，霍天祥回去找族人里擅長砌灶台的，拉了家裡的備用土磚塊到徐家門口。

  

  徐寧與霍天祥一道用鐵錘把石灰岩砸成小塊，一老一少的進程剛開始差不多，到後面的時候霍天祥已然筋疲力竭，豆大的汗珠冒出來。

  徐寧一錘又一錘地砸石塊，霍天祥看得既慶幸又心疼，再三催促她休息。

  徐寧搖搖頭：「伯父，我不累。」

  霍天祥砸石灰岩每次要消耗很多的體力，徐寧天生神力，不需要耗費太多體力就能達成目的，所以同樣的工作量，她真的沒霍天祥那麼累。

  徐屠戶拍拍霍天祥的肩膀，笑眯眯道：「親家，鐵錘給我，石頭我來砸。你歇好了去幫朝兒鋪木柴吧。我不如你做得細緻。」

  霍天祥回頭看到霍雲朝哼哧哼哧地扛木柴，轉頭對徐屠戶說：「親家，朝兒被我慣得不像樣，往後親家不要心慈手軟，該鍛鍊就鍛鍊。」

  徐屠戶哈哈笑起來，既是寬慰也是表態：「親家，朝兒手長腳長，他的底子不差，多練練就好了。寧娘說得對，一口吃不成胖子，咱不能太著急。再說了，朝兒干不來地里的活計，家務活做得慢是慢，但他會開動腦筋，獨輪車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他觀察這麼長時間，他對霍雲朝很有信心，浪子回頭金不換。

  更何況，霍雲朝是讀過書喝過墨水的浪子！

  霍天祥心中大定，他剛剛那話真實目的不是貶低霍雲朝，而是試探徐屠戶對待他家朝兒的態度。

  上門女婿本就被人瞧不起。

  霍雲朝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既干不來地里的活，又做不好家裡的活，幫不上徐家父女的忙，霍天祥擔心徐屠戶會因此嫌棄霍雲朝，對霍雲朝呼來喝去。

  兩位父親的短暫交鋒，霍雲朝對此一無所知，他正在賣力地搬木柴，搬完木柴來到灶台邊，還得一層木柴一層石灰岩塊的鋪陳開來。

  這活計不難，就是費時間。

  霍雲海和霍雲澤幫陳氏幹完家務活，趕過來幫忙分擔：「大哥，有啥活干？我們來搭把手！」

  自家大哥腦袋好使是好使，可他是體能廢物啊，幹啥啥不成的，還是得他們這倆干慣活的人來。

  人多力量大。

  徐家父女加上霍家父子四人，外加霍氏族人趕在太陽徹底落山之前，在徐家的家門口壘砌起用來燒生石灰的巨大灶台。

  里外檢查過後，霍雲朝一臉興奮地喊道：「好了，徐爹可以點火了！」

  陳氏提著巨大的竹籃出門，撞見來她家附近遛彎的姚大嘴，兩人一道來到徐家。

  注意到不遠處的巨型灶台，姚大嘴眼珠子滴流滴流轉，裝作是隨口問道：「咦？霍大郎又在整什麼花樣？該不會是做新的治蟲藥吧？之前那兩種治蟲藥效果已經很好了啊。」

  陳氏權當做沒發現姚大嘴的小心機，她笑呵呵回答：「朝兒說要燒石頭，將來用在養豬養雞上。」

  姚大嘴大為震驚：「哈？霍大郎該不會是想用石粉來餵豬吧？」

  她第一反應就是想到雞愛啄沙子，可豬又不吃石頭。

  陳氏半真半假回道：「朝兒說石頭先燒著，能不能燒成還不曉得咧。」

  其實霍雲朝還真說過用石粉來餵豬，不過具體怎麼操作，他沒說清楚。

  陳氏心裡不願意用她辛苦養了大半年的豬給霍雲朝練手，聽得也不甚上心。

  她不想賭，也賭不起，要知道一頭大肥豬值二兩銀錢呢！

  姚大嘴眼見著不能從陳氏這打探到有用的消息，索性不再浪費時間，加快速度來到霍雲朝的跟前：「霍大郎，你這是在燒石頭呢？」

  霍雲朝沒藏著掖著：「對啊。姚大娘，你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嗎？」

  姚大嘴本來是沒事的，但她聽到霍雲朝這麼問，當下就問：「霍大郎，你能不能勻些治蟲藥給我？我娘家村裡有不少人家遭了蟲害。」

  霍雲朝想到徐屠戶從鎮上回來的藥材，笑眯眯回答：「姚大娘，下一批治蟲藥可以研製，但數量太少的話，我們做起來不划算。」

  姚大嘴聽懂霍雲朝的未盡之意，想了想說：「我預定五十畝用竹筒裝的治蟲藥和三十畝粉末狀的治蟲藥。」

  霍雲朝不介意姚大嘴做中間商賺差價，但他不允許姚大嘴帶著他的藥粉去藥鋪找大夫破解，這是斷了他的財路：「姚大娘，我醜話說在前頭，我的治蟲藥只打算賣兩季，你莫要做殺雞取卵的不義之舉，後果你承擔不起。」

  姚大嘴面色微變，以她爹的為人，定會把藥粉送去藥鋪找相熟的大夫破解藥房，她神色不自然道：「霍大郎，我曉得利害。我嫁到平樂村就是平樂村人，斷不會幹自斷手腳的蠢事。再說了，我要真幹了那種損人不利己的蠢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姚大娘，後日，我家將會有新的一批治蟲藥。老規矩，先到先得。」

  霍雲朝只不過是藉機敲打敲打姚大嘴，讓她別做蠢事。

  他這人小心眼又愛記仇，姚大嘴敢背刺他，以後別想再從他手裡得到一丁點好處！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姚大嘴得了準話，又被霍雲朝戳中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沒有臉待下去。

  霍天祥從屋裡抬桌椅出來喊道：「朝兒，洗手吃飯！」

  「好咧！」

  霍雲朝往灶里又添了幾根木柴，帶著燦爛笑意進屋吃飯。

  前來幫忙砌灶台的族人是老族長最重視的孫子，跟霍雲朝同一個輩分，名叫霍雲耀。光宗耀祖的耀。

  霍雲耀來徐家砌灶台之前被老族長敲打過，讓他到徐家只管埋頭幹活，不要想七想八，更不要擔心「棺材子」會帶衰他。

  老族長的原話「要是徐家棺材子真能帶衰人，雲朝是頭一個遭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