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欲讓其滅亡

  「什麼饒了他！」人群里，一個憤怒的男人說著，緊緊攥起了拳頭，「咱們饒了他，誰來饒過關王氏和這個剛會叫爹的孩子？」

  關王氏看見當官的幾人竟然有位衙役說話的，頓時也寒了心，哭喊道，「殺了我相公的人是你，你好歹毒的心腸，我相公何曾招惹過你？」

  說罷，她也狠下心，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大幹一筆或許還能博得下半輩子的衣食無憂，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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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關王氏眼裡划過一道冷光，她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猩紅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台階上的衙役，嘶聲喊道，「沒有相公，我也不活了！」

  話音剛落，關王氏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在台階上，只聽得一聲悶響，女人的身子綿軟的倒在台階上。

  「娘啊——」

  小孩尖細的叫聲刺破嘈雜，圍觀的百姓還未反應過來，就看見殷紅的血像長了腳一樣，從灰白的台階上緩緩往下爬，這下好了，人群更加瘋狂了！

  「出人命了——」

  關王氏的孩子手足無措的跪在地上哭嚎，頭髮花白的老嫗見到這幅畫面也嚇得不輕，「嗚嗚嗚」的比劃著名什麼。

  「都是這衙役惹出來的禍事，咱們不能饒了他！」

  「打死他算了！」

  有些個脾氣暴躁的已經顧不上關王氏的死活，徑直的衝上台階，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家丁，眼看就要上去毆打那個衙役。

  「打死他，打死他！」

  主簿哪裡能想到百姓會變得如此瘋狂，他震驚地看了眼生死不明的關王氏，心裡暗道不好，糟了糟了，這個賤女人把他所有的計劃都打亂了，她要是死了還便宜她了！

  沈妙楚早早就退到了一旁，看著主簿臉上不再掩飾的恐懼，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欲讓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她看著眼前的亂象，不慌也不忙，隨手從地上撿了一顆石子，捻在指尖對準那老嫗就彈了出去。

  那老嫗正打算阿上台階，神情憤懣的樣子像是恨不得將衙役殺之後快，她身後的幾個百姓見狀，碰都不敢碰她，生怕這剛失去兒子又失去兒媳的老母親右邊點閃失。

  就在這時，沒人注意到一顆石子打在老嫗小腿肚子上，石頭落在台階上彈了彈，最後又滾在地上。

  「啊，我的腿！」

  老嫗一個吃痛，小腿一軟，頓時跪在了台階上呼痛！

  老人的聲音不算響亮，但混雜在年輕人的吶喊聲里尤為突兀，聽到這聲音，百姓們先是一愣，隨後面面廝覷，詫異的看著跪在台階上的老嫗，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老嫗一驚，竟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捂住嘴巴，可這個動作無異於掩耳盜鈴，百姓們更加吃驚，這老嫗不是個啞巴嗎？

  這還不算最震驚的，更震驚的是，就在老嫗發出聲音這一刻，本來撞在台階上的關王氏竟然也抬起了腦袋，她光潔的額頭上滲出殷紅的血絲，鮮血順著臉龐滑到下巴，看起來有些駭人，但從她那雙清明的眼裡，絲毫沒看見一絲神志不清的樣子。

  這哪裡像死意已決的人？

  關王氏看著捂著嘴巴的老嫗，又看看一旁愣得如同石像一般的百姓，頓時意識到，糟了，事情搞砸了！

  龐校尉更是驚得下巴都掉了，他就站在沈妙楚身邊，自然看到了沈妙楚用石子彈向老嫗的畫面，一開始他還想不通，現在看來，沈妙楚也太神了吧，她是怎麼知道這個老嫗的啞巴是裝出來的？

  主簿還擔心衝上來的百姓會波及到自己，剛打算開口讓家丁把自己推回府里，沒想到就聽到了這一聲突兀的呼痛，他也是愣住了，哪還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好啊，你這老太婆居然敢假裝啞巴！」

  意識到自幾被騙了的百姓頓時怒不可遏，指了指臉上鮮血直流的關王氏，又指了指老嫗，眼神里幾欲冒火。

  沒有什麼比發現自己的一腔善意被人利用更叫人憤怒，有些百姓愣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看著在場的幾個人，頓時覺得自己像被當了猴耍！

  「你們，你們這群騙子，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也有質問著衙役的，衝上前去的百姓們臉色各異，總之，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手裡的動作，環視著眼前戲台子一般的景象。

  龐校尉抓住機會，大手一揮喊道，「來人，把這群騙子通通抓起來！」

  話音一落，一旁的巷子裡衝出來一支禁軍，他們的鐵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沉重的聲響，腳步聲如同心跳，一下一下敲亂主簿那顆慌亂不安的心臟。

  慌亂之中，他的目光對上了沈明那雙似笑非笑的眼，他哪裡還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被識破了，他親手搭建起來的戲台子也成了一出笑話！

  副使見到自己叫的人來了，心裡的忐忑送算是消失地無影無蹤，剛才看見百姓們亂起來，龐校尉還不慌不忙的看著，他嚇得心都要跳出來，這種心臟從高崖上跌落又在半空中被撈起的滋味實在是太不好受了！

  關王氏看著身邊的老嫗，氣急敗壞的解釋，「不是啊大人，我不是騙子，各位聽我解釋啊……」

  「不用再說了！」

  虬彥本來放心的退到角落裡，收到沈妙楚的視線之後，他暗自嘆聲氣，看來還得老夫加把火才行。

  想著，他邁步上前，魁梧的身子擋在百姓面前，像一堵高牆般，壓迫感十足。

  「老夫眼睛可沒瞎，你一副勾欄女子做派，怕不是誰從煙花柳巷裡找來的吧，還敢自稱關王氏，真是好大的膽子！」

  一開始，虬彥只猜測著三個人肯定都是假扮的，具體什麼身份就無法猜到了，但是方才和沈妙楚交換眼神，他就確定了。

  「還有你這倚老賣老的東西！」虬彥走到老嫗身邊，接著說道，「你裝聾作啞也就罷了，明明腿腳有力，還偏要裝出一副年老體弱的樣子，怎的，以為我們百姓就是這麼任由你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