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不足為懼

  不得不說，寧王這招走得實在是妙。

  先是散部出謠言，表面上是針對沈青蓮的罪名，避重就輕的給沈青蓮找了個藉口，實際上卻是直指沈妙楚。

  這招確實不能對沈妙楚造成什麼樣實質性的傷害，卻能讓公主對沈妙楚起疑心，這樣一來，就算沈妙楚的醫術再厲害，蕭福儀也不敢再用沈妙楚給自己治病了。

  沈青蓮既有救了，還能暗中刺了沈妙楚一把。

  反正沈昌也不喜歡自己這個嫁給齊王的庶女，那就利用沈妙楚一把又如何，何況齊王妃齊王夫婦一體，到時候齊王府丟了臉，齊王也不免被人說三道四。

  只要蕭景珩不好，那他寧王就好了，寧王背地裡想著。

  海慧大師在公主府誦經三日之後，沈青蓮就被放了出來。

  這也是京城裡一件較為引人注目的事了。

  「奇怪，這沈青蓮不是給長寧公主下毒的那位，怎麼還放出來了？」

  「許是因為公主仁慈，咱們這些小人物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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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嘁，是你不知道罷了，可別咱們。」有個長臉的小百姓在街邊說著，「還不是之前討論的沸沸揚揚的邪星一說，海慧大師給靖寧侯府驅了邪，還給這公主祈了福，這不應證了之前的說法嗎？那個沈家的小姐是被邪星影響的。」

  圍在一旁議論紛紛的聽眾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齊王府外出採買的下人聽著，兀自嘆了口氣靜悄悄的離開了人群，回到府里並把這個消息告知了齊王。

  經過上次花田裡擁吻之後，沈妙楚和蕭景珩之間的氛圍莫名變得曖昧起來，就像是一把將要點燃的火炬一般，還沒正式點燃，但是火把中心的溫度逐升高接近燃點。

  但這一幕卻在溫知行的眼裡顯得詭異，就好像兩個人從互相看不慣坐在一起吃飯還能數落對方的壞習慣變成視線對上的時候就有一個人先臉紅的地步。

  溫知行抱著懷裡的研缽，百思不得其解，心裡嘀咕著，自從上次瓣磷花田之後，他就覺得王爺和師父怪怪的。

  算了算了，還是研磨自己的藥粉吧，溫知行想著，也不知道下一次師父會教給自己什麼樣的針法，好期待啊！

  書房裡，沈妙楚翻看著從民間淘來的雜病論，一面聽著蕭景珩說話。

  「寧王帶著沈昌去了公主府一趟，第二日海慧大師就入住了公主府，三日之後沈青蓮就被皇上從教坊司里送了出來。」

  「這麼快？」沈妙楚咂舌，「蕭福儀不是最記仇的嗎？」

  這一刻的沈妙楚覺得不公，自己給蕭福儀治病，蕭福儀不僅不感謝也就算了，自己還被她一頓痛罵。

  這沈青蓮給她下毒，她不追究也就算了，怎麼還把人給放了呢？

  還是說，沈昌和寧王在蕭福儀面前說了什麼？

  蕭景珩搖著頭，「你不理解長寧，長寧被中邪這樣的事害得不淺，她只怕是真信了民間的傳言，不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沈青蓮。」

  看來是心理問題唄，沈妙楚想著，那還真是無解。

  「放出來就放出來吧，這次就算她走運，若是下次沈青蓮再犯在我的手上，我可就不會像這次一樣心慈手軟了。」

  沈妙楚撇撇嘴，眼裡滿是對沈青蓮的不屑，血緣親情這種東西束縛不住她，別說她自私什麼的，她有幸來接管這具身體，可原來的沈妙楚呢？

  魂飛魄散了吧，連意識都消散了。

  蕭景珩又問，「你不是最怕麻煩？萬一沈青蓮拿沈昌壓你呢？」

  沈妙楚翻頁，隨口說道，「整個沈家早就不足為懼了，柳氏眼界狹隘，慣會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沈昌空有野心而沒有頭腦，只能依附於其他人，沈青蓮更加不成氣候，她要是在胡作非為，只能被自己害死，只怕最後我都不需要動手，她自己就遭了殃。」

  蕭景珩看著沈妙楚的眼神一動，嘴角揚起笑意，沒想到沈妙楚只一眼便看穿了沈家幾人的品行。

  看來她不僅本事不小，心也是難得的通透。

  甚至沈妙楚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評價，最後居然是沈青蓮的結局。

  另一邊，靖寧侯府。

  「我的女兒啊，你終於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為娘這顆心都要跟著你去了！」

  柳氏坐在床邊痛哭流涕，她伸出手撫摸著沈青蓮憔悴了不少的臉，心如刀割。

  聽到這話的沈青蓮沒忍住，眼淚一下子湧上眼眶，「娘——」

  『哇』地一聲，沈青蓮撲進柳氏的懷裡嚎啕大哭。

  柳氏撫摸著懷中女兒瘦削的背，後悔自己把毒藥給了沈青蓮，她聲音都帶著哽咽，「都怪娘，是娘不好，娘當初真不該把那個毒藥交給你，是娘的不是，女兒別哭。」

  要怪就怪當初自己鬼迷心竅，柳氏心道，她當初也不知起了什麼心思，居然就這麼接過了傅霓裳手裡的藥，柳氏悔不當初，如果早知道會害了自己的女兒，她當初大師也不會接過那個藥啊！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即使柳氏再怎麼不願，他們沈家，總就是站到了寧王這條船上。

  母女倆抱著哭了一會，沈青蓮才緩過來，柳氏叫人來給她上藥，在看到她身上的傷勢時，好不容易蜘蛛得嘞再次淌了下來。

  「娘，女兒打死也不碰教坊司里的琴，那可是妓子用過的東西，女兒這輩子都不會碰的，教坊司里的嬤嬤見女兒不肯，就拿來刑具，對女兒上刑！」

  提起在教坊司里的遭遇，沈青蓮如同身處地獄，她忍不住想，地獄的模樣，恐怕就是教坊司的模樣吧，哪裡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聽到這些話的柳氏泣不成聲，她看著沈青蓮原本光潔的背上平添了數不清的猙獰的鞭痕，難受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青蓮咬牙切齒，「娘，都是沈妙楚，都是這個賤人，她太聰明了，一定是她識破了我的計劃，憑什麼我苦心孤詣的一番謀劃，被她幾眼就看了出來，我不服，我身上遭遇的一切，遲早要讓這個賤人十倍百倍的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