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歹念

  柳氏對著沈青蓮身旁的丫鬟說道，「紅玉，你先下去吧。」

  「母親，我要怎麼辦，現在全京城的高門貴女怕不是都在看我的笑話！」

  沈青蓮哭嚎著，只要一想起白天那些姑娘們的竊笑，那種油然而生的屈辱感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從今往後還怎麼在這京城裡抬得起頭？

  柳氏在沈青蓮身邊坐下，謹慎的看了眼闔上的房門，才伸出手給哭泣的沈青蓮拍背，「好了，別哭了，現在哭還有什麼用？」

  沈青蓮抽噎著，「母親，連你也在怪女兒嗎？」

  「母親怎麼會怪你？」柳氏無奈的嘆了口氣，「母親是想告訴你，哭是沒有用的人才會做的事。」

  柳氏伸出手，把女兒哭的粘在臉上的髮絲捋到耳後，讓她露出一張完整的臉來，才神情複雜的再次重複剛才的話，「你是娘唯一的孩子，娘怎麼會怪你。」

  「母親！」沈青蓮哽咽著撲進了柳氏的懷裡，「我要怎麼辦，我不想淪為京城的笑話！」

  「娘這不是來給你出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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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將沈青蓮抱在懷裡，跳動的燭光映出她陰暗的眼神。

  沈青蓮哭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期間叫來下人端水給她洗了把臉。

  屋子裡只剩柳氏和沈青蓮，見女兒冷靜下來，柳氏才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瓷瓶。

  「母親，這是什麼東西？」沈青蓮詫異的問。

  柳氏的眼裡閃過一道狠戾，把瓷瓶塞進女兒的手裡，「九幽見。」

  「九幽見？」沈青蓮默念著這個名字，一聽便知道這瓶子裡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柳氏陰壓低聲音開口，「這是毒藥，你可得小心保管，別輕易打開。」

  「母親給我毒藥做什麼？」

  沈青蓮驚慌，頓時覺得自己手裡拿了個燙手山芋，不自覺的拔高了音量。

  「噓——」柳氏捂著她的嘴，「小點聲！」

  見女兒點頭，柳氏這才把手放下，開口道，「放心，這個毒藥不是給你用的。」

  沈青蓮屏住呼吸，「那是給誰用的？」

  「長寧公主蕭福儀。」

  柳氏音色陰冷，如同煉獄裡爬出來地惡鬼。

  「母親！她可是公主！」沈青蓮驚恐地瞪大了眼，「不可以啊！」

  看見她這副謹小慎微的模樣，柳氏不禁有些無力，「女兒，那沈妙楚害你如此，你難道就不想把自己失去的臉面從她手上討回來？」

  沈青蓮有片刻的停頓，「女兒當然想，可是這和給公主下藥有什麼關係？」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愣住，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渾身顫抖。

  沈妙楚不是在給公主治病嗎，沈妙楚不是在所有人面前保證，治不好公主，就任憑公主發落嗎？

  那自己豈不是可以……

  想到這裡，沈青蓮臉上忍不住露出得意洋洋的笑，仿佛已經看到沈妙楚磕頭祈求公主饒命的場景。

  「母親，女兒明白了，女兒明白了！」

  沈青蓮攥著瓷瓶，仿佛那不再是毒藥，而是能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的靈丹妙藥。

  見她欣喜，柳氏終於露出笑臉，「女兒，你要記住，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那就算不擇手段也無所謂。」

  你不爭沒人會替你爭，凡是只能靠自己，柳氏對自己說道。

  想到了什麼，沈青蓮的笑僵住，她擔憂的開口，「可是母親，沈妙楚也是沈家的人，若是公主怪罪下來，咱們豈不是也要遭殃？」

  柳氏抬手摸了摸沈青蓮的腦袋，「這個你無須擔心，你的父親會想辦法把沈家和沈妙楚撇清干係的。」

  沈青蓮懸著的心放下，是啊，父親怎麼會允許自己的一番事業被沈妙楚這個無用的人毀掉。

  「母親，這個毒藥，會死人嗎？」

  柳氏拍拍她的後腦，「既然是毒藥，吃多了都會死人的，不過你放心，只要控制好量，那公主就沒事，畢竟我們還需要借著公主來懲罰沈妙楚。」

  「名叫九幽見，只是因為這種毒藥在大蕭實屬罕見罷了。」

  「女兒啊，你想做什麼便去做，有母親給你想辦法。」

  廂房裡的蠟燭越燒越短，到了很晚柳氏才從沈妙楚的廂房離去。

  翌日清晨，沈青蓮梳妝打扮，臉上厚厚的粉蓋住了憔悴的臉色，她提著一個食盒，踏上馬車朝著公主府去了。

  「公主，沈小姐又來了。」

  侍女行禮，對著被藥苦得臉皺起來的蕭福儀說道。

  蕭福儀艱難地把藥咽下去，「她來幹什麼，本公主不想見她，讓她滾！」

  那侍女出門傳話，沒過一會有回來，手上多了一個食盒，「公主，沈小姐說您若是不想見她，請收下這個食盒，算是沈小姐的賠禮。」

  蕭福儀皺眉，「誰稀罕這點吃的？算了，裡面是什麼？本公主吃這些藥都快苦死了！」

  侍女把食盒掀開，「回公主，是城南孝賢莊的蜜棗糕，還是熱乎的，看來是沈小姐從城南買好了送過來的。」

  蕭福儀舔了舔嘴唇，「城南，靖寧侯府不是在城西嗎？真是難為她一大早的去到城南，這樣吧，你把蜜棗糕拿上來，把沈青蓮也帶進來吧。」

  「好的，公主。」

  當沈青蓮踏進公主府的廳堂，蕭福儀已經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沒人注意到，看到這一幕的沈青蓮在行禮時動作有些許的遲緩。

  「民女見過公主，公主萬福金安。」

  沈青蓮頷首，無人看見的角落裡，她眼裡閃過瘋狂的色彩。

  「起來吧。」蕭福儀嘴裡塞著糕點，說話的聲音都含糊，「你今日買的糕點倒是合本公主的胃口。」

  聽到這話的沈青蓮臉上欣喜，正想靠近公主，說些好話，不曾想卻被公主抬手制止。

  「你還是坐在那吧，別靠近本公主。」

  沈青蓮臉上的笑僵住，儘管蕭福儀對於昨日的事隻字未提，但她分明在蕭福儀臉上看見不加掩飾的嫌棄。

  「好，多謝公主。」

  沈青蓮在侍女搬過來的凳子上坐下，雙眼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糕點，吃吧，吃吧，多吃點，蕭福儀，你和沈妙楚會一起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