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藝考（3）

  秦風的話，讓大家都笑了，考試時的緊張情緒也稍微緩解。

  「假定性和信念感都是演員要相信自己的表演區域就是一個假定的空間，自己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角色，必須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麼誰把這一切做的最好？當然是精神病患者！也經常有人把精神出問題的人說成是『入戲太深』，『自己都信了』，就是這個道理。

  「但同時，導演也需要假定性和信念感，還要從高位來審視演員表演是否到位。比如拍戲的時候……」

  秦風想說說假如拍戲的時候是在攝影棚，背景都是綠幕，演員卻要假裝自己是在一個陌生的星球上……但是忽然覺得自己這麼說就扯遠了，趕緊把自己拉回來。

  「總之，大家不用演得有多麼好，而是看我們大家是不是融進這個故事中去了。」

  「我明白了！」一個瘦削的女生說，「就是說，考官希望看到我們呈現出一個戲劇情境，我們要團結一致，去讓考官相信它！」

  「所以，我們必須要先自己相信！」那個話不多的短髮女生說。

  「對！」秦風點頭，不愧是進入四試的考生，悟性都很高。

  於是，在秦風的指揮下，大家緊張排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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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秦風他們組的表演匯報開始了。演出要在小劇場的舞台上進行，看上去真的就是一場像模像樣的演出。

  戴著眼鏡的秦風上場了，背著書包，有些駝背，看上去儼然一個書呆子。

  忽然，「砰」，秦風一拌，一個狗啃屎，摔在了地上。

  眼鏡被摔出去好遠。

  秦風痛苦地呻吟著，然後趴在地上，摸索著眼鏡……忽然，看見了眼前的海報上的美女模特。

  秦風頓時裝模作樣起來，向「美女」揮揮手：「嗨！」

  接著，扮演樂樂的短髮女孩走上來，一臉興奮，色迷迷地看著海報：「啊！美女！我是他的荷爾蒙，樂樂，瞧你的大長腿，讓我淪陷、沉迷……」

  誇張的樣子讓台下很多觀眾捂著嘴笑。在考生表演匯報時，很多老師和學生志願者也都來觀看。

  接著，樂樂被憂憂拉下台。扮演憂憂的高個子男生唉聲嘆氣，一臉的不自信和自卑，蜷縮著頭，畏畏縮縮的：「美女，我們之間是沒有結果的，不要拉我，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嫌棄我不夠好，嫌棄我不夠有錢……」

  哭哭啼啼、真的流淚的憂憂被厭厭拉下了台。

  瘦高女孩扮演的厭厭開始一臉厭惡高傲的樣子：「女人，有什麼好！值得你們男人這樣麼？女人有遊戲好玩嗎？有籃球好玩嘛？為了追她，你想過要花多少錢嘛？討厭！一切都討厭！活著有什麼意思……」

  然後是瘦削女生扮演的怕怕，和圓滾滾的男生扮演的怒怒一起上台，兩人一上來就拉拉扯扯，充滿衝突，怒怒覺得主人太懦弱，怕怕覺得主人太衝動……

  最後，一直隱藏在海報後面一動不動的秦風走出來，撿起地上的眼鏡，掐住了怒怒和怕怕的爭吵。

  戴上了眼鏡的秦風，才發現眼前的美女其實就是一張海報，不禁——

  和其餘5個角色一起嘆氣。結束。

  台下，響起掌聲。

  其實，這齣戲並不「像樣」，可以說十分粗糙，考生們表演的時候也經常讓人跳戲，不過演的是「心理活動」這個場景，觀眾們大體還是明白的。

  這如果是喜劇小品，那完全不合格。

  但是在考試這裡，要橫向比較了。

  因為其他小組的演出更加稀爛，幾乎每一個小組演著演著就變成了全員大吵架，乃至群魔亂舞，全體化身動物園猴子一般，搶戲的搶戲，出戲的出戲，甚至當場甩臉子、撂挑子的，以及被氣哭、急哭的現象也是數見不鮮。

  能全員有秩序，有層次地奉獻出一次完整的表演的，只有秦風這一組了。

  演出完畢之後，會讓考生們做總結性的發言。在發言中，秦風大力肯定了孩子們的表現，而另外5人則感謝秦風的指點。

  台下，一些考生已經開始嫉妒那些和秦風一起表演的考生了。

  「我要是能和秦導一組，我也能演好。」

  「你說，是不是有黑幕啊，凡是和秦風一組的考生，一定都是內定的！」

  「不會吧？」

  「一定有內幕！我聽說那短髮女生，是導演系主任蔣成文的侄女！」

  「蔣成文不是只有一個侄子嗎？怎麼還有一個侄女？」

  「那……說是侄女，沒準啊，是……私生女！」

  「我去！」「不會吧？」「真的？」

  看來，不少考生們把「假定性」和「信念感」，都用在小道消息上了！

  ……到此，秦風的導演系考試之旅，就結束了。

  本來戴著帽子口罩，想低調地走回酒店的秦風，沒成想一出燕電大門口，就被一個記者堵個正著！

  「秦導，別走啊，參加燕電導演系藝考的感受如何？給大家說一說吧！」

  「這次考試，我在燕電的各位考官和考生們身上學習了很多……」秦風一臉謙虛地說，「我現在和大多數考生一樣，都是希望拿到專業證，走進心儀的燕京電影學院。」

  這些場面話，一定這麼說！你給人家面子，人家才願意給你面子！

  「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呢？畢竟，就算是拿到了專業證，可距離新學年開學，還有大半年呢。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裡，你有什麼安排嗎？」

  「還沒想好，」秦風實話實說，「估計是在燕電開學之前，參加一些電影節等活動，和同行們多多交流、學習吧！」

  「好的，多謝秦導接受採訪！」

  這段採訪很平常，秦風也表現得足夠謙遜，但是這些話，在蔣成文看來，無疑是對他的挑戰！

  「哼哼！哼！」家中，蔣成文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里自媒體記者對秦風的採訪，不禁鼻孔里發出兩聲冷笑，然後又似乎覺得自己笑得不夠冷，張開嘴，又大聲地冷笑一下！

  「秦風啊秦風，你說什麼『在燕電開學之前』云云，呵，怎麼著，你怎麼就那麼肯定燕電能錄取你呢？」

  蔣成文看著手機屏幕對著記者侃侃而談的秦風，陰惻惻地自言自語：

  「你以為自己一路闖進四試，我們導演系就一定給你發專業證是吧？

  「你倒是真自信啊！

  「其實啊，秦風，要不是我想看你出醜，讓你一路考到四試的話，我早在第一關初試里，就把你刷下去了！」

  蔣成文的話，並非無的放矢，因為如果真的按照燕電導演系招生考試的規則，秦風就真的過不了初試！

  因為——

  秦風的文藝常識的成績……太差了！